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知道自己不得宠。
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得宠。
因为西凉人都能生,唯独他不能生。
他曾有过两次身孕,结果都没保住。
第二次流产的那个夜晚,裙角被血水尽数沾湿,他狼狈枕在阿玛的脊背上,问这是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吃掉了阿玛的两只幼狼。
雪白的巨狼卷起柔软的尾巴,将他呵护在怀中,说弱小的狼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你总有一天会生出最强壮的孩子。
张绣信了。
可是他等呀等,等到马超的儿子都会上房揭瓦,马腾的女儿和张辽的女儿一起赛马,贾诩的肚子又大了起来,也依旧没等到他的娅咪或者居米。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他们叫他“张绣帕帕”,贾诩的女儿叫得最甜。
一整串小不点天天跟在他身后追狼犬玩,累了就睡在阿玛身上,盛着夕阳的光一个个送回家。
有时候张绣觉得这辈子没孩子也挺好,陛下的后宫没有尔虞我诈,天下如今太平安定,他似乎不用执着于这一星半点的遗憾。
可在贾诩二女儿的满月宴上,看着月光拂在婴儿柔嫩的脸上,襁褓那么温暖,父母的笑意那样温柔,他就忍不住想起冬天的鹅毛大雪,凝结在睫毛上的冰霜,以及颠沛苦难的一年又一年。
他真的很想要个属于自己的狼崽。
他发誓会拼尽全力呵护,不让崽子受困于绝境,在风雪里一直往前跑,最后成了兽,要靠生撕血肉才能活下去。
宫里其实已经不缺孩子了,但张绣还想再努力一次。
——
又一年冬,每一年冬。
每当大地变成和阿玛的毛发一个颜色时,你都会想起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你身边的西凉人多,跟花似的,开得多了自然就会比比谁更艳丽一些,谁更独特一点。
张绣在其中似乎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不像文远叔,既有中原人的圆滑,也有西凉人的桀骜。
也不像贾诩,看着又病又瘸,实际上骨子里的倔劲能令大漠沙山也为越骑神开道。
你说不清张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凝望那对浅淡的瞳孔时,你耳边总能听到呼啸的风雪声。
你已经很久不去张绣的宫中坐坐了。
你怕他一见到你就想起那两个遗憾的婴灵。
有时候你也会想不通,明明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安降生,为什么张绣的就是不能。
许曼说,是机缘未到,你和张绣的孩子会是最强壮的娅咪。
你笑着点了点头,说娅咪一定会继承他父亲的眼睛。
——
阿玛最近老盯着张辽腰间的红带子看。
张绣问母亲是不是厌烦了脖子上的旧绳,想要根新的。
阿玛笑话他傻,说要想努力就得投陛下之所好,不然你以为张辽靠什么怀上三皇女的。
张绣问那马腾将军父子最先怀上又怎么解释。
阿玛无语半晌,最终只吐出四个字:
“狗屎运吧。”
“你想刺青?刺在何处?”
寝房内,张辽放下给女儿缝制的软枕,望向张绣。
“古格,这里如何?”
他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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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手放的位置,挑眼戏谑地瞅着来人:“想孩子想疯了?这地方我可刺不了,找你的皇帝陛下去吧。”
“这……这地方朕也下不去手。”
夜色深浓,冷露裹挟狂花被风吹进屋,风掀起帷帐一角,露出一截纤腰。
张绣趴在榻上,耳根透出些微薄红,梗着脖子对你说:“想报当初我剁你手指的仇么,来吧,陛下不必心软。”
……这不是心不心软的问题,是这地方没办法刺青的问题好吗!
张绣第二胎是六个月的时候出问题的,腹部有剖腹的伤口,哪里能再受伤呢!
见你迟迟不愿动手,张绣感到无比挫败,亏他特意画了张辽推荐的花样,结果没激起你的半分兴致。
几乎是恼羞成怒,他翻身,想扯过被子睡了,动作急了一点,大了一点,不小心打翻你手中秾艳的墨汁。
玫瑰色的汁液泼洒在满布刀枪剑戟伤痕的皮囊之上,如花满荆棘丛,瑰丽诱惑至极。
没有任何预兆的,广陵的春风刹那间压倒西凉的霜雪。
一月过后,种子在大漠沙丘中生长出嫩草。
十月过后,张绣终于生了。
是双胞胎。
父女平安。
——
小狼崽。
我的小狼崽。
襁褓里的孩子们被父亲抱在怀中,淡漠瞳孔里的冰雪融化成甘甜的泉水。
阿玛轻声呵斥挤在床边的狼犬们,让它们安静排好队,一个个闻气味。
狼群迎来了新的成员们。
它们热爱新生命。
它们会献上比生命更珍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