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床帐后,奚幼安转了转脚腕,一点凝滞感都没有,好得就像从来都没有摔断似的。他笑嘻嘻躺了下来,感觉到背部的痒痒,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与系统说话。
“你说,若我与殿下说情,他能让我去见阿娘吗?”
他来不终山前,高兰雯的身体刚好。
若非有姐姐奚长平在,奚幼安定是不敢叫她一人待着。
【……】
系统似乎是没想到奚幼安会与他闲聊。
还是这种和朋友拉家常似的聊天方式,过了好半晌,才回复。
【99%的概率不可能。】
奚幼安虽然不清楚百分比是什么意思,可是百和九十九对比起来,他也清楚系统在说的是何意。
“这不就等于不可能?”
奚幼安哀嚎一声,在床上翻滚,一个不小心擦到背脊,那重重的撞击叫他浑身上下不自在,连忙又转了回来,趴着好一会,才平复了那种奇怪的触感。
“他为什么不放我出去,难道是真的很不安全?”
奚幼安不得不这么想。
毕竟他可没忘记自己在不终山遭遇的追杀。
衔蝉奴在这个时候跳过枕头,看起来是想去里面睡觉,却被奚幼安一把抱进了怀里,蹭着她背上的毛毛呜呜假哭。
【因为他是个疯子。】
介于系统救了他,又帮他治好了脚伤,奚幼安姑且没有质疑他,反倒是说:“我觉得殿下人挺好的。”
【有宿主觉得人不好的吗?】
“陛下。”
奚幼安老实回答。
系统不说话。
奚幼安在心里戳他。不说话,就再戳他。
戳着戳着,系统吐出了一个新的任务。
【任务五:阻止谢一宁等人的死亡】
奚幼安掏了掏耳朵。
没掏出个所以然来,可他怀疑自己耳鸣。
“你刚才说什么?”失控下,他甚至说出声来,“谁?”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名字。
奚幼安咽了咽口水,“你说的‘等人’,里面还包括了谁?”
系统便很慷慨大方地罗列了许多奚幼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以至于他抱着衔蝉奴的力道都要更用力了些。
衔蝉奴被挤得发出一声咪呜。
奚幼安回过神来,抱着狸奴蹭了几下毛毛压压惊。
系统这名单拉得比他家名册还要干净,这上头的人要是全出事了,那奚幼安这亲近的朋友可真的全都死没了。
他这困意吓得一干二净。
这些人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出事?
这一个两个,要么出身门第好,要么自己有本事,再不济的,也自己开了门店,不论是哪一个都在京城里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出事?难道是他们去的哪家酒楼走了水,还是皇帝发了疯将整个朝野都屠了?
奚幼安的想法越发离奇,可是不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出来究竟能有怎样一桩事,能叫他们都那么倒霉能全死光了。
奚幼安没忍住又戳了系统。
“你发布任务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前因后果。”这已经是第二回这么没头没脑的任务,“我现在,可是在不终山。”
就算是发任务,也该有讲究合理,他到底要怎么飞到京城……等等。
奚幼安的胡思乱想突然顿住。
如果他们在京城安分守己,不会出事的话,逆过来,他们如果不在京城呢?系统不会那么蠢笨发布他完成不了的任务——虽然第一个就显得挺不可思议的——但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想,那就是他们有可能到不终山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奚幼安一惊,险些没听清楚系统的话。
【地点,就在不终山。】
得了。
这下奚幼安是彻底睡不着。
这群人上不终山还能是为什么?
这都不用想。
他们肯定是知道奚幼安上不终山的消息。
可知道他上山的人,除了陈俭外,就没有其他人。他甚至连家人都没有说,因为高兰雯和奚长平肯定不答应。
奚幼安只留下了剩余的所有钱财,说自己要去寻个父亲的至交帮忙,怕是要花费一些时日。
或许她们是看出来。
只是没有选择挽留,也许是因为知道拦不住。
奚幼安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很难说服他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是以陈俭的为人,是比较明哲保身,怎么会与其他人说起此事?
奚幼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陈俭的关系是不错,平日里也有往来。不过虽说来往还算密切,其实奚幼安觉得陈俭对他还是有所保留,但这也正常,谁也没必要轻易交心。
所以那一次偶然遇见,陈俭特特与他提起太子的事情,着实让奚幼安有几分诧异。
那不太像是陈俭为人会做的事。
甚至于他自己也有几分后悔,在说出来后又改口,阻止他来。
只是这个想法,奚幼安自一开始就有。
也不全是因为陈俭提起,方才有了这样的主意。
所以奚幼安决定了的时候,陈俭也没有再劝。
只是他那时候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
奚幼安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他才上不终山的话,那他更不能叫他们出事。
而能让他们出事的理由……
奚幼安微眯起眼,莫不还是那些追杀他的同伙?
…
翌日,下起了雨。
原本只是清晨的几个响雷,越到后头却是越响。
然后,便是倾倒天幕的雨。
越发滂沱的雨势,覆灭了一切的生机。
本该寂静的山脚下,却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身影渐近,隐约看得出来是几个驰马的年轻郎君。
倏地,前头两人发生冲撞滚下马去,又翻身而起,在泥水里厮打在一起。
庞骁将那人压在泥地里,不满地瞪着他:“苏周,你疯了吗!”
雨水很大,浇得他们皮肤冰凉。
这些年轻郎君俱是京城权贵出身,何尝这么狼狈过?
苏周任由着雨水浇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庞骁。
“你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庞骁皱眉,知道苏周的言外之意。
出城前,他们这些人正在万花楼聚。而傍晚这局,是谢一宁和庞骁挑头凑的,目前自然是为了奚幼安。
他们对奚幼安现在的行踪,隐有猜测。
只是还不能肯定。
只是他们都比较沉得住气——沉不住气也没辙,要是奚幼安那傻小子真惹了殿下出了事,那人早完了。
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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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和晚一会也没什么差别。
“我们是臣,陛下是君,只要陛下一日不松口,奚家的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那这朝廷上下,谁还能与陛下抗衡呢?”
可仅仅是庞骁这随口来的一句话,就已经足以叫那聪明人洞察清楚。
君君臣臣,这世上唯一能与陛下稍加抗衡的人,自然是东宫。
哐当——
原本跪坐在窗边的苏周猛地站起来,膝盖撞上身前长桌也根本顾不上,兀地问了一句话:“太子何日出的城?”
“得有许多日了……”
有一人刚迟疑着说话,看向窗外滂沱的雨势。
就见下一瞬,苏周大步跨了出去。
庞骁就站在门口,长臂一抬,拦住苏周。
岂料看着文弱,从不动粗的苏周抬头对上庞骁的眼睛,倏地明白庞骁早就清楚内情。
他狠狠推了一把庞骁,厉声道:“你要害死奚幼安了!”
话罢,他就直冲楼下。
谢一宁和庞骁对视一眼,追了出去。
等他们这些人下楼,发现苏周抢了其他人的坐骑正冒雨往外跑。
约莫有五六人也骑马追了出来。
这一追,就自城内追到城外,追到庞骁扑落苏周,追到眼下这两人对峙的这一刻。
苏周一字一顿地说:“陛下多年无子,不得已在几年前过继了梁王子。以小宗继大宗,你以为陛下甘心!”
这是不能言道的秘密。
却也是心照不宣的真相。
元康帝如此执意要建摘星楼,如此诚恳地信仰神教,如此听信云真人的话吃那些丹药,不就是为了努力生出个带把的吗!
皇帝已然为子嗣问题入了魔,他要建摘星楼,是为了让满天神佛看到他的诚心,是为了让后宫诞下麒麟儿,将太子废除!
这个节骨眼上,奚家本就触怒了皇帝,惹来大祸。
而奚幼安要是真的接触了太子殿下,传到宫里,元康帝会怎么想?更甚之,是否只要奚幼安再露面,就会小命不保?
这些担忧,其实谢一宁和庞骁都曾忧虑过。
可他们知道的时间太晚,就算真的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已经再来不及。而且,前两日真一教的事情,恰巧有太子的插手,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变化……
“你是说幼安去寻了殿下……”边上有人犹犹豫豫地说,终于算是看明白这一遭,“可太子的脾气,京城谁人不知?”
残暴,无情。
奚幼安是疯了吗?
“奚家的事,要是他愿意插手,从一开始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你以为奚幼安找到他跟前,能有个什么结局?”苏周厉声道,“奚幼安身处局中看不清楚,难道你也没脑子吗!”
他不知内情,只以为庞骁是眼睁睁放纵着奚幼安去自寻死路,心中更是悲愤。到时候不管是帝王的愤怒,还是太子的厌弃,都足以将奚幼安置之于死地。
庞骁无意在这个时候解释更多,他在雨中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
谢一宁骑在马上,缓缓点头:“我亦去。”
“来都来了,怎能不去?”
“自然是要去。”
“走走走!”
众人不再言语,纷纷上马。
上不终山。
哪怕绵薄之力,可万一奚幼安差的,就是这一点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