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看她,而是手扶着剑柄,微微侧头,目光虚落在百米之外的层层黑云上。
远方的风卷着冰霜从她身旁吹过,撩起孟怀煦的一缕发。
送她走?孟怀煦愣愣住。
她当然想走,最好现在就走,远离阴晴不定的危险人物,不去管那见鬼的任务。
话又说回来,虽然这远远称不上什么宏大的命运,但她就算是为了家中等她的猫,也要走下去。
只希望现世是时停的状态,不要让自己捡回来养得好吃懒做的肥猫主子饿肚子。
“那你呢,被陆无晦知道你送走救命良药可不会好过吧?”孟怀煦问。
“我有办法。”
孟怀煦深呼吸,扯出平稳的笑容:“走吧,冬姐,我自愿的。”
陈冬像是从某段记忆中抽离,猛然回神,眉头微皱,甩出毫硬邦邦的四个字:“过期不候。”
孟怀煦耸耸肩膀,跟在后面默默看陈冬英姿飒爽的背影,心思活跃:魔尊心狠手辣,手下这么容易动恻隐之心吗,还是某种试探?
一个比一个难搞。
这段路程也难搞。
魔宫堪比迷宫,许多道路幽深狭长,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光影变换,始终暗淡。时不时再来个青面獠牙的妖物贴脸,被陈冬威慑后退下盘踞在旁,猩红的眼睛却在暗处始终盯着孟怀煦。
孟怀煦倒是没有过分在意这些目光,或者说,没有感受到。
终于在穿过一道瀑布后,玉引阁悄然出现在眼前。
虽以阁命名,实则是洞窟。
白玉为壁,空旷寂静至极,左右嵌入两扇玉门,中间是椭圆形蒸着水气的温泉池,池边轻纱晃动遮掩了大部分视野,池中石床若隐若现。
细细嗅来,丹药清香扑鼻。
若非知道这是令药人都闻风丧胆、听起来就心绞痛的“炼狱”,孟怀煦还以为是个什么仙风道骨的修养之地。
“稍等。”
陈冬颔首示意,伸出手阻挡了孟怀煦进入的动作,脚下跺三跺。
砰——!
左边的玉门轰然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大葫芦跌跌撞撞冲了出来,脸颊酡红,表情震惊,嗓音嘶哑地喊着:“上天眷顾!苍春大人再现,我等……你是谁?”
他离得近了,前半句戛然而止,想凑近用鼻子再仔细闻闻,发觉不是自己想象的来人,仿佛孩子一样要哭出来。
孟怀煦被震撼了:!?
她挺尊老爱幼,但此时也忍不住一边善意地假笑,一边往陈冬身后藏。
陈冬挡在孟怀煦身前拦住老头,颇为无奈,朝孟怀煦解释道:“他一喝醉就这样,凑近是为了闻你的魂魄,总把相似的味道认成他第一任主子。”
说完对老头捏了决让他清醒,正色道:“杜引阁下,她是新来的药人,接下来又要劳您上工了。”
酒气渐渐散去,杜引癫狂状态不再,眼神清明起来,即刻换了一幅鄙夷的模样,拍着手吹胡子瞪眼:“又来!上一批才完事多久,我刚打扫干净!那个什么姓陆的小子真要把我这里变成血呼刺啦的地方吗!”
末了,他像是知道自己对着两个姑娘埋怨也没用,重重叹气,大手一挥解开层透明禁制,示意她们跟进来。
“这次仅有的药人就是她?”杜引让孟怀煦躺在玉石台上,头也不回地问陈冬。
“是。”
杜引的手虚虚覆在孟怀煦额头上,向她经脉注入一股灵力四处探查,不多时眼睛一眯:“哟,还真给这小子找到最对症下药的药人了。”
孟怀煦眼睛眨眨,纯良至极的模样。
“闭眼吧姑娘。”他收回手,从怀中掏出小葫芦,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陈冬警告的声音传来:“杜引阁下。”
“我有数呢!上工前必须喝一口,取个区区心头血难不倒我,之前那么多人的时候我不也没出过差错?”杜引喝完后把葫芦随手塞到小步跑来的徒弟身上,双掌朝上召唤出了一套工具。
听到银质器具碰撞出的声响,孟怀煦心里紧张,手心出了汗,上辈子她可是看牙都害怕。
她忍不住问系统:“007,可以屏蔽痛觉吗?”
007迅速出现:[可以是可以,就是您现在积分不足,只能使用方法一。]
管他方法一还是二,孟怀煦可不想忍受疼痛,赶紧定下:“那就这个。”
说完后,孟怀煦屏息凝神,听着那老头做着准备工作,等待触觉消失。
谁知竟然是失去了意识,原来方法一是物理晕过去吗?!她晕过去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
野兽嚎叫穿透滚滚黑雾。
她躺在一辆马车中头痛欲裂地醒来,准确来说是魔兽拉的飞车。
负责驾车的魔侍技术一流,奈何有些气流实在不稳,孟怀煦从小就晕车,现在身体虚弱,更是被晃得想吐。
车厢中的小桌案上酒香和糕点香气交织,在闭塞的空间里晃晃悠悠,钻入孟怀煦口鼻,搅得她胃里有酸水在翻滚。
“感觉怎么样?”
带着笑意的话语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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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传来,孟怀煦才意识到自己头枕的并非陈冬的腿,而这声音又有点耳熟。
还没思考出所以然,直觉让她猛然坐起,结果心头一痛,仿佛被点燃般,灼烧感顺着四肢百骸一路蔓延,又如同被蚂蚁啃噬。
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变换,她头探出去,猛然咳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溅在了玄色衣袍一角,逐渐融为一体。
有双手放在孟怀煦肩头,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她重新按在自己腿上,一股暖流淌入她身体,这人在为她治疗。
“宁衡归?”她缓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还以为孟小姐贵人多忘事,已经将我忘了。”
孟怀煦睁眼慢慢坐起,总是滴溜溜转的猫眼此刻有些无精打采,脸颊苍白带着不正常的红润,唇瓣挂着黑色血丝。
“你怎么在这?”她坐到一旁,倚靠在角落里裹紧不知哪来的斗篷,发现宁衡归装束跟魔侍一模一样,他易了容,虽然也算清秀帅哥,但比起原貌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来办点事。”宁衡归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不然还不知道孟小姐竟然这么痴情,连做药人都上赶着。”
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孟怀煦即使虚弱得不想说话也要回呛:“要你管!跟我一起的那个女魔呢?”
“她有事情先行离去,姓陆的派了两个人来接你。”
孟怀煦明白了,宁衡归这是顶替了其中一个的位置。
心口还有丝丝缕缕的痛,她不想再过多言语,也不想探究叛出家族的魔头出现在这里干嘛,总归没有好事:“那把我送到你就走吧。”
不对。
孟怀煦突然想起自己的暗线任务,以及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的天女图,她缓缓扭头看向宁衡归,欲言又止,热情地打哈哈:“我刚刚说笑呢,哪能这么没礼貌!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来我殿里坐坐,喝口茶聊聊天?”
宁衡归看她变脸似翻书,心里如明镜般:面前的兔子实际藏着狐狸的心,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他应下,回以笑容,抛出直球:“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求孟小姐。”
话音刚落,驾驭魔兽的侍卫向里通报:“孟小姐,魔尊为您划的春风殿已到,之后每月初一、十五我会来接您去往玉引阁,直到丹药炼制完成。”
魔兽的翅膀带起巨大的风,车帘被掀开,孟怀煦的发丝凌乱飘扬,朗声应下。
宁衡归目光描摹着孟怀煦毫无血色的脸颊,不易察觉地皱了眉头,又很快松开。
反正这应当不影响他的计划,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