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的荒唐想法,邵明廷心悸一瞬,快速压下心绪不敢再胡想了。
不见动静,芳枝仰头往后瞥了一眼,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存了疑,随即拍着胸脯说道:“你别不信,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真的!”
邵明廷道:“小枝你天生丽质,引得儿郎倾慕,亦属寻常。”
芳枝听后撇了撇嘴,闷着一颗脑袋嘀咕道:“话听着好听,生得好倒是真,可要说寻常…我看也不见得,你不就没慕上我吗……”
一想到他始终不愿与自己亲近,还老想着让自己当他那劳什子妹妹,芳枝只觉追夫路漫漫。
行路声盖过了女娘的声音,邵明廷一时没听清,便问道:“什么?”
芳枝哪能跟他说这些,于是岔开话题道:“阿廷哥哥,你先前说要同我回去看阿爷的话,是真的么?”
她那时听见高兴极了,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他要专注学问上的那些事儿,哪能时常陪她回娘家呢。
她猜,那些话多半是说来哄阿爷开心的。
摇头作罢时,却听一句:
“当真。”
话声一出,芳枝先是一愣,心底不知不觉蔓延出了一股莫名心绪,随即又听男人说道:“你若想回家,提前同我知会一声便是。”
原来…他不是说来哄人的。
芳枝心一热,很快摇了摇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要是时不时地往娘家跑,该要被别家笑话了,若只议论我倒也还好,可阿爷他们听了会难受的,我不想给家里人找不自在受……”
自古女子不易,婚嫁之事也多为身不由己。
邵明廷无声叹了一口气,“亲缘融于血脉之中,即便女儿嫁去了别家,亦是难以斩断的。小枝,你可还记得婚嫁那日,小舅子辞别之际与你说过的话?”
……要是幺姐夫待你不好,你只管回家就是,我与阿爷阿姊都在家。
想着,思念家人的心思忽地生了出来,芳枝小声吸了吸鼻子,又偷偷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二人靠得极近,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身后之人的眼睛。
见此,邵明廷从绳间腾出一只手移到女娘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却听她咕哝一声:“可你没欺负我……”
邵明廷哭笑不得,心道:她想回趟家,难不成还要他将她打上一顿才行吗。
“小枝,我待你好与不好,你都可以回去,无须在意旁人口舌,只因那是你的家。”
“不对,你说错了。”
话音刚落,芳枝便立马摇头反驳。
闻言,邵明廷手上动作一滞,不解道:“可是哪里说错了?”
芳枝目视前方,不紧不慢道:“阿廷哥哥,我既然已经嫁了你,那自然也是你的家。”
“所以是我们。”女娘面上盈着笑,语意坚决,“是我们的家。”
良久,身后轻轻传来一声:“嗯。”
……
莫约午时,二人顶着满头热汗抵达了家门前。
邵明廷先将人安置在屋里歇着,随即去打理家中琐事了。
搬菜篓、喂鸡鸭、清扫院落一干事做完,他才得了空闲。
正将扫帚归置在墙边,抬眼便见一颗脑袋撑在窗柩上左右张望。
他记得,方才是将她搁在榻边的竹椅上歇的,怎地跑到窗边去了?
一回到屋,恰巧瞧见女娘勾着受伤那只脚一蹦一跳地往原先的竹椅那处移去。
见此情形,邵明廷不禁蹙了眉,出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再摔了脚。”
芳枝刚撑着竹椅放下屁股,听见声音心头顿时一咯噔,回头笑了笑,“嘿嘿不会的,我跳的时候可小心了呢。”
见她跟自己嬉皮笑脸,邵明廷不语,出门找了只小木凳给她搭脚。
他问道:“小枝,中饭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因天燥的缘故,芳枝近来食欲不怎么好,想了想说道:“要不就扯面条吃吧,打几颗鸡蛋搅和搅和,下油锅里滋溜滋溜煎一煎,用来当浇头!”
“对了阿廷哥哥,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你到时候煮好面,用一只小碗挑些给我就是。”
邵明廷点了头,随后便去灶上忙活了。
饱餐一顿后,芳枝在屋里歇了一阵,就懒懒地倚靠在床头柱小憩了,另一头的邵明廷并未像往日那般钻进书室温习知识,而是不知从哪里寻了根长短适宜的木棍来,又找了处荫凉地方削起了拐杖。
先前瞧见时便觉她那般蹦跳不妥,他想,若是她想要去哪处做事,手里拄着东西总归是要平稳些的,所以便想着做一只拐棒。
等芳枝见到木拐的时候,太阳也快落山了。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醒来,放下手时却突然摸到了倚在身旁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只拐杖。
与其说是拐杖,倒不如说是一只经人打磨后的木棍,棍身表层的不平整部分已被削去,最上端手握的位置更是磨得十分光滑,丝毫不见一根毛刺,可见其制作时的用心。
芳枝撑着棍试着走了几下,跳起来确实要比单脚蹦跳稳当得多,也不至于怕身形不稳摔跤了。
看着手上的木拐,她不禁在心里夸赞起来:他这人一向贴心,想得怪周到的,这下自己想去哪儿也方便了,不用总是使唤他了。
拄着拐棒适应了一圈,芳枝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随后便去寻人去了。
门前,见书室的门虚掩着,芳枝不好出声打扰屋里的人,于是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
晓得来人是谁,邵明廷将手中的典籍搁置在桌上,起身而去。
开门,见女娘拄拐站在门前,邵明廷视线匆匆从木拐上瞥过,问道:“这拐…做得不大受看,只大致磨了磨上面的表皮,你用着…可还趁手?”
有就不错了,芳枝哪还会嫌弃他这片心意,她赶忙点头道:“趁手趁手,阿廷哥哥有心了!”
说完,芳枝朝他身后张望了两眼,“阿廷哥哥你学完了没,要是还要学,那可得把灯点上啊,昏屋里看字最容易坏眼睛了。”
邵明廷摇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备饭。”
芳枝本想跟去搭把手,谁知被男人一口拒了。
他道:“拄着拐来来去去也麻烦,你不若就坐在此处,等饭菜烧好了,你再进来便是。”
随后,她任他在灶房门前摆了只小凳,老实坐下了。
今天本该如往常一般最是平常不过,可偏偏在晚间芳枝擦完身回房,见男人取衣前去洗身时,骤然生了变数。
待门合上的那一刻,芳枝仿佛是猪油蒙了心,没过多久便悄悄拄着拐跟了过去。
自那日给醉酒的他擦过一次身,芳枝便有些念念不忘了,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一些糟糕的想法。
比如:
昨儿心里发虚没怎么瞧清楚,不如…找个机会再……
擦他身子的时候看着有些发红,应当是醉酒所致,若是没醉…又该是怎么样的呢……
要不,再看一次……
她想了,也就做了。
直到悄声蹦到灶房,听着墙后传来的淋淋水声时,芳枝清楚地知道,她又要干坏事了。
手心扒到墙面的那一刻,芳枝紧张得咽了咽嗓子,抚上心口缓了缓,随即在心里宽慰起了自己。
天爷在上,信女不过是想要更加了解自家夫君,并非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您勿怪,勿怪……
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伸了过去,一看见里头的状况,心里惊呼道:呀,怎么连隔板都没挡,还有这种好事儿?
嚯,阿廷哥哥的身子可真白。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白净带着力量感的后背呈在了眼前,许是水温稍烫,淅淅沥沥一阵后,就见那片肌肤泛起了微微粉意。
芳枝想到,刚出生的小猪崽也是这般粉白粉白的颜色,可爱极了。
可这夫君不能同小猪崽类比,他身子么,自然就是好看啦!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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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身的人正背对着她,由后背及腰间,她通通看了个遍,这再往下…就是屁股了。
一想到自己要偷看男人的屁股,芳枝面上火辣辣地羞了起来,可仔细一想,她已经看了他半截身,似乎也不差那两瓣…屁股了。
带着一丝羞怯,芳枝目光飘忽着慢悠悠地往下移,离得越近,只觉耳边不光有嘀嘀嗒嗒的水声,还有心口“砰砰”乱跳的声音。
这几日家中多了位女娘走动的身影,每每到了晚间,邵明廷都会将隔板特意摆在通道处,以便二人洗身时用来遮挡。
这私密性虽是好了些,水气却被堵在了里头。
不过,今日却是个例外,想着女娘脚伤不便走动,他便没了从前的顾虑,只将隔板敞了一截用来搭衣裳。
许是少了遮挡物,邵明廷洗着洗着蓦地生出几分不自在,淋水之际总觉身后有些怪异,在他不经意地朝后一瞥,手中的帕子却“咚”的一声坠入了木桶,弄得四周水花四溅。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邵明廷又惊又恐,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向外叱声道:“混账!”
芳枝本趴在墙边偷摸看得起劲儿,听见这道怒音差点儿吓飞了魂,一个激灵躲回了墙后,手里的木拐也险些滑落在地,幸亏她及时握住了,不然就得被里间的人当场捉个现行。
趁他这会儿光身子没穿衣裳,她还逃得了!
不等那气急败坏的人穿衣逮人,芳枝一下子比兔子还蹦哒得快,一溜烟儿便没了人影。
雾气渐散,水间早已陷入平静,肌肤上的水珠一前一后地从周身慢慢滑落坠地。
怔愣许久,邵明廷仍面露惊恐,唇间微微颤动,喉咙却像堵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她怎么能!
短暂的静默过后,他擦了身,将衣裳披在身上回了房。
夜风来袭,房门忽地咯吱一响,叫芳枝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等门合上,听得见愈发接近的脚步声,却不见男人的怒声质问,芳枝有些奇怪,但她晓得,这或许是风雨前的宁静。
她想,既然逃了出来,那就装死到底。
她缩在最里侧,打算闭眼装睡。
“小枝,我知道你没睡。”
语气肯定的,不容一丝辩驳的余地。
……不是,这还让她怎么装啊。
芳枝心慌得厉害,揉了揉眼装作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带着鼻音咕哝出声:“我就快睡着了…阿廷哥哥,怎么了……”
明知故问。
邵明廷扯起嘴角,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帐顶,一字一句道:“我洗身时,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那可不敢说……
芳枝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谎,含糊地喃喃道:“我就…睡觉呀。”
邵明廷心想,他当真是想同她心平气和地解决方才的“误会”,可她偏偏——
不承认!
好啊好啊……
邵明廷顿时被她气得无力反驳,他发觉她的胆子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的多,知道咬死不认,他便拿她没法子。
静默片刻,邵明廷忍下烦杂心绪,拐着弯地陈述道:“小枝你可知,我方才洗身之际,灶房里偷偷溜来了一只老鼠,它胆大妄为,竟不知避人,与我撞了个正着……”
芳枝汗颜,心想:嘚,他这是把她当老鼠比呢,行吧,老鼠就老鼠。
是老鼠看的,不是她。
“呀,幸亏我在榻上睡觉不曾出门,不然就得遇上了,我还瘸着一只脚,见到怕是跑都跑不掉!”她躺在里侧感叹道。
听听,她还知她正伤着脚,竟还敢悄无声息地来了又逃!
一时间,邵明廷憋闷得很,心想:自己如若与她当面对质,兴许还能说个一二,如今她是铁了心地不愿承认,他拿不出证据说什么也理亏,要是无凭无据非说她偷看,倒像他这副身子有多金贵似的!
小枝啊小枝,你当真是个小滑头。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