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雨轻晃了下脑袋,把思绪打散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冯倩没注意到姜听雨的小动作,只点了点头:“先生工作忙经常到深夜才回来有时也会直接睡在公司的休息室。”
冯倩作为保姆工作范围不过方寸之地职业素养也不会让她去过问主人家的事而她之所以知道公司有休息室是因为谢先生的助理过来取过几次换洗衣物,无意中说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听雨听到冯倩的话,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他出差的时间多吗?”姜听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
冯倩没有思索就脱口而出:“挺多的,基本每个月都会出差,短的时候三四天长的时候半个月。”
她停顿了几秒又想起来什么继续补充:“最长的时候有两个月都在国外。”
她在这公寓干了两年保姆的工作除去每月两天的休假,其余时间她都会准时到岗,可她就没见先生休息过。
先生忙于工作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苦了太太刚新婚就要独守空房等着先生回来。
冯倩偷偷瞧了眼沙发上的小太太有点心疼。
这么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怎么宠都不为过,偏先生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冷落了太太。
她哪里知道家里的小太太巴不得谢霁淮不回家呢。
姜听雨郁闷了一天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水眸瞥见瓷碟上的水果,食欲忽然上涌,连吃了好几颗水润饱满的草莓满足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九点刚过冯倩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收拾好厨余垃圾出来和姜听雨告别“太太我先下班了。”
姜听雨闻言抬眸
女孩的声音清浅婉约落在冯倩心里像是抹了蜜似的甜滋滋“太太早点休息我明天按照先生给的菜单为您做晚餐。”
冯倩的话犹如清风吹皱一池湖水留下连绵不绝的涟漪涤荡在姜听雨心间。
蜷缩在沙发里的女孩眼眸微怔愣愣地盯着玄关处消失的人影。
冯阿姨刚才说……谢霁淮给的菜单?
难不成谢霁淮专门为她定制了菜单吗?可是他并没有必要为她做这些事的。
姜听雨脑子里涌进了茫茫白雾冲淡了聚拢在一起的思路让她变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她想起昨天的两餐都是谢霁淮亲手给她做的他也没有问过她想要吃什么但做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她不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他刻意向谁打听过。
那个人必定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姜听雨的心怦然乱跳,她下意识伸出玉白手指,去勾茶几上的手机,慌乱地解锁后,点开母亲林静怡的微信。
触碰到屏幕键盘时,指尖像被按了暂停,凝滞在按键上,打出一长段的空白。
谢霁淮能询问的人只有可能是她母亲,母亲一向疼爱她,自然不会有所保留,但凡是她喜欢吃的东西,肯定会一个不落地告诉谢霁淮。
他是什么时候问的,昨天?还是更早?
姜听雨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
她的世界很简单,除了亲人朋友就只有摄影,现在,又多了谢霁淮。
这个意外闯进她生活的不速之客,却和她产生了亲密的连系,他们被一张婚书绑在了一起,从此变得息息相关。
很奇怪地是,她竟然慢慢地接受了他。
姜听雨粉唇微张,贝齿紧咬着下唇,隽秀的眉心凝结了一团浓郁的愁雾,融化不开。
电视里的剧集播放到结尾,片尾曲悠扬的声音充斥着灯光昏暗的客厅。
屋外天气阴沉,月亮被乌云遮住,光亮透不出来,夜色愈发黑暗。
不多时,闪电划破黑夜,像是给夜空撕碎了一道口子,狰狞可怖。
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
窝在沙发上的少女吓得丢了手机,小脑袋埋进躬起的膝盖内侧,双手捂着耳朵,试图将轰鸣的雷声隔绝。
女孩没住过这么高的楼,不知道离天空近了以后,电闪雷鸣会这么的骇人。
她颤着长睫抬望向落地窗,眼眶蕴着生理泪水,欲掉不掉。
透亮的玻璃外,密布的阴云,迅疾的闪电,丝毫不差映入她的眼帘。
她感觉那道闪电如同锋利的剑向她劈过来,就连厚重的玻璃都挡不住凌厉的剑锋。
女孩吓得闭紧了眼睛,睫毛被溢出的泪珠沾湿,精致的小脸瞬间褪了血色,变得苍白。
偌大的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连可以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她就像是遗落在**大海上的一株蒲公英,永远找不到可以生根的地方。
被丢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小声呜咽着的女孩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害怕顺着声音去摸手机。
点开手机的瞬间,雷声再一次轰鸣。
姜听雨没忍住惊呼了声,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在细密地抖。
女
孩低浅的惊呼撞进了谢霁淮的心脏
“眠眠?”低沉的声音透着惊慌满心都是对女孩的担忧。
这一场暴雨来得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
谢霁淮刚得知时就提前结束了饭局赶回来却不想还是没有来得及。
“眠眠你怎么了?”谢霁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低了声音耐心询问。
“我……我怕……”女孩发出呜呜的声音小猫似的挠着人心叫人心疼。
话一说出口蕴在眼眶里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掉“我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雷声闷沉着翻滚似乎是在积攒能量而那一点点细微的响动就足以让女孩惊惧不已。
“谢霁淮你能不能别挂断电话。”她哑着嗓子请求声音轻颤不止“你可以不说话就这样……这样陪着我陪着我就好。”
“可以吗?”
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糊了视线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她像一只无助的小兽等待着营救。
女孩浅浅的呜咽声传入耳内。
谢霁淮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血液无法循环使他陷入濒死的窒息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极少有过后悔的情绪然而此刻他后悔了。
他不该留她一个人在家里的。
尽管他的本意是想给她留有喘息的空间。
谢霁淮眉心紧蹙捏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却依旧用镇定沉稳的语气和她说话:“眠眠我不会挂电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姜听雨泪眼朦胧哽咽道:“嗯……谢谢。”
女孩都怕得哭了还是没忘记礼貌道谢。
谢霁淮又心疼又无奈。
女孩并不依赖他对他的信任也几近于无即使再害怕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若不是今晚他给她打了电话也不会知道她会这么害怕雷声。
迈巴赫穿过呼啸的风疾驰在马路上豆粒大小低雨滴砸落下来渐渐地连成一片好似江河倒倾。
谢霁淮眼皮掀开抬望向窗外深邃的黑眸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耐心等着女孩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才温声道:“眠眠你在客厅对吗?”
他听到了电话里不属于女孩的声音雨声混杂着雷声掩盖了那点细碎的声响听得不太清楚他只隐约分辨出是对话台词猜测她此刻就身处客厅。
姜听雨很轻地嗯了声:“我、我躲在沙发里了。”
女孩双手环抱着屈起的小腿小脸埋在膝盖里说话时声音嗡声嗡气。
她的情绪很糟糕脑子也停止了运转根本无法思考满心希冀着外面的雷声可以早一点消失。
“宝贝很乖。”谢霁淮喑哑着嗓音鼓励给她安全感。
姜听雨挂着泪珠的纤长睫毛轻轻在颤粉白唇瓣被她的贝齿咬出深刻的齿痕可怜极了“谢霁淮你可以早点回来吗?”
女孩声音很小带着柔柔弱弱的怯意可怜兮兮地哀求。
她此刻无比希望谢霁淮就在她身边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待着要安心的多。她也顾不上对谢霁淮的惧怕了只想在最无助的时候死死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纵使是万年不变的冰山也会因为她而融化谢霁淮也不是那个例外。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谢霁淮眉骨微抬黑沉的目光瞥向窗外连天的雨幕之中商业顶楼的广告牌闪着莹辉驶过这栋楼就能看见他的公寓。
心里计算着时间
谢霁淮从不说大话五分钟是他给她的最晚出现的时间他只会比他所说的要出现得更快。
视线从车窗外敛回他滚了滚喉结低声哄道:“乖乖待在沙发里宝贝能做到的是不是?”
“嗯。”女孩鼻音浓重娇里娇气地呢喃:“我会乖乖的。”
小姑娘乖得让人心疼。
谢霁淮心口不由生出一丝酸意攥着手机的掌心不知何时氤湿了汗黏腻发热。
雨势渐大司机不敢开得太快碍着谢霁淮的指示紧赶慢赶在三分钟内将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公寓顶楼有专属电梯中途不会有停歇的状况谢霁淮在第四分钟时解锁了公寓的门。
藏在沙发角落里的女孩听到门口的声音时下意识地抬望过去玄关灯未亮起她只看到高大颀长的男性身影立于黑暗之中。
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的声音异常清晰将玻璃窗外硕大的雨声掩盖里下去。
那道人影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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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于昏暗中的脸逐渐暴露在电视里透出的光亮之中。
姜听雨眼睫上的泪水垂挂着眨眼的瞬间一滴泪掉落。
她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她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重新回到原位。
“谢霁淮。”
姜听雨故作的坚强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强忍
着的泪水再次决堤。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盈亮的眼睛泛着红,小兔子似的,谢霁淮疾步走到她身旁,大手一揽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谢霁淮坐在沙发上,小姑娘被他抱坐在腿上面对着他,搂着他的脖子落泪,可怜得要命。
谢霁淮拨弄开她额间凌乱地发丝,顺着她的眉眼下移,停留在她眼眶,拇指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嗓音带着温沉哑意:“我回来晚了。
小姑娘心里实在难受,根本止不住哭腔,抽噎着说道:“谢霁淮,你家太高了,那个……那个雷声,就像在我耳边炸开一样,好吓人。
“我不要住在这里了……呜呜呜……
姜听雨越说越觉得委屈,她和他结婚是为了脱离父母过度的保护,获得自由,可是现在,她不仅被谢霁淮欺负,就连闪电雷鸣也欺负她。
谢霁淮抚摸着女孩的后背,为她顺气,女孩穿着薄薄的衬衫,他的指尖能透过衣料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暖热的气息裹挟着他的手指,从屋外进来时带的凉意也被消融。
他吻了吻女孩的眼,薄唇不可避免地沾了她的眼泪,“明天从你父母家回来就搬家,好不好?
按照惯例,新婚第三天他要陪同小妻子回门。
姜听雨微愣,水雾缭绕的眼睛惊诧地看向谢霁淮。
“不好。姜听雨摇头。
谢霁淮宠溺地捧着她的脸,问:“怎么不好?
姜听雨默了一瞬,咬着唇咕哝:“这里是你的家,你不要因为我不想住就搬走。
她刚才就是在发泄情绪而已,不是真的想要从这里搬出去。冯阿姨说谢霁淮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了,肯定习惯了住在这里,怎么能因为她就搬离呢?
她不想麻烦他。
谢霁淮表情变得严肃,眸光深敛,正色道:“眠眠,我是你的谁?
姜听雨有点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她只知道谢霁淮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老公。姜听雨乖乖地回应,声音透着浓重的哭腔。
谢霁淮长指凝滞,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到底没舍得说重话,只捏了捏她的脸以作惩罚,“老公为了老婆搬家有什么不对?
听上去确实难以反驳,但是细想想就能发现问题。
她和他根本不是正常的夫妻,只是协议婚姻而已,这是属于丈夫的职责,是对妻子的疼爱,谢霁淮没必要为她做这些。
“可是……姜听雨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将那么冷情的话说出口。
谢霁淮是担心她才会推了饭局赶回来的,她现在急于撇清关系显得她特别的不懂得感恩。
姜听雨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心里浮起丝丝缕缕的愧疚。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利用男人的渣女,达到目的后就想和他划清界限。
谢霁淮没给她逃避的机会,手指钳住女孩的下巴,没有用力,只轻轻一抬,就叫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炽热的鼻息喷涌在女孩脸颊上,豆腐般白皙水嫩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红,谢霁淮眼眸微暗,薄唇压在女孩唇边,不轻不重咬了口,嗓音沙哑到底:“记住我是你的老公,别的不需要再想,听懂了吗?”
唇瓣上轻微的疼痛使得女孩不敢再去多想,唇缝中溢出一声闷哼,如同失去意识的傀儡,依从着男人的话行事。
谢霁淮唇角微弯,似是在奖励女孩的乖巧,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轻声问:“现在还怕不怕?”
姜听雨摇头:“不怕了。”
屋子外面的雷声都好像被自动隔绝,她什么声响都听不到了。
情绪稳定下来,姜听雨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尴尬。
她跨坐在谢霁淮的大腿上,能感受到他西裤里面紧实的肌肉和炽热的温度,像一把火,点燃了她的身体。
女孩本就绯红的脸又熟了几分,五月里盛开的海棠也不及她明艳,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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