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瞬间扭头看回药炉,一言不发,谢衔星看着她的侧脸,戳了戳她肩膀,语气委屈:“我说什么了,怎么又生气了?”
她又瞬间扭头看向他,连珠快语:“谢衔星,少拿你的心思揣度我,你爱怎么叫随你,我爱怎么喊也由我。”
今生无论是想起前世之后还是之前,她都鲜少有这般失态,若是较真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在她说话时候,谢衔星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毫寸不移,说话的内容也全都穿耳入心。
待她说完,谢衔星忽地展颜一笑,眼尾勾人,带着几分狡黠稍稍向前倾身:“那...就叫你阿呆。”
“你!”楚玥气结,手中的蒲扇轻拍他脑袋。
这一世这人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谢衔星佯装被打捂住脑袋,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下手这般重...怎么?这名字多好,又顺口有亲切。”说着还自顾自地点点头,“嗯,阿呆...阿呆...”
楚玥气得别过脸去,却不知自己通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心思。
药炉上的水汽氤氲,将两人之间的气氛蒸得愈发暧昧不清。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在他心头浮现,像是晨雾终于散去后显露的山峦轮廓。那些在心中纷乱的思绪,那些莫名的悸动,无端的欢喜,此刻终于找到了归巢。
他望着眼前人,忽然明白了谢稚鱼所说的与众不同是何感觉,也终是触到了名为爱的边缘。
不是好奇,不是戏弄,是比这些都要沉重千万倍的东西。
原来如此。
他喜欢她。
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原来承认自己的心意,竟是这般畅快的事。
他手上依旧在把玩她腰间的飘带,绸带在手中流转,忽地松开,连同他嘴角地笑意也一并垂落。
可…她终究是不喜欢自己的。
那...她会喜欢怎样的男子?
他心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问。
“阿玥。”
“嗯?”楚玥下意识扭头回应。
“你喜欢怎样的男子?”他语气直率,倒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楚玥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慢条斯理道:“说不准,但我一定不会喜欢穿红衣,束高发,生于高门贵族的男子。”
谢衔星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绯色锦袍,摸了摸束起的发冠,心中委屈:“你直接说不喜欢我不就成了,倒还少费了口舌。”
“知道就好。”她转身去搅动药炉,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
漏刻翻转九下,日光西沉,玄色蔽空,楚玥起身跨过他双腿打算回屋内拔银针,谢衔星本想跟着,都要站起来了又被她按住坐了下来,手里还被送了一把扇子。
“你在这看着药炉,别让火熄了。”
他听话照做,右手手腕扇了几下后觉得不得劲,换成左手了。
她穿过后院回到屋内后,发现三人齐齐坐在床沿,倒是规整,边走边问:“她情况如何?”
竹青回道:“起初醒了几次吐了污血,而后就再也没醒过了。”
待她走进,三人老实起身,站在一旁,楚玥俯身将银针拔出后,转身对三人说:“时候不早了,你们现在就走。”
竹青心中担忧,急忙开口:“小姐你呢?”
“等药熬好了我就去找你们,你们先走。”
萧长庭插话:“我们在郡主府等你们。”
楚玥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回了药铺。
萧长庭将秦解珠背在身上,竹青找了件外衣盖在她身上,三人踩着木椅子攀上屋檐,走小径一路往郡主府走去。
铺子里寂寥无言,漏刻距离翻转只有一层薄沙,二人这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钧找不到这来是最好,若是找到了,药铺恐怕也留不得了。
漏刻翻转十下,楚玥用铁夹将炉锅置于软绵垫之上,正打算装进药壶中,木门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二人心中一惊,楚玥加快手上的速度,谢衔星抽剑,轻步走向门口。
“开门!”沈力朝门内大喊,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原是谢钧找遍了城南所有药铺都说没见过白衣女子,正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路问过来,终于有个老叔说下午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姑娘搀着一个人进了这个药铺。
沈力将耳朵贴向木门,听见铺子里有动机,转头向谢钧禀报:“殿下,这里面有人。”
谢钧扬眉示意他直接踹开,沈力刚一抬脚,从暗处就闪现出几名身着玄色贴身服的暗卫,扬剑朝众人刺去。
一行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都急忙掏出自己的武器和他们打了起来。
楚玥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心中疑惑,门口的谢衔星朝她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在药铺外安插了人手,应该是他们打起来了。”
手上动作疾而稳,药汤未洒出一滴,壶口被拧紧,她将药壶挂在自己腰间,二人欲走之际,木门被谢钧一脚踹开。
他眼神如鹰,极速扫过药铺,目光落在谢衔星身上,瞳仁骤缩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谢衔星紧了紧手中的揽月,步子一移挡在她和谢钧中间,一脸轻松对她说:“你先走。”
楚玥头也没回,转身就进了后院,还没忘把穿堂门带上。
他盯着背影,心中感叹,走得如此无情。
谢钧注意力全都在谢衔星身上,顺着他的话语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子,见她要走,他扬剑直指,却被谢衔星拦了下来。
“谢衔星,少多管闲事。”谢钧攻势不减。
他还以为自己没在这两年,谢钧至少会有些进步,没想到还是如此,“擅闯民铺,入夜扰民,谢钧,那女子究竟是你何人?”
铺子外,剑剑相擦,火光四溅,引起不小响动,街坊们听到动静都从铺子里探头观看,无一人敢上前。
楚玥刚跃上房檐,回头瞥了铺子一眼,听见屋内的打斗声,又跪瓦直身,心下纠结一瞬,滚身落地。
落回了小院。
抽出腰间短刀,踹门一霎间,铺子里两人听见动静都滞了手上动作,谢钧正对着她,影影月色与悠悠烛火映得她的脸半清半楚。
趁着两人愣神之际,她压眉对准,随即举臂甩刀而出,刀身极速飞过谢衔星肩颈,深深没入谢钧肩膀。
肩膀瞬间传来翻山倒海般刺痛,没受过这种疼,谢钧只觉得手脚都软了下来,没握剑的手下意识捂住伤口,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掌心,穿过指缝汩汩涌出。
铺子外的沈力见他受伤,急忙脱身来到他身边。
状况突然,谢衔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玥抓着手腕从铺子里离开,和她一起从后院翻出去了。
沈力还想去追,被谢钧制止,他声音因疼痛而虚浮,“不用追了,我们来晚了一步,她现在已经不在这了。”
“殿下,那我们现在要去郡主府吗?”
谢钧呼吸细而极,“先回宫。”
铺子外的暗卫见自己主子都不打了,也纷纷收剑脱身,再次匿于黑夜。
清风伴身,肩顶月辉,两人在小路上疾跑,直至确定无人追来,才都放慢脚步。
“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折回来了?”
“这样快。”
其实是她不认识路。
“别说他一个人了,就算再来十个百个我也能从中脱身,毫发无伤。再说了,我不得拖点时间让你走吗,留下收尾就算晚到也正常。”他顿了顿,还是将后面这句问了出来,“你折回来,是因为我吗?”
谢衔星其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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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只是想问就问出口了,也不求答案,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每次都能精准踩中她心中所想。
这么多天的相处,再加上他今日所为,楚玥倒也不觉得这句话有何奇怪,毫不掩饰回道:“对啊,怕你死在那儿便宜了你。”
听到回答,谢衔星心情顿时又高兴了不少,语气也轻快许多:“小瞧我。”
“想让我高看那就来打败我。”
话落地,无人再言,两人并肩而行,一心比一心高,她为上。
谢衔星看着地上两人小小的影子,十分刻意提起肩膀,好让自己影子看起来高大。
她余光落在地上的影子,故意往左轻轻一步走远离,他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见她走了,也小移步子让两人影子重新靠在一起。
她往左走一步,他就走一步,直到她无路可退,被他一挤,肩膀上的伤口擦上粗糙的石墙。
“嘶。”
楚玥倒吸一口凉气,谢衔星听后终于从自己的影子世界里抽身,见自己把她挤到墙边,往后连退几步,她反手轻柔自己的肩膀,“谢衔星,好好看路,我又不认路,你看看这是哪儿?”
闻言,谢衔星四下看了看,这条路也能去郡主府就是远了些,见她还在揉肩膀,又说,“肩膀还疼吗?”
楚玥垂下手臂,“不疼。”
“这条路没错,尽头就是郡主府。”
“嗯。”
郡主府此刻热闹非凡,秦解珠在半路就被颠醒,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自己在某个人背上,三人忙着避人耳目,也没注意到她醒了过来,还是回到郡主府萧长庭将她放下后,三人才发现她醒了。
这次醒来她精神好了不少,打量着围着自己的众人。
竹青先替她把脉,气息较于先前已平稳许多,松了口气,至少能撑到小姐来。
谢稚鱼直勾勾盯着她,秦解珠被她盯得面红,眼神飘忽又无落根之处。
她将萧长庭一把拉过来,在他耳边低语:“萧长庭,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和一个人很像?”
萧长庭听后又将秦解珠看了一遍,也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侧脸,但两人都想不出来究竟像谁。
秦解珠手筋被挑,无力搭着,又想起身,肩膀左右晃动想由此借力,竹青见状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谢谢。”她用口型对三人道谢,除了这个,她什么做不了。
“不用谢,真不用谢。”谢稚鱼摆手,“我问你,你可认识谢钧?”
那两个字如同响雷般在她耳边炸开,身子下意识一抖,眼神游离,鼻尖泛酸,竹青握住她的手臂,自上而下轻柔抚摸。
谢稚鱼见状也不多问,坐在床头将她搂在怀中,心中对谢钧破口大骂,萧长庭有自知自明,默默出了屋子,坐在外头石阶上,等他们两人。
小道上两人变成由并肩变成一前一后。
楚玥在前,谢衔星在后。
两人为此还争论了一番,楚玥觉得因为不认路,想让他在前面,没想到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待在身后。
“谢衔星,你认识路你在前面啊。”
“就这条路一直向前,没有岔路。”
待在她身后也有他自己的理由,从药铺到现在,他心中一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感觉…自己就该待在她身后。
也是头一回,觉得她的背影好小好小,小到自己可以完全罩住。
心中突然觉得,若是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她是不是也如其他长安姑娘一般。
暇情惬意,恣意生活。
“阿玥。”
“嗯?”她还是下意识应了出来。
“等诸事了结,你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她倒真没想过,沉思半刻后,如实道出:
“离京,而后行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