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需要另外支付五千万的现场检验费。”
首席：“……”
他露出得体的笑容：“按照规定，特殊拍品必须通过严格的检测才能正式上架。兰伽先生，请您明白，以目前剩余的时间以及这件拍品的特殊性来看，您的拍品很可能无法完成全部检测流程，现场检验是对买家的基本保障，再开口要价，恐怖不妥吧。”
他双手交叉，气势凌人：“能够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这已经是难得的机遇。”
言下之意，你别不知好歹。
兰伽静默地注视着对方，眼底泛起一丝讥诮。能在瞬息间决断动用1.5亿巨资的买家，势必是对雪灵芝这种功效有绝对的需求，百年一颗的天材地宝，才要价一亿已经是暴殄天物。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兰伽淡淡道：“这等逆天改命之物，我肯以此价出手，已经是给足那位大人情面。”
“你....”
兰伽与首席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兰伽面色不改，始终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在交易的天平上，需求决定价值。
首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这座以服务精英著称的星球上，能从容面对1.5亿报价的访客，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况且他还手握这样的至宝。
气氛沉寂了10秒钟，就在兰伽准备起身时，首席开口了：“NEX，准备检测方案。”
“收到，30分钟后就位。”
首席看向兰伽：“如你所愿先生，无论是否成交，你都能得到五千万的检验费。”
兰伽微微颔首。
30分钟后，NEX柔和的电子音在室内响起：“请您与兰伽先生移步临时检测室。”
墙面和地面出现了发光的箭头，面对着兰伽的那边墙突然平滑打开，首席让其他人退下，兰伽也轻声嘱咐道：“我通知烬离了，你去找他们汇合。”
马克郑重点头，跟着其他评审员一起离开了房间。
兰伽和首席也开始动身，两人一起通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远处的门扉内亮如白昼。
当合金门无声滑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半球形的纯白检测室，整个空间被划分为三个环形区域，每个区域都配备着不同的尖端设备。
兰伽的目光一点点扫视过去。
中央悬浮着直径三米的量子分析舱和十二台小型分子扫描仪。
左侧区域固定着三名测试对象。一位几乎全身都机械化的年轻女性、面部布满辐射斑痕以及病理性疮疤的中年男性和一位白发苍苍面带死气的老者，他们闭着眼，分别被安置在特制的医疗舱内，周围环绕着五名正在操作全息控制台的技术人员。
右侧防爆玻璃后站着十余名白袍研究员，为首的是一位戴着神经接口眼镜的老者，正快速记录着各项数据。
兰伽心头不由有些吃惊，30分钟，一间设备齐全且实验对象完全符合的检测室就这么准备好了，这效率....
NEX的声音从穹顶传来：“检测程序准备就绪，请将样本置入分析舱。”
兰伽拿出雪灵芝，机械臂将其拿走置入了分析舱，这么大的仪器，跟之前的三个小机器人相比应该能快不少，果然，不到两分钟，NEX就再度得出了之前的结论。
NEX：“开始人体检验。”
“目标一：全身80%机械化，手术时间22天前，正处于重度排异期，测试样本含量0.01%”
试验在NEX的指挥下有序进行，兰伽和首席已经入座，他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幕，总觉得有些不适感。
注意到兰伽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左侧实验体身上，首席主动解释道：“不必担心，这些试验完全符合规章规程，三位都是创生的忠诚员工，为集团奉献是他们的使命和职责，若试验成功，他们还能享受到继续为集团工作的荣誉。”
好一个荣誉。
兰伽眼底闪过一丝讥诮，“难不成试验成功，他们的薪资还会被扣除相应费用？”
“这是自然。”首席不假思索地回答，“毕竟，是创生赐予了他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
兰伽沉默地注视着那三个被束缚在医疗舱中的身影，突然有些明白了马克说的话。
检测进程在NEX的精密调控下高效推进，分析舱内，雪灵芝仅表层被提取了微量样本，莹白的菌体表面只留下几道细微的划痕，依然散发着森然寒气。
每次样本注入后，检测室内便陷入短暂的静默，十二台扫描仪同时工作，将数据实时投射在全息屏上。
首席：“按照创生科技的检验标准，需要完整记录十二组数据，才能最终确认功效。”
兰伽没说话，静默地旁观着这场科技与灵力的碰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样本提取量不断增多，当第七次样本注入完成时，意外，终于发生了。那位全身机械化的测试者突然剧烈颤抖，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监测屏上，原本鲜红的排异指数正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这不可能！”防爆玻璃后的老研究员猛地站起，眼镜上闪过一串代码，“他的排异反应指数，归零了？！”
旁边的助理没忍住惊呼：“只用了1%的样本量！”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医疗舱的监测仪同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辐射伤患面部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细胞活性曲线缓慢上升。而那位年迈测试者的生命体征监测屏上，衰竭曲线已经被明显遏制。
首席噌的一下冲到玻璃面前，连问道：“这么快？！”
兰伽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中历经百年极寒淬炼而成的雪灵芝，即便在修仙界都堪称奇珍。放在人类世界，足以在医学界引起轰动，这种即时生效的特性，在分秒必争的医疗抢救中，价值何止连城？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了，12项样本数据还是得继续，首席和老研究员一脸肉痛，奈何流程得走完，NEX公事公办，直到把12组数据完全分析后，才给了出“确认功效”的结论，不过这次检验的样本量并不能完全计算出是否真的如兰伽所说的可以冻结十年，而关于这点，NEX依据数据做出了最合理的推测：置信度90%。
长达八小时的严苛检验，让这株雪灵芝正式获得了创生科技的功效认证。
当首席评估师春风满面地走来时，兰伽已经疲惫得要厥过去了。他望着检测室里依然精神抖擞的工作人员们，只能佩服。
这些人怕不是把永动机装进义体里了。
首席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兰伽阁下，拍品已经检验完成，确认无误，您这边没问题的话，共2亿星币，将由我们创生科技官方与您直接交易，您看如何？”
“还有。”他吸了口气，态度恭敬了一些，“创生科技愿意以10万星币的价格购买雪灵芝的采集地点情报，如果方便的话....”
“没了。”兰伽打了个呵欠。
首席笑容一僵：“啊？”
兰伽懒洋洋地摆手，“所有存货都在我这。”
首席笑容更僵了：“您，您还有？”
这么逆天的玩意儿居然被你薅光了！！
兰伽又拿出一个：“既然都检验完成了，那可以上架了吧？你们总不能有钱不赚吧？”
他罕见的在首席面前露了个笑脸：“按照规定，起拍价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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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那我只有一个要求：低于3亿直接流拍。好了，签合同吧，记住我给你们的大人这个大、大的人情。”
天都亮了，繁琐的合约流程才终于尘埃落定。兰伽在首席的陪同下乘电梯下至一楼大厅，落地窗外，一辆流线型的银色贵宾车正悬浮在专用泊位。
“拍卖会邀请函会在今日内送达您下榻的酒店，按照惯例，所有贵宾将于拍卖前一日统一前往黎明市。当然若阁下想自行前往，只需提前通知我们的礼宾专员。”
他后退一步，脸上挤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祝您在克普勒的旅程愉快。若有任何需要，创生科技随时为您效劳。”
兰伽头也不回地踏入悬浮车，车身立即识别乘客身份，自动调整座椅弧度。
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马克预定的酒店位置，创生科技却已经“贴心”地规划好了路线。
在这座被超级AI全方位监控的钢铁丛林里，没有隐私。每个外来者的行踪、消费习惯甚至生理数据，或许早已被NEX解析得一清二楚。而他们，居然把这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服务”。
兰伽看了眼时间，闭上眼休息。他已经提前通知马克带顾青烬离二人回酒店，四人在酒店汇合，期间还穿插着马克的告状，说烬离同学眨眼就不见了，只能带着顾青同学先回去。
算了，想玩就让他玩会儿，反正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兰伽给烬离转过去5万星币，并嘱咐：合理消费，白嫖可耻。
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给顾青也转了5万。
[顾青：....？]
十几分钟后，贵宾车将兰伽送到了楼下，马克已经等候多时，他忙问道：“怎么样？”
“搞定了。”兰伽揉了揉眉心，脸色越来越疲惫。
醒醒神后，他稍稍凑近马克，将声音压到极低：
“帮我联系军校或创生科技，就说有位游商要大量收购二手科技设备，包括但不限于机甲、能源核心、神经接口，只要不是废铜烂铁，都在采购范围。还有打听打听模拟战场系统是否能出售二手，这个问题可能比较敏感，你要小心。另外，查清楚克普勒的能源交易黑市渠道。”
“我需要至少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些就劳你费心了。”
他顿了一下，“如果调查过程中有见面的需求，带上顾青，可以节省沟通时间，他知道该怎么做。”
马克认真地听着兰伽的吩咐，心潮澎湃，然后重重点头：“好！交给我。”
马克也是舍得，给兰伽定的豪华大套房，兰伽先去顾青房间看了一眼，刚一打开门，忽得眼前一亮，向来素衣白袍的顾青正盘膝打坐，却已换上一身鎏金暗纹的黑色风衣，随着他吐纳间灵气的流转，衣摆上的暗纹如同活物般游动，真是别有一番看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烬离的手笔，记一大功！
顾青闻声抬眼，剑眉下的眸子清冷如常，却因这身装束平添几分锐气，他照例观察兰伽状态，然后指尖送来一股灵力，兰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不错。”兰伽竖起大拇哥，“适合你。”
很快，他又打了个呵欠：“我不行了，得去睡会，你继续。”
顾青突然动作一顿，眉头微微蹙起，“你.....”
话还没说完，兰伽就跟没听到似得，一把关了门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顷刻间就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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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首席整个人都陷进真皮沙发内，他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秒后，NEX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目标已进入睡眠。”
“好，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