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官府这种事情,作为平头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到老、太太平平生活的时岁好,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虽说自打昨日起,她的生活就与太太平平、安安稳稳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可一直以来都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民不与官斗。
在时岁好的心中,那可不仅仅是要做到民不与官斗的,最好的那种状态是她这个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不和官府打交道。
她对面对上位者战战兢兢的回答问题,以及进入到衙门的牢狱里吃那免费的饭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时大师,我这个情况是没有办法和他回去的。"
时岁好还在想要怎样拒绝这件事,并考虑将这位言捕快打晕能不能让他失忆呢,耳畔便传来了轻轻柔柔的声音。
这声音是属于黄续君的。
也是,黄续君是个镇阴傀,身上鬼气森森的,这有鬼神的世界,她这样的镇阴傀应当是没有办法进入明镜高悬的官府衙门的。
照之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个仅仅只是供奉了香火的宗祠,就能够将身为镇阴傀的黄续君锁在其中。
她如今还有事情没有像黄续君了解呢,她那位美人灯掌柜明夷似乎也是想要问黄续君些什么东西的,如今的黄续君看着也不像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将怨气泄露的。
这三点叠加在一起,无论是她还是黄续君,都是不适合去官府衙门的。
"要不我将他打晕?然后再给他运回黄记纸扎铺去?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一石头下去,成功的将他给搞失忆。"急中生智,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生出智来的,一着急,时岁好就容易想出来馊主意:"不成,这个法子不成,你不会穿墙遁地,我不会御剑飞行,外头那么些人,穿越几条街道,将他带回红烛巷去,这个法子完全行不通。"
这不,刚刚将主意说出来,时岁好就立即自己否定了。
“不然,我控制着他自己走去红烛巷?”因为被时岁好拉着胳膊,黄续君离她极近,瞥了一眼想要上前来看她们二人究竟在瞧些什么的言不秋,她介绍起自己别的能耐来:"我学过一点摄魂术,从宗祠脱身之后学的,也曾试着控制过普通人,倒是能控制个一柱香的时间。"
时岁好眼睛一亮——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黄续君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她不想去官府,更是觉得这会儿回到黄记纸扎铺去找明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
"那便交给你了,咱们带着他出去,你控制着他说出要去别处查看的话,咱们回去找我家掌柜的!"
如今,时岁好称呼明夷"掌柜的",称呼的是越来越顺口了。
言不秋已经走到了二人身后,黄续君得到了时岁好肯定的答案,转身的那一刹那,便施了法。
"你们……"
他说了两个字之后,眼神就变得飘忽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呆滞,又随着黄续君手上动作的变化,又渐渐的恢复了清明。
"走吧!"
黄续君挥了挥衣袖,收起了红黑色的雾气,轻轻柔柔的两个字落下后,言不秋便听话的转身往外走去。
若不是知道摄魂术是书上记载的邪术,瞧着这样好的效果,时岁好是真的挺想学一学的。
跟在言不秋的身后出去,看着黄续君控制着他安排好了手下,三人便朝着红烛向的方向去了。
黄旭君也知自己如今的样子有些吓人,在出院子之前,便找到了布包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她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哪怕将浑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瞧上去也与乞儿没有太大的区别。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蓬头乱发的时岁好。
她们两人在街道上走过,前面走着一个官府的捕快,没用多少时间,便有那快嘴快舌的大婶大娘们编造起了她们凄惨的故事——刚才发生了怪事,如今,捕快带着两个可怜的姑娘离开,定是那怪事又是有人借着鬼神之说兴风作浪,祸害了两个小姑娘。
一路上听着那些大婶大娘们声音算不上小的小声议论,时岁好将脑袋上面松散了的头发往前扒拉了一下,挡住了自己的脸。
现在这回儿,她可不觉得这头发碍事了——这头发乱的好啊!这头发乱的可太好了啊!
透过遮挡住面庞的头发,时岁好看着天边的红云——昨天格外的充实,她都以为很罕见了,却未想到,今日比昨日更加充实一些。
这距离她猫冬出来,才不过是第二天啊!
当他们三人走到红烛巷的时候,那些想要跟着看热闹过来的大婶大娘们便停下了脚步。
这几年来,红烛巷太过大名鼎鼎,虽说大娘们嘴上嚷嚷着鬼神之说是假的,可心中还是觉得这片地儿晦气,不愿意轻易踏足分毫。
她们不跟来,那才是大好事。
感受着背后灼灼目光,是最好让黄续君加快了脚步,操控着言不秋回到了乱糟糟的黄记纸扎铺。
纸扎铺内,明夷依旧在内室坐着,她们两人带着言不秋进来之后,瞧见的唯一不同,便是方才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黄瑸儿这会儿是清醒过来的。
虽然,她头上的寿数依旧是三天。
"瑸儿!"
看着醒过来的侄女,黄续君十分激动,直接扑了上去。
甚至,她开始庆幸自己听了时大师的话,没有在那儿不自量力的和神秘人拼个你死我活。
不然,她就看不见醒过来的瑸儿了。
在黄瑸儿昏厥过去之前,黄续君一直是以魂魄的状态游离在黄记纸扎铺内的,她的躯体被镇压在宗祠之中,后来得了神秘人的帮助,才得以取出。
因此,黄瑸儿并未见过这位姑母,对她的面庞一点儿也不熟悉。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两人应当是不相识。可黄瑸儿昏厥过去之后,只是身体动不了,眼睛睁不开,耳朵还是能够听得见的。她对这位并未见过面的姑姑的声音十分熟悉,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可活了。
"姑姑!"面对着形容可怖的黄续君,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甚至仿若闻不到黄续君身上浓重的腥味,紧紧的抱住了她。
反倒是黄续君怕自己身上的阴邪之气影响到黄瑸儿,在最开始欣喜地扑上去之后,在黄瑸儿抱住她的时候,挣脱了她的怀抱。
"瑸儿,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和你姐姐就放心了。"黄续君退到了自认为的安全距离,虽知侄女活不久了,但能醒来、能在当个正常人的过几天便是好事,残缺不全的脸上满是欣喜。
黄瑸儿似乎是因为躺的太久,身体有些僵,动作并没有那么的顺畅:"我若能早点醒来,便早早的阻止姑姑这么做了。我若是早早的知道黄寿他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便早早的寻回老家宗祠,将姑姑和姐姐早日入土为安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退至明夷身边的时岁好好不感动。
明夷瞧着出去一趟显然更脏了的时岁好,从兜里掏出来个帕子,塞在了她的手里。
虽未言语,但那意思已经分外明了了。
黄续君和黄瑸儿互诉姑侄情,时岁好拿着明夷给的帕子擦脸,明夷捧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茶喝着,一切和谐的让带回言不秋的二人忘记了言不秋这个大活人。
黄续君情绪激动地扑向黄瑸儿的时候,她对言不秋所施展的摄魂术便中断了。中断掉的摄魂术并不会让被摄魂的那一人立即清醒过来,但在他们将言不秋遗忘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他缓缓的回过神来了。
被摄魂的人清醒过来之后,是无法知道被摄魂的这段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的。因此,清醒过来的言不秋看着眼前的屋子,第一时间,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转头看向屋内四人的时候,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从院子进到屋里来了?你们俩又是何人?"
言不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警惕询问。
明夷在看见时岁好让黄续君控制者一个捕快回来的时候,嘴角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的,只不过屋内光线暗,且当时他端着茶碗在喝水,根本没有人发现他这微小的无语。
这会儿,这人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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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摆明了是在质问,明夷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时岁好的后背心,将她给推了出去。
站在明夷身边的时岁好事放松着的,也正因为这样,明夷这一推,她成功的向前走了两步。
"咳咳,"不敢去瞪掌柜的兼债主,时岁好尴尬的咳了两声,想着反正有比她厉害的明夷,干脆直接打算直截了当的打破言不秋的认知:"言捕快,你被我们带到红烛巷来了。这是红烛巷最出名的黄记纸扎铺,闹鬼的那一个。"
说完这话,在言不秋拧眉注视之下,时岁好开始了介绍,还是挨个儿的介绍。
她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明夷:"昨日,青云街出现纸人借寿,我和我的掌柜的在查这件事,查到了红烛巷来。"
这句结束,她又指了指黄续君和黄瑸儿:"她们二人,一个是黄寿的姐姐,被黄寿的父母做成了镇阴傀,肚子里还装着黄寿用大女儿制成的婴儿镇阴傀;还有一个便是外界所认知的黄寿的儿子,实际上是黄寿的女儿的黄瑸儿姑娘。"
介绍完之后,时岁好便退回了原位。
她没指望着言不秋听一次就被打破认知的相信,所以哪怕退回去,眼睛也是注意着言不秋的表情的,时刻准备着吩咐黄续君亲自打破言不秋的认知。
果不其然,听完她的介绍后,言不秋手中的佩刀举得更高了:"时岁好,你师父时微生只是招摇撞骗、算命揽钱,你倒是编起鬼神故事来了。镇阴傀被明州明令禁止已有八十年之久,历代的地方官对此事都是严查的态度,不是你找个人化成鬼样子,便就是镇阴傀了。大人不禁止神棍算命糊口,但你如此做,已是行骗!"
言不秋的声音格外的铿锵有力,听上去便有一种如同驴一般的倔劲,看着他这样说话,他与时微生两人吵架的景象便再次浮现在了时岁好眼前。
侧头看了一眼,明夷依旧在喝茶,没有要管的意思。时岁好虽然怀疑他这会儿在喝茶渣子,但不理解却尊重。
"黄姑娘,要不,你给他展示一下?"时岁好想了想,说道:"我虽没有算过你是多少年前的镇阴傀,但你肚子里放着的那个,按照你的说法,是十几年前的。言捕快说明州不出现镇阴傀已有八十年之久,为了不让这种东西在私底下继续蔓延,咱们还是得让言捕快眼见为实的。"
其实,当时选择控制着将言不秋带回来,时岁好也是有些私心的。
以前不知道镇阴傀这种东西背后到底有多可恶、可怖,如今知道了,更知道在官府明令禁止之下,底下那些人依旧欺上瞒下的制作这种替身厌胜傀儡,时岁好不忍再有更多的女子遭受一样的事情,所以便想让最犟的这个捕快瞧一瞧真相。
黄续君不是蠢人,品出了时岁好话里的意思,十分利索的飘到了言不秋的面前,更加利索的扒开了自己肚子上的层层衣裳和皮,将蜷缩在腹部的黄予安掏了出来,塞到了言不秋的怀里。
她懒得表演什么头掉、胳膊掉、腿掉、眼珠子掉,拉着言不秋的手来摸自己体内并不是血肉的那些"污泥",瞧着他右手中拿着的佩刀,黄续君觉得难度有点大。
这人瞧着,底色就是纯白的,定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婴孩在眼皮子底下掉到地上。
而镇阴傀婴儿的触感和正常婴儿是不一样的,稍微思考了一下,黄续君便选择将另一个侄女给言不秋抱抱——她的另一个侄女儿予安可乖了,不哭不闹的,绝对不会给这位捕快带来不好的体验。
塞完之后,黄续君再次表演了一个原地飘起,飘回了刚刚作着的地方。
"咕咚。"
十分清晰的唾沫吞咽声响起,而这个声音属于言不秋。
在看见黄续君贴着地飘过来的时候,他还能告诉自己,这人身上有功夫,脚步快。
可在黄续君扒拉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个蜷缩着的婴儿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安慰自己了。
以至于婴儿还拿到手中,不属于活人的温度,不属于正常婴儿的触感,外加一个凌空飘起飘回之前坐着的地方的黄续君。
言不秋真的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