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倒还让你装起来了!
我心里暗嗤一声,等到外面飞行器轰鸣声消失之后我才一把推开腿上晕倒的卡尔柯站起来。
腿被压得又麻又痛,地砖上的凉意很轻易的透过工装传到了腿上。我用力跺了跺脚,试图驱散那股麻痹感,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神殿里格外突兀。
“斐克……”我努力的从脑里子搜寻这个名字,但依旧毫无所获。
不过,看那位加冕官的意思,似乎不太喜欢我,但是并不打算为难我。
那就是说,我暂时算是安全了。
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个相当好的消息了。
压下心里翻涌的心绪,我垂下眼睫,地上还趴着我目前唯一的一位同伴。
卡尔柯在地上蜷成一团,他环抱着自己弓起身子,背脊突出,显得格外瘦削。
我蹲下将他翻过来,这才发现他此刻惨白的脸上泪痕交错,眉头痛苦的拧紧。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时不时的剧烈抽搐一下,喉咙发出模糊的痛苦呜咽声。
看着这张年轻但充满绝望的脸,我喉头忽然一梗。
毫无疑问,卡尔柯是可怜且孤独的,此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禹禹独行。
我想回家的念头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我的爸爸妈妈也会这样伤心的吧……
“啪嗒!”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我抚上脸,才发现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沾湿了卡尔柯的衣襟,或许是感受到了打扰,他缩的更紧了。
我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望着他的侧脸,不禁又想起刚才那一幕。刚才他的突然爆发,一半是为他自己,想要抓住那渺茫的希望;另外一半何尝不是转移了加冕官对于加冕失败的深思。
“啧,就当是为了我吧!”我低声自语,也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接受现状的理由。
毕竟,像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地,一个活着的同伴,总比一具尸体要好得多。
我站起身,几步走到圣殿之外将之前靠在墙角一侧的小推车推进殿内,车轮在圣殿的光滑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回到卡尔柯身边,我蹲下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卡尔柯!”我声音放得比较轻,试图穿透他痛苦的梦魇将他唤醒,“醒醒!能听到吗?”
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反应,卡尔柯的呼吸声莫名紧促了几分。
“卡尔柯!”我提高了音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醒过来!”
这次,他紧闭的眼睑剧烈地颤动起来,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他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昏迷的泥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眉头拧得更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好像有反应!
“卡尔柯!”我加重了推搡的力道,甚至带上了点不耐烦的拍打,“听着!你姑姑洛茜夫人已经不在了!但你还活着!不想让你的亲人们伤心,就给我睁开眼睛!现在!”
卡尔柯瑟缩了一下。
“别……别走……”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我的外套,紧闭的双眼再次渗出泪水。
我蹙着眉头,伸手拍拍他的脊背。
卡尔柯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他不自觉的往我怀里钻,整个人禁不住的颤抖。
我抬眼看着圣殿里最短的那一节蜡烛慢慢燃烧殆尽,怀里的卡尔柯才终于停止了发抖。
“好点了吗?”我轻轻拍拍他的脸。
谢天谢地,卡尔柯似乎终于有点意识了。
他依旧蹙着眉头,但听到我的话,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有意识就好办很多。
“能起来吗?”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目光瞥向旁边的小推车,“或者,需要我用那个‘请’你回去休息?”
卡尔柯脸色依旧惨白,那双异色的眸子终于颤抖着掀开一条缝。
“要帮忙吗?”我蹲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却颤抖着,试图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身体站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再次帮忙的打算。
这个残酷的世界正在慢慢向我们打开,有活下去的本事与意志比什么都重要。他需要自己站起来。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扒着小推车的边缘支撑起了上半身,然而不过一瞬间,他似乎立刻失去了力气往下滑。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沉重的身体拽起来,几乎是半拖半抱的将他塞进了小推车里。
小推车登时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卡尔柯蜷缩在小推车里,环抱着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原本还算高大的身体瞬间显得孤独又脆弱。
烛火摇曳,照的整个房间光明明暗暗的。
哦,差点忘了!
我扭身几步踏上台阶,将未燃尽的几根蜡烛都吹灭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才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小推车推动。
成年男人的重量超乎我的想象,我咬着牙,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但还活着,就还有无限的希望。
活下去,这个念头如同磐石,将我不断翻滚的情绪重新压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气都灌注于手臂之上,一步一步朝着圣殿外漆黑的夜色深处走去。
……
斐克倚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厚重的加冕官斗篷被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他身着银灰色的常服,右手疲惫的盖住了眼睛,只有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暴露了此时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平静。
他左手下意识的抚上扶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奥斯多勒……”他低语,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房间里却是格外清晰,“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斐克始终忘不了阿德瑞斯在进入休眠仓之前对他的嘱咐。
那个平时光芒万丈、圣洁无比的侍神者竟然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为一个人创造出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性。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经历那种事,这个女人竟然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斐克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
但这点清凉并不足以浇灭他心头燃起的那点怒火。
他猛的站起身,几步跨进了盥洗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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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克伸出双手鞠了一捧凉水泼到自己的脸上。
他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连日的奔波,一双原本清明的双眼此时却因为劳累而长出了一两根血丝。
斐克忽然想起第一次与她见面时的场景。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大海一样深邃”她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斐克低头又接了几捧清水泼在自己脸上。
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颊一路向下,他疲惫的闭上双眼。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苍白而又脆弱,那双大眼睛却是格外清明,像是从前一样。
那张脸,在他宣布加冕失败时的紧张,在试图“勾引”他时伪装的羞涩,在被他说破过去时的茫然……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生动,每一个变化都像细密的针似的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那绝对就是她!斐克暗自咬牙。
但她说什么?
忘了?
这真是可笑,不是吗?将他引为知己的阿德瑞斯至今现在还沉睡在休眠仓里,她反倒开启了新的生活。
斐克想到舒禾就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这很好!
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回来找可怜的阿德瑞斯的麻烦。斐克用沾满水的冰凉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个认知本应该让他感到快意——从前那个曾经搅动风云、将圣子阿德瑞斯拉入深渊的女人,如今潦倒落魄到连自己是谁、自己的过往都不知道,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在帝国的边陲扮演着可笑的“管理者”。
斐克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但他却是莫名感到胸中的火烧得更旺了。
为什么看到她茫然又倔强地质问“你认识我?”时,他几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掐断那纤细脖子的冲动?
““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他唇边溢出。是对她的嘲讽,也是对自己的。
他抬起手按在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上,眼神恢复了一开始的淡漠。“阿德瑞斯……”他轻声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毁了你。”
“噔噔噔”敲门声打乱了斐克的思绪。
“大人,家族来信,请您务必及时返回圣殿主持每日祭祀事宜。”沉稳的女声照例向斐克汇报今日的家族来信。
“知道了!”斐克回道。
“好的!”女人站在门外继续跟斐克确认行程,“大人,目前又有新的加冕仪式,是否需要接下呢?”
本以为回答会想往常一样肯定,艾丽斯正打算按照平时大人的习惯勾选确认,谁知里面人的回答却正好相反。
“不!回圣殿!”斐克清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吓得艾丽斯一哆嗦。
她后怕的抚上心口,一阵后怕又一阵庆幸。
艾丽斯想不通为什么大人突然变了主意,放着好好的神侍者不做,半年之前突然请缨做加冕官,现在又突然决定返回圣殿。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出来。
艾丽斯撇撇嘴,将日程更改好了,揣着记录器正打算离开,门里又有一道新的指令:
“这次加冕失败的事情,一点风声都不许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