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煤气的危机，在李离宋经历过心惊的过往里，还远没到把她逼死的地步。
它只是很重，压在李离宋头上。
李离宋担心李氏破产负债，可再难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李氏的困境只是让她很想发疯，因为让她想起了从前那段日子，那段糟糕的人生过往。
她不喜欢背负债务的感觉。
她跟她哥已经还了数不清的钱了。
李离宋真的很憎恨债务两个字。
秘书不知道老板心底的潮流涌动，真心为了厂子发展高兴：“一周开了两单，已经是天胡开局了。”
“这一千单，我们这有那么多存货吗？客户还指定是最大型号的，”李离宋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记得，厂里好像是积压了一批，但数量没这么多吧？”
秘书：“之前各个型号积压了一批，最大型号的煤气罐，因为不太符合一般人生活需求，厂里生产数量有限，一般都是前两个型号产得多。”
“像是中瓶比较符合日常需求，小瓶适合个人独居炒炒菜，用的也不多，大瓶太重也太大了，需要的用户相对少很多，而且它的价格也不符合一般家庭的需求。”
“现在用天然气的家庭更多，它更方便，不需要像煤气罐一样搬来搬去。”
秘书联系询问专人：【咱们大号的煤气罐存量还有多少？】
小张：【一百多吧，王秘书。】
秘书看向李离宋：“老板，小李说还有一百多，你看这？”
“那就直接产，把这批货供应上去，保证送到客户手里，”李离宋想着依照煤气厂的生产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供应上，届时这笔订单也结了。
至于下一次大订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已经知足了。
尽管两次大单不足以解决煤气厂短期内存在的问题，但她已经叫停了原主的改革措施，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经营，后续看看有什么新的问题。
希望后边能够好起来吧，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原主改革前的经营水平，才是回到了原点。
现在煤气厂属于元气大伤了。
秘书：“好的，我跟他们说，优先生产这个型号的煤气罐方便送货。”
李离宋同意：“可以。”
秘书看了眼时间：“老板，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我还能给你点个外卖。”
李离宋正好想起了之前说的话：“不点了，不是说去食堂看看？这几天刚好抽出了空，今天刚好周五了，明天后天你也该休息了，咱们这周很快要结束了。”
秘书：“距离下班还有段时间，那不是想着老板近几天都在点外卖，可能这次也用得着？”
李离宋：“吃几天外卖了，那不是腻了，走吧，咱们去食堂。”
秘书：“行。”
这是李离宋第一次走进李氏煤气厂的食堂。
地面打扫得很干净，铺满了米白地砖，门口放着两个大桶，方便员工倒剩饭剩菜，食堂里分了几排座位，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员工正在用餐。
打饭阿姨穿着厨师服，戴着大帽子，麻利舀着饭菜。
秘书：“哟，今天是张姨打饭，大家可喜欢咱们食堂的阿姨了，不像是一些大学里手抖的打饭阿姨，抖得肉都没几块了，咱们食堂打饭讲究一个实在，一勺下去是多少就是多少，老老少少员工都喜欢。”
“是吗，那不错，”李离宋看过网上各种打饭手抖的视频，本来一勺里也没多少肉，多抖几下，也不用吃了，到碗里就剩一点了。
她走到边上，拿起了餐盘，有四个大格，还都是盛菜的位置，盛饭的位置单独空出来一格。
秘书跟着拿了一个，李离宋跟在队伍后面排着，秘书低声问：“老板想吃什么？”
李离宋望了一眼，各种菜都有，闻着挺香：“今天饭菜都不错的样子，我再看看。”
秘书：“赵叔做饭很多年了，咱们煤气厂一直都是他做，老板喜欢，改天也可以尝尝其他厂的饭菜，都和赵叔做得一样好吃。”
李离宋一扬眉：“那成啊，等我忙完这阵，煤气厂的事已经很让我头疼了。”
队伍慢慢排到了李离宋，张姨肉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哎哟，小宋老板也来啦，想吃啥？”
李离宋把餐盘一递，开始点菜：“那就肉末茄子，番茄炒蛋，菜心，再来个糖醋鱼，外加个小鸡腿，对了，这鱼刺多吗？”
红色酱料一裹，看不出鱼本来的样子了，只能瞅见一块一块的。
张姨：“哎哟不多不多，老赵啊，知道老板不爱吃刺多的，厨房买鱼的时候专挑刺少的买。”
虽然不知道老板啥时候来食堂，也按照老板的喜好买食材，万一就碰上老板来吃了，那你能让老板吃不爱吃的吗？
那肯定不能。
张姨打饭手稳得可怕，一勺下去，都快溢出来了，给李离宋装得满满当当，再加一块饭。
李离宋接过来还有点沉，够实心的。
下一个轮到了秘书，张姨问她要什么，秘书点兵点将：“小白菜，番茄炒蛋，土豆炒肉，糖醋排骨，再来块饭。”
秘书也接过了满满当当的一盘饭菜，同李离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路过的员工喊她们老板和小王秘书。
李离宋吃下第一口肉沫茄子，第一感觉就是实在，味道还不错，跟外卖相比也不差什么了，“这手艺开店都可以了。”
秘书笑：“那赵叔可能还是习惯给咱们厂做饭了，呆了好多年了，不想折腾了，厂里待遇也好，在外面还得折腾一阵。”
“也是，呆习惯了，谁想瞎动？”李离宋顺嘴问了一句张姨和赵叔的薪资待遇。
秘书：“有五险一金，过年过节有公司送的小礼物，到手七八千吧。”
“张姨差不多也是四五千了，其他待遇跟赵叔差不多。”
李离宋懂了，光是食堂工资也不算很低，外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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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一大把三千多的工作，在外单干固然能赚更多钱，但也更累，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李氏煤气厂划算。
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资本家应该都是一样的想少给员工工资。
李离宋又问了外面的工资水平，秘书虽然不解，也一一回答了，基本吻合了李离宋的猜想。
那很多打工人应该很想噶一噶了，工资不高，事不一定不多。
李离宋吃着吃着叹了一口气。
秘书：“老板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突然很佩服我自己而已，”李离宋心想，还没毕业的时候四年兼职攒下十万，毕业一年攒了二十万，除了不止做一份兼职，花的也不多，其他能省则省，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她在资本家手里夺来了几十万上百万，就是可惜……
她背上的债务远远不止这些。
她把筷子往饭里一插，语气不明：“不，我突然又很怨念。”
攒了那么多钱，全还去了，一分没给自己剩。
秘书莫名：“老板？”
李离宋每吃一口菜，恨不能把她的父母嚼碎了。
怎么能有人欠下这么多钱？！
“我想静静。”李离宋幽幽道，“不然我觉得我又要黑化了。”
秘书懂了，老板这是快受不了公司经营状况，独自发疯了。
这个情况，换做她，可能也要疯，不过，她可能不会像老板这么大胆，大刀阔斧的改革，不过，可能这也是她成不了老板的原因吧。
她只能给老板打工了。
老板改革虽然起了反效果，但那都是之前了，现在慢慢好起来了，说不准真会迎来一个不一样的春天？
现在都来了第二笔大单了，第三笔还会远吗？
秘书很乐观。
还是老板有远见，知道紧跟时代步伐。
秘书默默扒饭，扒拉一口，瞅一眼老板，又扒拉一口，继续瞅一眼老板。
李离宋：？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她摸了摸脸，“还是有饭？”
“没没，”秘书解释说，“就是看着老板吃饭很下饭。”
李离宋盯她一眼，给予一次警告：“我劝你好好说话。”
秘书很乖巧眨眼，很乖巧笑着：“那很有食欲行吗？”
李离宋撤回了凝视，假装评价：“你过关了。”
秘书：“噗——”
她笑了一会，才收敛：“多谢老板大恩大德。”
李离宋：“你可真是，啧，下次不许把老板当吃播了，对老板不好。”
秘书：“那我下次注意。”
李离宋莫名笑了一下，“行行行，老板大方，不在意这些细节。”
秘书配合呼着：“老板大气！”
李离宋又莫名笑了一下：“好好好，咱赶紧吃饭吧。”
秘书笑着吃饭了。
李离宋也笑了，心情一下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