◎苏刈心声◎
苏凌下山的时候本来就肚子饿了。
此时吵架散去后,注意力回神转移至腹中,肚子更加咕咕叫个不停。
他着急回去,又嫌弃苏刈走在他身后慢吞吞的,一个揽手抓住苏刈结实的手臂往前带,“饿**,快点。
“你看小黑都跑到前面去了。那么大个人比小黑走路还慢。
苏刈嘴角带着笑意,一触即分的指尖相贴,触感软乎乎的又烫得手臂发麻,对着急冲冲前走的后脑勺应了声好。
两人的话自然落在了周围人的耳中。
“苏凌真是找了个好男人,看别人吵架,男人还来接回家吃饭。
“不像我家那男人,知道我看人吵架慢了做饭,定没什么好脸色给我。
“苏凌眼光真不错,长得漂亮又伶牙俐齿,肯定把男人哄得服服帖帖,不怪男人疼。
“哎,我要不也努力存钱买个奴隶得了。
“你没钱,别做梦。
这一场全村沸沸扬扬的吵架,成了每家每户睡前的谈资,硬是掰开了揉碎了全方面分析一番。
最后基本一致得出:
袁晶翠不是个东西,颇有“大吃一惊的感觉。
史香莲更不是个东西——“晚节不保。
史兴菊也是个假仁假义的——“果然如此。
史兴柱更是窝囊不出声——“这就是男人不掌家的后果。
导致村里好多小夫妻夜里为这个问题吵架——媳妇和老娘吵架帮哪个。
最令人唏嘘同情的还是史兴贤和苏凌。
好在苏凌身边那个男人瞧着是个靠得住的。
然后想到这里,又不免教训自己男人,怎么不多学学人家。
夏末农忙,累着了晚上睡得快,月上山头的时候,村里都睡了。
史香莲家闹出的动静很快淹没在第二天的烈日汗水里,家家户户都忙着秋收谁也没精力讨论长短。
田里的稻谷片片金黄,地里还有些种的晚苞谷,还有地里的红辣椒、干涸裂开的大豆夹,大大小小的农作物都要一点点搬回家。
还有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来不及吃的豇豆,晚一天摘下就会变老变糙,也不适合做过冬的干豆角或者当季拌饭的酸豆角。
已经干旱许久,根据老人经验,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入秋暴雨。所以要抓紧时间把地里的东西收回家,趁着太阳好晒干,不然一年辛苦都全烂
在了地里,白忙活了。
不过这一切忙碌与苏凌两人没多大关系,两人不慌不忙的过着日子。
苏凌见村里都在忙,也去自家药田摘了些药材晒着,苏刈则是把荒着的地清草挖土,只等入秋一场雨,把萝卜白菜葱头等农家小菜种下地。
还在三伯娘家里买了些黄豆,取了一番经后自己尝试做黄豆芽。
三伯娘家的黄豆是今年新出的豆子,出芽多,做起来也很容易。
苏刈在河边刨了很多湿润的细河沙,这些沙子是催生豆芽的重要材料。
还借了三伯娘家发豆芽的木箱子,这个木箱子底下带着细孔,不会积水。
在箱子底部平平铺好细沙,再将泡了一夜的黄豆均匀洒在湿润的细沙上,再加上一层严实的细沙盖在黄豆上,再铺上破布遮光封箱,放在阴凉处等五六天就可以出芽了。
这是苏凌第一次种菜,确切来说他全程看着苏刈种菜,整个人十分兴奋也期待黄豆能不能真的变成黄豆芽。
他下河帮着挖了细沙,可挖着挖着就脚陷在软软的细沙中,一踩一拔脚底细软触感像是踩在棉花上,玩的十分开心。
最后还强硬拉着干正事的苏刈一起玩沙子,结果就是玩沙子,苏刈还能从河边翻出来一顿河蟹做菜。
等黄豆出芽的这几天,苏凌总忍不住绕到后屋角落看一眼木箱子,总觉得黑乎乎的箱子能冒出豆芽很神奇。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天,日头是越来越热,大有最后烧一把旺火的气势。
知了在后山扯着嗓子叫,原本就炎热的午后显得更加躁热。
天气毒热,两人都没外出,靠山遮阴的院子到有一丝难得的阴凉,甚至山风狭过袖中钻入领口,还能有一丝惬意的凉爽。
苏凌正做在屋檐下做祛虫药粉。
药材取材山野小路上遍地都是的天名精,可以用来祛胸中结热止烦渴;然后还加了祛蛇虫、蜂蜇的白兔藿,再从自家药田采了点清热解毒的七叶一枝花。最后还加了些薄荷、茴香起到清爽提神的功效。
山里蛇虫多,不管是苏刈进山还是他后面去山里采药都需要,而且他最近睡得不踏实,总觉得半夜有老鼠咬房梁,总是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挖了些黄藤根皮和鱼藤根再配些小秘方做老鼠药,一心要把老鼠连子子孙孙都毒死。
他一边用石钵将药材捣碎,一边看苏刈蹲在院子里拿着木棰比比画画。
“你在比划什么?
苏刈抬头,“铺一条鹅卵石小路。
前几日折腾袁晶翠几人从山下龙滩河里背的鹅卵石堆在桂花树下,垒成两座小山了。
苏凌当时想院子全是泥土,下雨天或者平时从井里取水,院子就泥泞脏兮兮的,当时一拍脑袋想把院子全铺上鹅卵石。
但是在村里绕几圈后发现别人家的院子都没铺鹅卵石,倒有几家用糯米灰浆把土院子砌成平整,夏天好晒谷子或者塞其他东西。
“院子不铺鹅卵石了,后面用糯米灰浆整平吧。”苏凌虚虚地望着正埋头规划的苏刈,顿时觉得自己像话本里朝令夕改的昏庸皇帝。
如果别人轻轻松松动动嘴皮子就掀翻自己费力铺好的鹅卵石,他定要生气不可。
他才不信苏刈一直像他表现的那么好脾气。
甚至隐隐期待苏刈生气,然后磕磕巴巴反对却被自己骂得狗血喷头。
这段日子以来,苏刈总给他一种恍惚的错觉,除了嘴笨木讷外找不到一丝缺点,好到不真实。
哪有人不会生气一直保持理智的。
听不见苏刈心声,那他只能一步步试探真实性格及底线了。
果然苏刈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苏凌敏锐地捕捉到苏刈眼底的一丝疑惑。
对就是疑惑,然后就是质疑,接着被强硬驳回,最终受够这段日子后的沉默爆发——据力以争!
苏凌放在手里的石杵,目光炯炯地看着日头下汗涔涔的苏刈,而对方只是愣了片刻后,利落点头说好。
他竟然一点没生气毫不犹豫说了好!
苏凌顿时像泄了气一般,背都弯了下去,原本炙热的眼神也失去吵架的机会而暗淡了。
“怎么了?”苏刈看着苏凌的变化,一时摸不着头脑,手里的木棰下意识丢在了地上。
苏凌眼睛一亮来了神采,瞬间找到由头,一顿数落道:“好什么好,你是个木头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你不是别人。
苏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大的身材蹲在院子里还显得有些迷茫,连日头下的影子都显得矮了一截。
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又哑巴了?要我求神拜佛焚香沐浴后你才肯开金口吗?”
苏刈整个定在了原地,日头晃晃,额头汗水滴在了眼尾,汗渍咬的眼睛微眯,整个神情顿时有些冷漠危险。
他起身,朝屋檐下走近,结实的手臂肌理鼓起带着灼热的汗渍,只是几步瞬间挡住了苏凌面前的日头。
苏凌下意识僵直了背脊,缓
缓提高语气道:“你想干嘛不会张嘴就挥拳头?”
苏刈摇头高高俯视着气鼓鼓的苏凌“别生气了。”
低沉的嗓音落在苏凌的耳膜上胸口突然突突跳了下他不自觉眨了下眼睛自下而上一寸寸望去越过喉结和下颚最后盯着那狭长黝黑的眉眼“凭什么听你的。”
苏刈想了想“对听你的。”
“那你可以继续生气。”
……
苏凌顿时气炸了但是蹿起的气流堵在胸腔闷闷的十分不得劲儿。
在苏刈专注目光下又化作了一团棉絮塞在胸腔里软软乎乎又乱七八糟的苏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于是苏凌干脆侧身不看苏刈只留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屋檐下安静了片刻后苏凌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消失了果然就听见朝院子走去的脚步声。
啊原本不气了的怎么突然又想生气了!
苏凌嘟噜着嘴无声碎碎念了心中烦闷又与以往生气不同正当他仔细想缘由时怀里塞进来一只小**。
小黑湿漉漉的狗眼巴巴地望着他黑卷毛昨天才用菖蒲杀虫洗过澡触感软呼呼的连带着他脸上神情都软和了不少。
苏凌摸着小黑脑袋摸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站在一旁的苏刈嘴角刚有笑意又被压下了。
桃花眼斜斜撩了眼高大的身影“干嘛啊悄无声息的你想吓死我独占小黑吗?”
苏凌很得意他知道小黑和苏刈感情深但是自从小黑认识他后一直都是黏在他身后的!
“……”
苏刈成功地又卡在了话头上。
看着苏凌眼里的活泼笑意盈盈浸透心底他不想对话卡在这里让那笑意消失但是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憋出一句话。
“呆子。”
最后还是苏凌体谅他口笨心情舒畅十分大度的把小黑让给苏刈。
苏刈胳膊动了动勉为其难还是抱在了怀里。
只是姿势有点怪异双手托着小黑的背和脑袋一贯平静的表情还有些僵硬。
苏凌笑道:“你抱小孩儿呢。”
小孩儿……
苏刈立马低头看了下怀里乖乖不动汪汪眼的小黑突然有点可爱好像提前适应下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苏凌说的话
“怎么了?不就是问你这个院子你自己想怎么规划
嘛,这是我们两个住的地方,也要听听你的想法。”
苏凌看着苏刈这般反应,还在想自己平日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
“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说了也许就同意了。”
“嗯,把井水边铺一圈鹅卵石,然后在其余的鹅卵石就铺在院外接山路那里,如果你想种花种菜的话还可以圈一个花圃苗圃。”
苏凌听来了兴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在石阶上说。
结果小黑眼睛一亮,飞快蹦出苏刈怀里,朝苏凌奔去。
三个月的小黑圆润粗壮这一扑去,狗相敦厚的胖脑袋压弯了苏凌的腰身,眼见人脑袋倒地时,被纳入了一个宽大结实的怀里。
砰地一声,不大不小,苏凌却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尤其鼻尖猛地钻入男**略气息让他更加头晕了。
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靠在怀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又摸了摸撞自己的东西——弹性十足软乎乎的,随着身后呼吸一滞,又变成硬邦邦的触感。
是苏刈的胸膛……
耳边心跳声噗通噗通的,他耳尖不自觉动了动,那心跳越蹦越快也带乱了他的心跳,头顶过热的呼吸声带着一点热意烧红了他的耳尖。
苏凌背脊僵了片刻后,才发现自己正靠在男人怀里,他迅速起身抓住一旁想要逃跑的罪魁祸首,使劲儿撸。
苏凌正了正身体,轻声咳嗽了下,若无其事的像个剥削奴隶主一般,冷漠无情道:“接着你刚刚的计划继续说。”
苏刈敛下神情,一如既往静静地做在苏凌旁边,只是胸膛的心跳快要蹦出来了,为了稳住呼吸刻意放缓了语调,却意外比平日多了一丝温柔缱绻。
“然后打算砍些竹子,把屋前屋后都做个围栏。”
房子背后靠山,院子前两颗桂花树外不到半丈的距离就是断层的小竹林,落差大概有两丈多高。
站在院子外围,脚下基本就是竹林顶端了。
不过苏凌到不觉得危险什么的,毕竟小时候没有掉下去过,长大更不会了。
“院子挺宽的,围起来估计要些竹子,自己动手也挺麻烦的,也不一定要围起来。”
苏刈却少有的坚持,“这个要做。”
“嗯?为什么。”
苏刈见苏凌歪头看过来,原本平稳的心跳又失控了,快要被桃花眼里的水波淹没。
他抿着嘴没说话,这怎么答,他直接说肯定唐突。
“又卡壳了。”苏凌踢了下苏刈的脚尖,“想说什么就说啊。”
苏刈嘴角抿得更深了,一副抗拒死守的模样看得苏凌好笑。
结果他就听到了一丝颤颤又飘飘的男声——【一定要做,防止小孩子掉下去。】
苏凌眼睛顿时睁大了。
刚刚是苏刈的心声吧!
他竟然听到了苏刈的心声,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刈面无表情的脸看了又看,意外和兴奋让他忽略了心声的内容。
好哇,他总是觉得因为听不到苏刈的心声看不透这个人,现在他终于可以了。
颇有种打开未知宝藏的亢奋冲动,跃跃欲试又虎视眈眈。
苏刈被苏凌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连失控的心跳都老实平稳了。
结果苏凌盯着他看了半晌,炙热的目光逐渐变成了疑惑,就在苏凌整个探究的身体靠近时,苏刈视线一紧,下意识飞了出去。
还飞上了房梁上蹲着。
“哇!你还会武功!”
苏凌惊喜又内而外绽放在脸上,此时又忘记了刚才试探苏刈心声的目的了。
他仰头望着梁上人,“你下来。”
苏刈摇头。
苏凌的目光太吓人了,一瞬间他感到毛骨悚然,像是被看透让他无所适从,那火热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待捕的猎物,避无可避。
不论身处何种险境,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本能地选择退入安全地带。
他看着屋檐下目光热切的苏凌,想想还是下去,等会儿生气就不好了。
果然,“你不下来我就生气了。”
咻地轻声而落,人影落下,悄无声息。
难怪他一直觉得苏刈悄无声息的,原来会武功控制气息还身轻如燕。
想起刚才苏刈的心声【一定要做,防止小孩子掉下去。】没想到苏刈竟然是这样的人。
看着高高大大木讷稳重的人,意外有一颗软乎乎的爱心。
难怪刚刚抱小黑是抱小孩儿的姿势,感情苏刈一直把小黑当作他的孩子啊。
以为你们是兄弟,结果是父子。
他还是话本看少了。
不过经过这半个月相处,小黑确实深得他喜爱,更何况苏刈和小黑还有同碗吃饭的情谊呢。
苏凌忍住嘴角,但眉眼还是透着笑意,看着贴着柱子站的苏刈道:“行,院子用竹子围起来。”
他之前十分好奇苏刈心里想的什么,看不透这个人,哪知道意外的纯粹。
*
苏凌对于苏刈会武功的事除了新奇外没有过多探究,他只觉得苏刈太憨厚了,
竟然把小黑当儿子养。
话本里报恩都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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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许,苏刈倒好直接当恩狗的爹。
这样一个心思至纯,知恩善报的人哪会有什么怀心思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被别人知晓的秘密,他即使有读心术,也不愿意去特意探听。
如果他身边出现一个能听他心声的人,他一定觉得是个怪物会感到害怕,离得远远的。
如果苏刈知道他能听人心声,他会害怕远离吗?
苏刈敏锐地察觉到从下午不小心抱了苏凌后,苏凌一直躲着他,像是刻意避免肢体接触一般;如果不是苏凌对他态度无异,反而隐隐更亲近了点,他都怀疑是不是苏凌突然烦他了。
苏刈想来想去,想起仅有几回和苏凌的肢体接触,他都很反感,最后得出结论是苏凌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
苏凌只是不想被动窥探人心声而已,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只听见了苏刈一次心声。
苏凌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举动,让苏刈内心揣测。
他此时正在蹲在地上用木棍将萝卜种子从壳里碾出来。
村里人一般会在五六月份留萝卜种子,老萝卜会抽枝开花,花有白色、紫色、红色、粉色,开成一片还挺好看的。
等花谢后便像油菜花一样结出种子,等种荚饱满后,再连整个萝卜拔起挂在房梁上风干;
等要秋种的时候,再用太阳晒晒,种荚干裂出口,木棍一碾便可以得到种子。
苏凌捣鼓种子,一边看在水井旁铺鹅卵石的苏刈。
苏刈动作很快,院外的鹅卵石小路已经铺好,下雨天斜坡泥泞也不会打滑摔跟头,目前也就井水边还没铺,倒是桂花树下还多了一些鹅卵石。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苏刈问。
他最近打算进山一趟,听村里人说这一下雨就会连续好几天。
他想赶在下雨前进山打猎,然后进城卖钱再买些干货备着,还有他之前定的木匠工具也应该快好了。
“唔,最近吃的小菜不是三伯娘和二姑家给的嘛,虽然他们都说家里种的多,天气热吃不及就要老在地里,三伯娘还给了些萝卜小葱种子,还不要钱,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虽然他们想给钱,但是二姑说她不差一两个子儿,倒是差一个甜甜的侄子,以后再见又别忘记喊她什么了。
苏凌到场就闹得大红脸,呐呐道知道了二姑。
二姑见状简直想当场收做干儿子,小时候给苏凌喂母乳的时候就觉得孩子可爱
,越长大越是好看讨人喜欢。
不像她家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糙,她做梦都想要白净漂亮的女儿或者哥儿。
看见苏凌这样子,想当场开口认干儿子,但到底压下了冲动,别把小孩子给吓着了。
三伯娘家更是不收钱了,就连买的黄豆都是苏凌塞了好久才勉强收的。
毕竟秋税要到了,三伯父脚伤没个把月是上不了山的,地里的活都压在了三伯娘身上,粮食都着急收回来卖钱。
“我看三伯娘最近都忙得急上火了,她家地里玉米和谷子还没收回来,你去帮着收下吧。
苏凌一副掌家给丈夫派任务的样子,说得自然而然倒是看得苏刈心痒。
“好。苏刈自然应下。
“诶,一下午都没看见小黑了。平日都黏着苏凌,咋没看见心里还莫名不安。
“它刚才在院外山路里蹲着,估计在抓鸟。
苏刈话刚落音,一条胖墩黑影就从院外蹿了出来,尾巴像陀螺摇着,直奔苏刈脚边。
细看嘴里还衔着一只麻雀,狗眼黑亮亮的,昂着脑袋向苏刈展示他的战利品。
“小黑这短小矮胖,竟然能抓到麻雀。苏凌放在手里的活,看稀奇一般快步围了过来。
小黑这下尾巴摇地更快了,哼哼出骄傲的鼻音,啪唧一声将口里的麻雀放在了苏凌脚边。
麻雀僵硬着四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苏凌蹲下道,“咬**?
苏刈仔细看了下,摇头,“没有伤口,应该是应激假死。
事实确实如此,麻雀一见脱离犬齿,准备扑腾飞走,却被苏刈一手握在了手里。
小黑见麻雀竟然装死,顿时龇牙气愤对着麻雀汪汪叫,一副敢骗你狗大爷的气势。
苏刈摸了下小黑脑袋,“再去捉两只,要活的。说完还照着手里的麻雀比划了一通。
“它能听懂?苏凌好奇道。
苏刈摇头。
“那你还比划什么,还提要求。
“你说有要求就提,万一你同意了。对小黑也是同理。
“……
感情在苏刈心里,他和小黑没区别。
苏凌一时不知道感动还是应该生气。
苏刈手里捏着麻雀,“我就去后山一趟,等会儿回来做晚饭。
苏凌点头,也没问去干什么,毕竟这还不明显吗。
大男人要偷偷放麻雀,怕他看着不好意思,所以躲远点放。
果然是能认小黑当儿子的,对待
小动物都这么善良心软。
麻雀可是城里酒楼的招牌菜,寻常也难吃到。
想归想,苏凌还是尊重苏刈的放生选择,可能苏刈从外地来不了解他们这里剽悍的风俗,上天入地,飞禽走兽都可入菜。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吃的,比如黄鳝、蛇肉、老鼠肉、狗肉、蝉蛹蜂蛹之类的。
据说老鼠肉切丁爆炒特别美味,比瘦猪肉更加嫩滑弹性更加好吃。
他不吃,还时常被他阿父说笑没有口福。
没口福就没口福吧,反正他也不稀罕。
苏凌将地上的萝卜种子用旧布包好后放在堂屋木桩上,只等下雨撒种了。
他还将驱除蛇鼠的药粉用小竹筒装好,明天给三伯娘和二姑家送点,囤在家里的谷子和苞谷很容易招老鼠。
做完这一切后,苏凌抱着医书又看了会儿,没一会儿就打着哈欠了。
山风过堂清清凉凉,午后昏沉,苏凌抱着书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见周公了。
一觉睡得十分入眠。
苏凌隐约听见院子狗叫才醒来,睁开眼已经傍晚红霞,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不过很快,后厨偏房传来了锅铲焯灶锅的声音,随后还闻到了滋滋爆起的香味。
苏凌撑着睡得软趴趴的双腿朝后厨走去,脑子还不是十分清醒。
但是就着香味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火爆炒蒜**姜辣椒的样子,刺啦一声主菜倒入锅中,好香。
小黑追着苏凌绕来绕去,倒也赶走了苏凌脑袋里最后一点睡意,走到后厨,鼻尖嗅了嗅。
“好香啊。
灶台上已经放了两个菜,苏凌只认得一个是南瓜嫩叶和藤蔓尖儿,还有一个好像是鸡丁似的东西,锅里正炒的肉又是什么?
切成手指不到的小段,香浓的汤汁正收锅装碗,里面放了些红辣椒和蒜段还有花椒。
“醒了,刚好可以吃饭。苏刈道。
苏凌拉出木盆从木桶里舀水洗手后,把三碗菜摆在桌子上。
苏刈回灶边把未燃过的木头撤在外面石阶上,然后将苏凌那盆水浇在火红的柴火上,再放一旁晾晒,第一天早上还可以继续烧。
等苏刈忙活完后,苏凌已经乘好了饭摆好碗筷,眼巴巴做在凳子上等他来吃饭。
脚下的小黑已经嘴里埋在往碗里,摇头晃尾的开吃了。
“饿了先吃,不用等我。
“那可不行,饭要一起吃才香。苏凌道。
苏凌先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