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王夫人,一听贾宝玉回来,立刻转怒为喜:“宝玉回来了,快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袭红色衣裳的贾宝玉便阔步走进来:“请太太安。”
王夫人连忙将他拉起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见过老太太没有?”
贾宝玉点头:“已经见过了,来问候过太太,再回老太太那里。”
王夫人让周瑞家的出去,这才拉着贾宝玉坐下:“有没有见过你林家表妹?”
贾宝玉摇头:“还未曾见过,刚才去老太太那里,说林家表妹还在凤姐姐屋里没回去。”
王夫人笑道:“你如今懂事了,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嘱咐你,才刚我见过你林家表妹,那孩子看着身子骨弱的很,脾性也有些娇纵,老太太又疼她的紧,你要是没事离她远一些,不要往跟前凑,免得哪里惹了不痛快,老太太那里也不高兴。”
贾宝玉挑了挑眉,他虽说因为不想当和尚的缘故,是打定主意离林黛玉远些,可说林黛玉性情娇纵,这话就太有失偏颇了吧。
“我知道了,太太。”
陪王夫人稍微坐了坐就告辞了,贾宝玉跟王夫人并不亲近,一来他担心王夫人看出来这具身体里换了芯子,时时避着她;二来贾宝玉发现王夫人控制欲极强,什么事都想将他攥在自己手里,这让从小到大在开明家庭长大,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的贾钰非常不喜,所以母子俩的关系自从贾钰穿来后,就更加疏离了。
换了衣裳回到贾母屋里,刚好王熙凤携着林黛玉也正好过来,贾宝玉正在脱披风,听后面丫鬟传话:“林姑娘回来了!”
下意识转头,就看到王熙凤身边站着一个姑娘,眉蹙春山,眼含秋水,身体纤细,袅袅婷婷。
这就是林黛玉!
无需他人介绍,贾宝玉无比确定,哪怕如今的林黛玉还只是个小姑娘,可身上出尘脱凡的气质依旧无人能够比拟。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身影好熟悉,仿佛是前世见过,又似乎是灵魂最深处的记忆,分明记不起来,却熟悉的好像刻在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妹妹我见过!”不自觉的,一句喃喃自语脱口而出。
屋里众人皆愣了一下,贾母先笑起来:“她是你姑妈家的表妹,自小长在南边,你上哪里见过!”
贾宝玉回过神,心里倏然一惊,连忙收回眼神:“许是我认错了。”
难道这就是男女主注定的缘份?哪怕芯子已经换了一个人,还是逃不开宿命?
贾宝玉摇了摇头:不对,他对林黛玉的熟悉并非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更不是被操控,而是他自己灵魂深处的熟悉,可自己和林黛玉,怎么可能见过呢?
贾母拉着林黛玉过来,给她介绍:“这就是宝玉,比你大一岁,皮猴子似的!”
黛玉笑了笑,见了个礼:“表哥。”
贾宝玉没敢再把眼神落在她身上,回了个礼:“表妹。”
之后二人便默契地坐在贾母两旁,贾宝玉一心躲着黛玉,并未追着她问东问西,黛玉则被三春姐妹拉着叽叽喳喳的说笑,也未把过多心思放在贾宝玉身上。
其实刚才碰面那一瞬间,黛玉对贾宝玉也有种说不上的熟悉,只是之后贾宝玉对她态度疏离,黛玉也就逐渐放下了心思。
众人到齐,贾母便让下人开始上菜,直到一顿饭吃完,大家各回各屋,黛玉和贾宝玉也未曾再说过一句话。
早在林黛玉确定要来之时,贾宝玉就怕到时候又把自己和黛玉安置在一块,对黛玉一个姑娘家名声也不好,他就催促了不愿意为黛玉尽心的王夫人,又跟贾母商量过,自己想搬出去住。
贾母舍不得他,正好她的院子旁边还有个小院子,只是以前觉得太过逼仄无法住人,一直空着,贾宝玉便主动搬了过去,这样一来离贾母近,也不会跟黛玉时时碰面。
王夫人却替儿子觉得委屈,见黛玉一来就占了儿子原本住的地方,而贾宝玉只能委屈的住在跟下人住的一样的地方,心里越发恼恨。
“你说说你,干嘛要自己搬出来,住在这个破烂地方,像什么样子!”王夫人语气愤愤不平:“好好的地方让给她,人家一点不领情!”
贾宝玉看了眼跟着自己进来的王夫人,揉了揉眉心:“老太太接到信说林表妹要来,叫太太帮着收拾安顿个院子,可是半个月过去,太太一点动静没有,我若是不搬出来,等到林表妹来了却发现还没地方住,太太打算如何给老太太交代?”
王夫人不可置信:“你是在指责我对林丫头不好?”
贾宝玉叹了口气:“太太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太太在老太太那里见不了差。”
贾宝玉是打定主意远离黛玉,但并不代表他讨厌黛玉,相反当初看书时,他十分喜欢这个灵动俏皮、钟灵毓秀的姑娘,所以并不愿王夫人把什么过错都推到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头上。
如今黛玉是寄人篱下,王夫人是贾府的当家太太,她要是想给黛玉点儿难堪,轻而易举,所以贾宝玉不愿意给黛玉身上拉仇恨。
听到儿子这么说,王夫人心里的火气总算下去了些:“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我自有我的法子,你以后只管离她远点儿,别去招惹她。”
见贾宝玉答应,王夫人又随口敲打了下人几句,才满意的离开。
贾府的下人是最会看眼色行事的,贾母虽说疼爱黛玉,但她年事已高,早不管府里的事儿了,现如今府里当家的是王夫人。
王夫人在贾母面前不显,但在其他人跟前,对林黛玉的厌恶可是一点儿都不掩饰的,林黛玉刚在贾府住了不到一个月,关于她性情娇纵、身体病弱等等流言便已经传的满天飞,再不见初进贾府时,众人对她的夸赞。
贾宝玉下午从国子监回来,路过花廊时,正好听到厨房两个婆子在说闲话。
“那林姑娘今儿又是一口没动?”
“可不是,成天大鱼大肉伺候着,还挑三拣四的,一会儿说这个太腻了,一会儿又说那个油大了,咱府里正经姑娘都没她难伺候!”
“谁让人家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呢,没见太太都得让她三分,这也就是仗着太太好说话,还说什么书香门第出来的,我看一点规矩都不懂,那眼珠子都能瞟到天上去!”
“什么书香门第,不过就是个破落户,还不是赖在咱们府里不走,就那病歪歪的模样,有没有享福的命都难说!”
贾宝玉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两个下人却越说越过份,最后竟诅咒起林黛玉,他便是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了。
“把这两个婆子给我绑了!”
茗烟吓了一跳,连忙提醒:“二爷,这两个婆子的儿子可是在太太院子里当差的,您把她们绑了,不是打太太的脸吗。”
“让她们在背后说三道四,太太脸上就有光了?还不快把她们绑了,我使唤不动你们了?”
“哎呦,我的好二爷,我们哪敢不听您的啊!”
见贾宝玉脸上怒火难消,茗烟只好指挥小厮把那两嚼舌根的婆子赶紧绑起来。
两人正说的热闹,冷不防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只胳膊就被扭到身后绑起来了。
二人杀猪似的叫唤起来,绑他们的小厮看贾宝玉脸色难看,赶紧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叫什么叫,吵着二爷看你们怎么死!”
两人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贾宝玉,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吓的面如土色,连忙磕头求饶:“宝二爷,我们就是没事瞎说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是啊,宝二爷,我们的儿子还在太太身边伺候呢,您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跟我们计较了。”
贾宝玉冷笑:“哦?刚才你们诅咒林姑娘的那些话,也是太太允许你们说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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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两人连忙摇头,她们哪里敢攀扯出王夫人:“宝二爷,我们一时糊涂胡乱说的,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真的再不敢了。”
茗烟小声提醒:“二爷,这人都是太太院里的,您教训几句得了,可千万别闹大了。”
贾宝玉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茗烟缩了缩脖子:“这小人哪敢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去年大病醒来,贾宝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跟院子里那些丫鬟亲近了,连对他们这些小厮也严厉了许多,大家现在都挺怕他的。
“把她们送去太太那里,连带她们在太太院里当差的儿子一块,就说我的话,这些刁奴奸滑可恶,奴大欺主,我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说庄子上缺几个苦力,便把她们两家都送过去。”
茗烟只好点点头,摆手叫人把这两婆子给送走。
“二爷,您说您何必呢,自打林姑娘进府后,这风言风语就没消停过,您就算发落了这两个,还有其他人您也发落不完不是,招这麻烦干什么。”一边往回走,茗烟还是忍不住一边啰嗦。
贾宝玉顿了顿脚步:“你是说府里针对林姑娘的风言风语很厉害?”
“可不是,就连她今儿吃了几口药都有人嚼舌根,您管不过来。”
“都怎么说的?”
“有说她气量小,尖酸刻薄;也有说她目下无尘;还有说她仗着老太太宠爱,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更难听的也有。”
“竟然这么过份了。”贾宝玉喃喃自语,一个人的性子就算再差,也不至于一个月就被传成这样,这背后一看就是有人默许的。
贾宝玉不傻,如今贾府真正当家的是谁,也就一目了然了。
“二爷,怎么才回来!”
远远的,袭人看到他们就急忙迎出来,先是对着贾宝玉嘘寒问暖,见他心不在焉不搭理自己,便转头去问茗烟:“怎么听说你们把太太院子里的人给发落了?”
茗烟也一脸委屈:“二爷非要发落的,我们哪敢说什么。”
袭人气的指了指他:“宝二爷不懂事,你们在旁边也不知道拦着点?”
“我们也得拦得住才行!”
袭人还想说什么,贾宝玉不耐烦开口了:“人是我发落的,你说他做什么。”
袭人劝道:“好二爷,那两家人都是太太的,二爷便是要发落他们,好歹交给太太去处置,你这么一发落,太太脸上怎么挂的住?再说不过就是两句闲话,不伤筋动骨也不块肉的,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贾宝玉嗤了一声:“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袭人脸色一红,委屈的红了眼圈:“我也是为你费心,你不领情就算了,全当是我多嘴!”
贾宝玉冷眼看着她,语气更是冷淡:“我只说了你一句,你便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两个婆子尖酸刻薄诅咒别人,在你眼里就只不过是两句闲话而已?”
其他丫鬟跑出来,见贾宝玉面色冷漠,袭人站在一旁直抹泪,赶紧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吵的哭天抹泪的?”
袭人脸上挂不住跑开了,麝月叹道:“二爷便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也不该带回来撒啊!”
其他丫鬟也七嘴八舌的帮着袭人说话,贾宝玉被吵得头疼,他真的快受不了了,这些女孩子为什么每天都能这么吵?原身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够了!”
一声厉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贾宝玉揉了揉额头:“爱上哪上哪去,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他头都快炸了!
晴雯嗤了一声,甩甩帕子先走了,剩下其他人也都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离开。
“宝二爷!”身后又传来鸳鸯的声音。
贾宝玉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老太太叫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