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还剩下,三天。"
阵法被破,设下阵法的人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那些能够返还回去的寿数,自然是原路返回。
可黄瑸儿脑袋顶上的寿命,只不过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变成了三天。
不知是她本就只剩下了三天的寿命,还是在这阵法布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昏迷着的她,原有的寿数也被吸取,在黄续君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被布阵纸人转移。
"三天?怎么可能是三天?"充满希望的黄续君整个身子一下子塌了下去,躯体发出清晰的嘎吱声,手指慢慢抚上黄瑸儿放在被褥上的手指,声音都在颤抖:"会不会,会不会是瑸儿的寿数被那人取走了,根本就没有还回来?"
回忆着黄瑸儿当时的样子,黄续君很清楚,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万一呢?
事情总有个万一,也许瑸儿的寿数是那人直接取走,又通过纸人借寿续命,保持不死,从而掌控她这个很好用的傀儡呢?
她不敢去看时岁好和明夷的脸,背过身子去,只留下一双耳朵,期望着听见好的消息。
"不会,"明夷谈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肯定:"教会你纸人借寿的法子,通过布下的阵法将所得寿数抽走,为的就是不沾自己的手,不背其中大半因果。阵法打破,布阵者遭受反噬,没有被消耗的寿数归还,哪怕如此,他也不过是受点伤而已。如若他亲手抽出黄瑸儿的寿命,那这教你法子、布下阵法,就全然没有必要了。"
明夷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这举动落在时岁好的眼中,十分的莫名其妙。
可是,想着明夷比自己厉害这一点,时岁好跟着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她退后并站定的这一瞬间,背对着两人的黄续君发生了变化。悲痛与难以抑制的恨意使她的躯体出现了局部的膨胀,肉眼可见的速度,那膨胀起来的小包越来越大,最后,在时岁好的眼皮子底下"嘭"的一声炸开了。
炸开的小包涌出暗红色的粉末,刚刚好落在了明夷和时岁好之前站的地方,一夕之间,从粉末变成了粘稠的糊状,看上去恶心极了。
"这地板上也没水啊。"再次触及了时岁好知识匮乏之处,明明是粉尘,落地却成了粘嗒嗒的糊糊,明知道现下这个氛围不会得到答案解惑,她依旧小声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黄续君的声音像是扯破寂静雨幕的惊雷,一声比一声更加骇人。伴随着骇人的声音,屋外的纸扎铺里,竹骨弯折、纸张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不同的声音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因为音色不似正常人,平添怪异。
"自己不想背因果,便算计我来背。救不回瑸儿,偏偏还要装模作样的骗我!无冤无仇,害我背上孽债!好的很!"
俯在床边的黄续君身躯快速的抖动着,浑身上下散发出黑红色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遮挡了时岁好的视线。
忽而,一阵疾风平白卷起,吹飞了本就掉下来的木门。时岁好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袖子挡着脸。
可等她能睁开眼睛时,屋中已然没有了黄续君的身影。床上的黄瑸儿脑袋顶上三天寿命的倒计时依旧,旁边明夷也刚刚才放下完好无损的那只衣袖。
"人呢?"她想去追,但方才那个疾风,能够判断出黄续君眨眼之间能够飞出多远。虽说她吞了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莫名拥有了奇奇怪怪的能力,可她依旧是个人啊!
追?她只能用腿,跑死都追不上——除非她能知道,黄续君飞去哪个方向了。
"给。"
正想着,面前怼过来一个罗盘。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边上镶嵌着一圈儿的珍珠,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瞧不出来这是个罗盘呢!
"给我干嘛?掌柜的,你不会认为,我能够追上去并且阻止黄续君吧?"
黄续君明显是发了疯,她虽四肢健全,能跑能跳,且还有着一把子力气,可她不懂捉妖捉鬼,没什么玄之又玄的修为法力,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一双眼睛因为震惊睁的更大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灰,瞧着和一只发怒边缘徘徊的猫儿似的。明夷了一眼,喉咙发痒,又咳了一声,将罗盘往时岁好的手中一塞,再次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把这个也带上,打不过就往出去撒,会管用的。而且,黄续君是镇阴傀,与她做出来的纸人不同。这会儿她这样飞出去,哪怕是平常人,也能够瞧见她,足够引起慌乱。快去。"
话说完,明夷捂着嘴继续咳嗽起来,听上去,和快死了差不了多少了。
手里抱着明夷给的罗盘和药粉荷包,时岁好的心里依旧没有底。可看着明夷咳的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又看着他脑袋顶上红的刺眼的一年寿命,她觉得,她还是去吧!
如今,她只是欠了债以薪抵债的伙计,若是这美人灯掌柜的今日嘎嘣脆的下去见阎王了,她不仅得帮忙收尸、年节供奉的还清债务,还得思考一下,这位下去之后会不会跟她师傅告状,然后,在这妖魔鬼怪都有的世界里,她的师傅赶在投胎前上来教训她一顿。
光想一想,时岁好就觉得可怕的很。
"掌柜的,你在这歇着,我去!"眼疾手快地拉过来一个凳子擦干净,将明夷往凳子上一按,时岁好抱着东西,根据罗盘指引的方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
能被大家都看见的镇阴傀当街飞行,那震撼程度,完全不用说。
昨日青云街不过是飞了纸脑袋和纸蝴蝶,许多人完全没有看清楚,便已经吓得够呛。今日,哪怕黄续君飞的快,但她那并不美好的形象,以及随身带起的看上去就可怖的雾气,也是比纸脑袋、纸蝴蝶吓人的。
随着指引跑出红烛巷后,一进入有人的街道,便能看见惊慌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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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吓人了!那是什么东西!"
"呼的一下就过去了,一阵黑沙跟雾似的!骇死个人!"
"那不会是什么妖怪吧?去请个大师?"
"说什么胡话,官府都说了,这世上没有鬼神!报官最好!估计又是什么人想要借着鬼神的事儿来害人!"
……
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时岁好简单的瞥了一眼,没有功夫、也没有能力去多管这闲事,捧着转的咕噜噜的罗盘,朝着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年岁小,穿的又简单,瞧上去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感觉,出了青云街没有人认识她,便只当她是哪家调皮捣蛋的姑娘跑到街上来撒野。
那个建议别人去官府报案的大娘甚至还撇了撇嘴道:,“谁家的疯丫头,也不知道管管,真不怕嫁不出!”
但这时候,旁人说什么,时岁好已经顾不上了。罗盘之上指引方向的指针疯狂转动,在看起来不远的地方,一股股黑红色的烟雾正在从下往上的蔓延。
周遭带着惊恐的议论声,更加的多了。
如今,她倒是能够不用罗盘就确定黄续君所在的地方,可她将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无论她最后想怎样,这场面都是不好收的了。
此处地界距离官府比较远,哪怕是由百姓去报案,官府的人来的速度也不会特别的快。
所以,时岁好加快了脚步一一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得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先将黄续君给劝住。
明夷说了,纸人借寿的因果大半都背在黄续君的身上。若她再犯下什么孽债,伤到与此事无关的无辜百姓,这事情的后续怕是就要大发了。
根据时岁好的判断,那黑红色的雾气升腾起的地方,住的人可是很密集的。
“黄姑娘,黄姑娘,你冷静些!”
时岁好到达的时候,黄续君所在的那栋房子周围已有建筑被波及,虽不是大面积的倒塌,但围墙倒塌,砸着人和东西,也是不小的损失。
受到波及的邻里缩在远处,一边害怕一边流泪,面上全是对未知恐惧的惊恐。
近在咫尺,黑红色雾气笼罩之下,瞧不见黄续君的身影,只能听见撕心裂肺的怒吼和竹条崩裂、纸张撕开的声音。手上的罗盘还在疯狂转动,中心那颗红宝石发出亮光,亮的刺眼。
时岁好心里毛毛的,有那么几分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忽而,黑红色雾气中,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下,属于黄续君的声音传出——"我要你死!"
周遭的空气中充满了腥气,地面也在微微颤抖,雾气更浓了,像是化不开的怨气。
镇阴傀镇住的是被家人逼迫而死的女子的怨气。
时岁好突然想到这一点,设想了一下黄续君和她肚子里封着的黄予安所有的怨气全都释放出来,有可能给这片地儿带来的后果,勇气战胜了恐惧,一头扎进了雾气里。
"黄姑娘!你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