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李萦舟正在幻境的迷雾中踽踽独行,挑灯寻路,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了荆云仙秘境的漩涡中心。
而沈轻尘、闫麟、碧枫一行人刚至中洲云梦泽,不顾得周身风尘仆仆,便寻到云梦泽三长老之首凤振音,讲明仙舟上种种前事。
云梦泽地处中洲荆楚之地,水系发达,门派便坐落在江河湖海的簇拥之中。一入云梦泽大门,处处可见粼粼水景,高低错落的水流流经门中放置的编钟,奏出古朴而怡人的曲调。
凤振音在水莲簇拥的亭中负手而立,他已经年逾半百,但仍双目熠熠,长髯郁然,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
云梦泽门中众人均翠色长袍,袖口饰以翠色羽毛,从一羽到五羽,正对应修士中自练气到化神期的修为。而凤振音袖口正是饰以四羽,同沈常一般,为元婴期巅峰修为。
凤振音听了沈轻尘一行人叙明前因后果,沉吟片刻,道:“荆云仙秘境自从异变后,敝派先后派出了数批弟子追寻秘境踪迹,并主动进入探查,可生还者寥寥无几。”
他叹了口气,又道:“原本常规秘境中只有些异兽、阵法之物,只要击败、破解即可。可据生还的修为较高弟子说,其中出现了幻境。每个人经历的幻境不同,但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幻境会强行安排他们的谜题和故事。”
闫麟似有所思:“谜题和故事?”
凤振音道:“正是如此。入幻境者,须得在幻境的故事中破解谜题,方能活着出来,根据破谜的程度不同,方能得到不同的法宝。”
闫麟嗤笑道:“好霸道的幻境,不仅要猎杀修士,还要耍我们取乐。”
沈轻尘道:“敢问凤长老,秘境为何会产生此种异变?”
凤振音神色不明,道:“门中猜测,秘境的异变可能与怨灵有关。”
碧枫疑惑:“怨灵?”
凤振音点了点头:“正是,也许外界的怨灵进入了秘境,并借助秘境猎杀修士。但这也只是猜测罢了”,他看向几人:“本想等你们至云梦泽后再讲这其中变故,从长计议,没想到会出现这等意外,是我等的失职。”
沈轻尘道:“凤长老言重了。”
凤振音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客气,道:“我已通知座下弟子玉声、玉林几人和你们一同进入云梦泽,救出你师妹。二人皆为金丹期修士,玉声更是乐剑双修,休整好你们几人便上路吧。”
沈轻尘一行人道过谢,便见了凤玉声。他身形颀长,手持一根通体莹润的玉箫,虽是男子,却面若好女,一双凤眼眸若点漆,上唇略薄而下唇饱满。
凤玉声拱手见过礼,他举止间通身的君子气度和昳丽的面容却并不矛盾,反而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心生好感。
凤玉声略有些歉意道:“对不住诸位,玉林与我有些生疏,不愿与我同行,带着其他弟子先走一步,只好由我伴大家一同进入秘境了。”
几人了然,修真界八卦之一便是凤振音家里这些事——他膝下二子凤玉声、凤玉林向来不合,据说玉声是已故妻子所生,而玉林则是现在的妻子所生。
传闻凤玉林更得其父宠爱,性格张狂;而凤玉声则更内敛,不仅修行刻苦,还多礼得体,故虽不如玉林更得宠,但理所应当地成为云梦泽首席弟子。
一行人便出发了,依据凤玉声手中的磁针寻找荆云仙幻境的踪迹。沈轻尘瞳孔被强烈的日光刺得一缩,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另一边幻境中,一切与真实的凡间无异,温煦日光投入窗楹,落到李萦舟瓷釉般净白的面庞上。她便在这一瞬缓缓睁开眼。
李萦舟本想今日去城中探探线索,寻找到幻境中的关键线索。结果甫一睁眼,一杯盛有清水的瓷杯又送到了她唇边。
李萦舟:“……怎么又是你?”你们眠芳楼每日清晨都有喂水服务吗?
那青纱男指尖抖了抖,低声柔柔道:“姑娘今日方醒,便厌倦我了么。”
李萦舟将他的怨夫语气先撂到一边,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你说我今日刚醒?”
青纱男道:“正是。姑娘昨夜许是饮多了,不胜酒力便歇下了。”
李萦舟半坐在床边静了静,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试探道:“那我为什么会在眠芳楼饮酒?”
那青纱男果然道:“姑娘这说的是甚么话,您本就是我们眠芳楼的常客。”
李萦舟叹了口气,向后一倒,栽在了绵软的被里。她心道:“果然,如果没有找到幻境中关键的线索,便会不断重复第一天来到洛城的经历。只有突破了关键线索,才能推动时间向前走。”
见她躺倒不说话,青纱男犹疑着,长指轻轻攀上她的大腿,试探地按摩起来:“姑娘似有心事?是我伺候的不周么?”
李萦舟心想眠芳楼作为幻境的初始点,可能还有其他可挖掘之处,她下意识翘起另一条腿,青纱男极会察言观色,低头从善如流地按摩她另一条长腿,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只听得女声状似无意问:“你可听闻最近洛城中有什么有趣见闻么?”
青纱男想了想,道:“秦家的小姐与许郎君定下了婚事,许郎曾经还是修士,为了秦小姐放弃了修行,决定回到咱们洛城与秦小姐相守一生。”
李萦舟仿佛一个普通的凡间恩客,对修士这个身份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诧:“修士?是那种能飞来飞去的仙君么?竟然为了秦小姐甘心当凡人?”
那青纱男抿唇笑道;“是啊,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听闻许郎与秦小姐幼时相识,并且秦小姐一表人才,官至大理寺少卿,为了许郎从不曾纳小郎,如今世上女还有哪个女子能为男子做到这个地步?”
李萦舟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位许郎君,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秦小姐如此专一?”
青纱男想了想,道:“听闻秦小姐醉心音律,但自己从不弄弦抚,许郎君与秦小姐青梅竹马,少年时就常为秦小姐抚琴。秦小姐如今府上还常年招募乐师呢。”
李萦舟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对着青纱男一笑:“多谢,这个趣闻我很感兴趣。”因为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她眼眸中流露出一种狡黠的欢欣,为原本神态淡淡的脸庞增色不少。
她笑着问道:“你知道秦府在哪吗?你说得对,痴情女子如此罕见,我想去凑凑热闹。”
这一笑将青纱男看呆了,他愣了片刻,道:“秦府就在安仁坊,不过秦家世代簪缨,恐怕常人不能贸然进入……”
他还没说完,楼外一阵杂乱的喧闹声传来,桌椅被推到、瓷器被打砸的声音和其他郎君的尖叫骤然混合到一起,有人不顾李萦舟房门紧闭,便推开闯了进来,大喘气着对青纱男道:“干爹,不、不好了,有新来的闹事儿了!”
青纱男先抬头对李萦舟致歉,继而站起,转身呵斥道:“连几个新来的都调教不好?我真是白教你了!”
李萦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当然要看,这可是昨天没发生的新事,也许与幻境的突破点有关。
青纱男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跃跃欲试,他没捕捉到心头那一丝异样,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点了点头,便与李萦舟一起踏出了眠芳楼二楼的房门。
李萦舟越过重重红粉香纱向下一望,闹事打砸者恰好一女四男,定睛一看,其中三个年轻男子都身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白衣墨带的昆仑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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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萦舟:“……好家伙。”远看郎君扎堆,近看同门开会?
这一女四男恰好是碧枫、闫麟、沈轻尘、凤玉声和孟珑几人,除了碧枫,其他几人均被五花大绑起来——如同绑螃蟹的方法,粗劣的麻绳绕过几人颈项,顺着前胸中心而下,绕过背后,将几人的双手紧紧绑缚在身后。
虽然双手被缚,灵力无法调用,但几人毕竟是修士之躯,楼中打手早已被他们横扫一片。
几个门牙被踢掉的打手躺在断裂的桌椅、打碎的瓷片间,一面咿咿呀呀地痛呼,一面指着几人对青纱男喊道:“楼主,这几个新来的不服管!须得上报官府!”
几人都向青纱男看来,自然也看到了青纱男身侧的李萦舟。
碧枫率先大喊道:“小船!终于找到你了!”
沈轻尘皱眉道:“师妹,你……这是怎么回事?”
青纱男顿了顿,侧头问李萦舟:“姑娘,这几位可是……姑娘的熟识?”
李萦舟走上前去,搭上碧枫肩膀,一边传音入密,将这两日总结出幻境相关之事密传给碧枫,一边道:“这位是我远房表妹,刚来洛城寻我的。其它几人……”
她转向闫麟和凤玉声,面露疑惑:“我还真不认识这几人。”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李萦舟坠落仙舟之前,还未曾介绍闫麟,更别提凤玉声。孟珑急了:“李师妹,左边的是闫麟,是我们同门师弟啊!另一个是云梦泽的凤玉声!”
李萦舟作恍然大悟状,闫麟忍无可忍道:“快叫他们将我们放了。”
李萦舟转头对青纱男道;“还是不认识,这楼里新来的几人也太不老实了,乱攀关系,我们二人根本不认识他们。”言罢便对碧枫使了个眼色。
碧枫心念直转,虽然不懂为什么李萦舟要如此这般,但还是配合道:“啊、对对对,我根本不认识这几个……这几个兔爷。”
碧枫话刚说完,便感觉几人的震惊、愤怒目光有如实质,要把她上上下下剐了个遍。她略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楼中其他郎君也花容失色道:“干爹!这几人被扔进来时就露着脖子,一看就并非良家子,被发卖到楼里都算好命了,还不知足!”
孟珑大怒:“你说谁不是良家子呢?!”
闫麟额角青筋直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就认同了这个世界的说法啊!”
凤玉声焦头烂额:“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青纱男一幅看后来人的眼光,对几人冷冷道:“许多刚来楼里的人也和你们一样,不服命,但对被发卖的奴籍男子来说,眠芳楼已是最好的去处,往来女子俱是达官显贵。”
这时,沈轻尘却变得格外镇静,也传音入密给周围几人:“此处大概率是幻境。强大的幻境不得强行突破,否则只会越陷越深,我们的灵力也无法调用,不如先认可幻境中这番身份,随机应变。”
青纱男见几人放弃了挣扎,以为是自己的敲打起了作用,大手一挥道:“将这几个人带下去,该上的家伙都伺候上,还有不听管教的直接叫捕快来。”
这时,李萦舟踱步上前,道:“有个人我瞧着不错,我想带上去。”
青纱男怔了怔,略有些歉意道:“这几人野性难驯,恐怕让姑娘落得不快。”
李萦舟已经能熟练扮演恩客的角色,上前用剑身轻轻拍了拍凤玉声的脸,凤玉声双手被缚,俊美面庞下意识向后躲了躲,面上却仍留下道鲜明的红痕,他一双凤眼望向李萦舟,流露出几许不快。
李萦舟转头对青纱男笑道:“无事,我喜欢野的,就他吧。”
说罢便不顾昆仑诸人各异的目光,带着碧枫和凤玉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