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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作者:成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平安从刚才起,就反复拽谢阿春一道跪下,谢阿春却不知怎的又犯起倔脾气,说什么也不愿意。见曹将军看来,谢平安只得先行跪倒,又下死劲儿去拉谢阿春。


    谢阿春猛地被他拽倒,磕到的手肘火辣辣地疼,却立刻又爬了起来。


    她咬着牙:“我不跪。”


    谢平安罕见地急了声色:“阿春,听话!”


    谢阿春猛地扬声:“我不跪!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跪?”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传遍空地各个角落,周围顿时死一样寂静。


    曹将军静默片刻,极轻地笑了声:“有点意思。”


    “你叫什么?”


    一直装死的刘县令装不下去了,赶在谢阿春开口前大骂:“哪来的小丫头?你家大人没教你规矩吗!”又对着曹将军赔笑:“将军息怒,乡野小儿粗蛮无礼,不值当跟她置气……”


    “我问你了?”曹将军眼神像淬过寒冰的利刃,一眼望去,刘县令顿时像被掐了脖子的鸡,脸涨得通红,余下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曹将军紧了紧手里攥的长鞭,轻踢马腹,来到谢阿春近前。


    谢平安急忙起身,挡在她身前:“家妹童言无忌,请将军——呃!”


    一道劲风挟着锐利的鞭哨声划过,狠狠抽在谢平安身上。谢平安当即歪倒在地,曹将军收回鞭子,拿在手里端详了几眼,有些惋惜:“见血了,沾了你们这些南人的血,这鞭子怕是不能要了。”


    “谢平安!”谢阿春想去扶他。


    “拦住她。”


    左右应声闪出两名骑马的将士,像两堵山一样挡在她面前。


    谢阿春只能看到谢平安趴在地上,艰难地想要起身,瘦弱的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震颤着,衣服上渐渐渗出刺眼的血迹。


    眼前一暗,曹将军骑着马来到她面前。


    他低下头,像看一只蝼蚁,漆黑的眼睛里并没有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你很有胆量,”曹将军道,“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谢阿春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分不清这是面临危险的警惕,还是几乎难以遏制的恨意,只能把指甲用力陷进手心。


    “要是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关心天下,你这时候应该在边关,而不是在这里!”


    谢阿春一字一句道:“如果北府军真的那么有本事,也应该早把柔然人赶回北边,而不是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城里,靠修长城来逃避打仗!你以为自己多正义,其实这么多人里,就你最虚伪!”


    曹将军脸色十分难看,半晌他忽然笑了,眼里像烧着一团漆黑的暗火。


    “我最讨厌你这样小孩,仗着年纪小,就到处乱讲话,总以为做点和旁人不一样的事,就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可难道没人教过你,出风头是要有代价的?付不起代价的时候,你出的风头,只会害了你和你身边的人。”


    “既然你疏于管教,今天我就来教教你。”


    曹将军盯着谢阿春:“看在你小的份上,我不为难你,十鞭,你要都能躲开,我既往不咎。”


    谢平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闻言立刻踉跄起身:“将军!请饶过家妹,我可以代她——”还没靠近,就被左右将士强硬按倒。


    曹将军嘴角咧起一个笑:“小丫头,收神,开始了!”


    话音未落,鞭子像一道闪电当空劈下,谢阿春险险避开,还未喘息,第二鞭势如雷霆,紧跟而至,她就地一滚,狼狈躲掉。


    “好身手!”曹将军赞了一声,继而纵马追在她身后,“第三鞭来了!”


    这一鞭从右边卷向她胳膊,谢阿春正要避让,那鞭影中途陡然一转,袭向她小腿,谢阿春猝不及防摔在泥地里。


    她撑地起身,抹去眼前沾的泥点,滚满污泥的衣裳却更加沉重。


    “第四鞭!”催命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仿佛猎人逗弄猎物,曹将军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将她在包围圈里驱赶得东逃西窜,不时抽打出清脆的鞭声。


    “跑啊!跑啊!!”曹将军打着呼哨,兴奋地大笑,“还有三鞭!”


    谢阿春身上却已经挂了两道彩,小腿一处,胳膊一处,伤口被湿透的衣服一浸,又疼又痒。她跑得太久,汗水雨一样往下流,愤怒与疲惫都像一团火,烧得她喉咙又干又痛。她喘着粗气,忽然被地上一块石头绊住,往前扑倒。


    曹将军勒住马缰,居高临下看她,似笑非笑道:“跑呀,怎么不跑了?”


    谢阿春努力了几次,都没能再爬起来,她想摸弹弓,却发现腰间空空荡荡,弹弓不知掉到了哪里。


    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他。


    曹将军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如自己所料的求饶与恐惧,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低了些。


    他冷冷道:“小丫头,人活在世上,得学会低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都是些蠢人才干的事。你想学那目中无人的狂妄,也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三鞭,就当我教你这为人处世的道理,若你将来因此飞黄腾达,可千万记得谢我。”


    他轻蔑地勾起唇角,活动了一下手腕,高高扬起长鞭——


    突然,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很微弱,几乎像挠痒痒。


    曹将军愣了愣,低头只见一枚小石头掉在水坑里。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一个男孩轻声埋怨:“不是让你打他脑袋吗,你怎么打歪那么多?”


    一个女孩不悦道:“够可以了,你以为我是阿春吗?”


    “嘘,小声点……等等,他、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谢阿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村口大榕树上,依稀蹲着两个人影。


    她认出了二人,有些不可置信:“小花、小叶?”这两个人,正是当日夸赞谢平安温柔又好看的那两个。


    小花听到了,从树里探出个脑袋,激动道:“阿春!我们来救你了!你别怕!”


    小叶急道:“你小点声呀,啊啊那个人看过来了!”


    曹将军嘴角抽动一下,这鞭子突然就抽不下去了,他还没收手,突然又一颗石子打了过来,正中他脑门。


    “打中了!”小花惊呼一声,“我真厉害。”


    曹将军忍无可忍,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他们弄下来!”


    两个将士立刻上前,却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得弃马往上爬。


    小花最先被抓到,她伸腿往下踹,一边踹一边嚎:“你们还等啥啊,快点啊!”


    就在她说完,四周忽然响起呲呲声,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不等谢阿春想明白,只见几条裹着红纸的鞭炮从田垄里飞出,落在马堆里,噼里啪啦炸开!


    陌生的动静顿时在马群里引发混乱,众马纷纷扬起前蹄,无序地嘶鸣后退,即便这些将士都是老手,也有不少被甩落马下。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失控的马上,没人发现呛人的烟尘里,又有一批矮小的身影接近,手里捧了些东西,霍地往地上一泼。


    那些东西仿佛长了脚,顺着缓坡滴溜溜往下滑,竟是满地的黄豆!


    受惊的马蹄踩上去,一不留神就打滑,越发难以掌握。


    曹将军额角青筋直跳:“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给我看好自己的马!收拢阵型,收拢!”


    一串接一串鞭炮不要钱似的往里丢,趁此机会,地上跪着的村民都插空往外逃,等曹将军回看地上,谢阿春也不知去向。


    他举目四顾,尽是浓烟,久经沙场的直觉却下意识让他觉得不对劲。


    耳后忽然生风,他侧身一闪,避开一根戳向他后颈的长棍。


    谢阿春一击没中,抽身就想往烟雾里躲。


    曹将军气笑了,咬牙切齿道:“臭丫头!”


    一鞭子甩出,灵蛇一样绕棍而上,紧紧咬住棍身,谢阿春往回抽了抽,纹丝不动。


    她抬头,对上曹将军怒气盈满的眼睛,忽然咧嘴一笑。


    曹将军面露疑色,继而陡变,再要抽手已来不及,又一根棍子从他身后窜出,正正打在他后脑勺。


    曹将军身形晃了晃,沙场锤炼出的身体却没这么轻易倒下,他抽出马鞍上挂的长刀,反手一挥,逼退了身后来人。


    刀光雪亮,险险擦过身后人的黑衣,谢阿春还是惊了一跳:“李铁柱!”


    李铁柱趔趄两步,拄着长棍站稳,眼神满是憎恶:“你居然对着普通百姓抽刀,萧将军创立北府军定下的规矩,你都忘了!你怎么配做北府军将领?”


    曹将军嗤地一笑:“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我配不配领北府军,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他蓦地往回一抽长鞭,谢阿春没防备,被他拽到近前,干脆借力一踩马腹,蹬着马鞍一跃而起,右手直插他双眼!


    曹将军偏头一闪,执鞭的手变握为拳,一拳打在谢阿春肚子上。


    谢阿春几乎被他打飞出去,却硬生生扒夹住了马腹,积攒的怒意上头,干脆以头为锤,嘭地砸上他脑门!


    曹将军短时间里被敲了两次脑袋,不怒反笑,像是终于被这种小孩把戏激怒,手中长刀微动,一串鞭炮却在这时扔到了他马下。


    马匹受惊,疯狂甩头跳跃,谢阿春被甩到马下,五脏六腑移位一样的痛。没等她缓过来,曹将军的那匹发疯的马忽然扬起前蹄,眼看着就要踩下来。


    谢阿春向右一滚,马蹄擦着她的肩膀重重砸进地上,她撑着棍子起身,还想再偷袭,却腰上一紧,被人提起来。


    曹将军揪着她的领子,气急败坏道:“臭丫头,你没完了是吗?”


    他手勒得紧,谢阿春呼吸不上来,一双眼睛却明亮地直视着他:“你欺负大伙……咳咳……这事儿就没完!”


    曹将军:“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一个小孩,一个小孩而已,也想学别人当什么英雄?”他放声大笑,神情阴狠,“本来只想给你个教训,但你既然这么爱找死,我成全你。”


    他握刀的手一抬,忽被斜刺里一根棍子拦下,李铁柱高喊:“放开她!”


    一刀一棍来回格挡,李铁柱两手持棍,将刀刃用力按下,曹将军抽了一下,竟没抽动,不由微微挑眉:“可以,练过?”


    李铁柱额头都是汗,下颌绷紧,手臂的肌肉鼓胀,持棍的手明显颤抖,反观曹将军,一手仍提着谢阿春,持刀的手不动如山。


    “可惜还是太嫩了。”曹将军猛地挑飞他的棍子,一脚踹在他胸口,李铁柱破布一样飞出去,撞到人群,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


    “到你了。”曹将军冷冷回头,看向谢阿春。


    但即便到这种时候,他依然没有从谢阿春眼里看到一丝畏惧。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到死都神色从容,可恨至极的人。


    “你为什么不害怕?”他眼神如冰,掐着谢阿春的脖子又紧了紧,“和我求饶,我饶你一命。”


    “想……都别想!”谢阿春咳嗽着,眼前都有些发花,“我长这么大,从不和人低头!以后也不会——”


    曹将军诡谲地笑了,狭长的眼里仿佛淬了毒:“不低头?你凭什么不低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侯将相都有与人低头下跪的时候,你不低头,是想当皇帝?”


    他蓦地大笑:“如当今皇帝,也有与人低头的时候!这是命数,是天理!你一个黄毛小儿,凭什么说不低头!”


    谢阿春太久喘不上气,喉咙腥甜,她死死抠住脖子上的手,艰难道:“我不认命……”


    她声音实在太小,曹将军道:“你说什么?”


    谢阿春用力抓着他的手指,搜刮尽全身仅剩的力气,一丝一毫,一寸一厘,竟当真把他的手拉开了一道缝隙,雨后带着腥气的泥土气息涌入胸腔,也带回了她的声音:“我说,我不认命——”


    这声嘶力竭的一句仿佛插上双翅,化作青鸟,直入万里晴霄。


    远处的会稽山惊起几只飞鸟,山林好似都为这句话震动。


    曹将军眼神阴鸷,再不多言,砰地将她撂到马下,长刀铮鸣,雪亮的利刃指在她喉间。


    “阿春!”谢平安的声音焦急响起。


    曹将军回头一瞧,烟尘已不知何时散了,村民们抱着各自的孩子,聚在一起,俱都望着这边。


    形势一转,他与部下竟成了那个被包围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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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瓮中之鳖。


    谢平安似想上前,却又忌惮他架在谢阿春脖子上近在咫尺的刀,一时进退维谷。


    曹将军锐利的眸光一扫众人,村民们慑于他的余威,不少都后退一步。


    脖子后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没有痛感,只有一片黏腻,他皱眉一摸,只见满手……蛋清?


    “啪!”又一枚鸡蛋朝他扔来,正中他脸。


    “放开阿春!”小花嚷着。


    小叶在她旁边,也跟着丢了一个鸡蛋:“放开阿春!”


    小豆丁跟在大人身边,也捡起地上一枚石头扔过去:“放开阿春姐姐!”


    谢阿春躺在地上,望了一圈,竟然看到许多熟面孔。有过去她喜欢多管闲事帮过的小孩儿,居然还有赵小宝等人。


    他们有鸡蛋扔鸡蛋,没鸡蛋扔石头,齐声喊着放了她。


    有一个眼熟的东西从人群里飞出来,砸到曹将军盔甲上,又掉在她旁边,是一个蹴鞠。


    人群里,王二丫抿着唇,又掏出怀里一个玩具,远远地往曹将军身上扔。


    曹将军脸上满是黄黄白白的鸡蛋液,配上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直似要炒鸡蛋,他气得胸口起伏,握刀的手都发抖,不时拿胳膊挡着小孩儿们扔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将军……”刘县令拖着肥硕的身躯,小步快跑着走近,“此事不宜闹大,为大公子筹备祭祖要紧,不如咱们先、先撤吧……”


    曹将军牙齿磨得咯吱作响,从军多年,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憋屈!


    “将军,有东西来了!”一名将士喊道。


    众人都随着这句话抬头,只见会稽山边,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朝这边迅速移动。


    “那是……云吗?”


    它确实像浓云一样遮天蔽日,飞过太阳下时,世间都为之一暗,却又比云更快,像北府军的骏马一般,初看尚在山边,近看已在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叽叽喳喳的声响,人们这才看清,那哪里是云,分明是成千上万只挥着翅膀的鸟!


    群鸟飞到村口上空,猛地扎下,早有目标一般,掠过清溪村众人,直直啄向北府军众人,连马也没放过。


    马身有马鞍,眼睛却没有遮蔽,人也一样。鸟儿们尖利的喙专盯眼睛啄,加上它们数量庞大,根本难以防御。


    不多时,北府军众人就连连传出痛呼。


    曹将军身边围的鸟最多,他挥着刀想驱赶,但鸟儿敏捷,连根毛儿都伤不着,很快他露在盔甲外的脸和手臂,被尖嘴利爪划得尽是伤口。


    “将军,我们撤吧!”


    曹将军恨恨挥开一只鸟,另一只又扑了上来,座下的马也开始不听使唤地颠簸,想把鸟甩掉,险些没把他甩出去。


    曹将军忙勒紧马缰,终于不甘不愿地下令:“撤!”


    北府军众人缓缓往村外撤去,神奇的是,等他们撤出村外一段距离,那些鸟也不再追了。


    它们扑扇着翅膀,静静落在村口树上、田垄上、还有人群中间。一双双黑豆似的眼睛望着北府军,好像守卫一般。


    谢阿春身边落了许多的鸟,她呆愣地撑起身,伸出手试探着摸向其中一只小黄鹂:“是你?”这只黄鹂鸟,那天她在窗棂边见到过。


    小黄鹂啾啾叫了两声,这次没躲,歪着小脑袋,毛茸茸地在她指腹上蹭了蹭。


    她看到了许多只熟面孔,这些鸟,大多数来自村南那片她常去的树林,却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还帮了他们。


    “阿春!”一群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你没事吧?幸好铁柱哥聪明,想到让我们拿炮竹吓马!”


    “我也很聪明啊,不是我想的洒豆子让马踩滑?”


    “你算了吧,等会儿都得陪着你一个个把豆子捡回来,不然我娘非得打我……”


    “他们抓走我爹时我都吓死了,但我想着阿春总帮我,我不能看着你被那坏蛋抓走啥也不做。”


    “我胆子小,不敢点鞭炮,也不敢去洒豆子,还是二丫说的,我们可以朝他扔鸡蛋,可惜家里没臭的……”


    “总之阿春没事就好!也是轮到我们保护你了,嘿嘿,谢倒不用,把你的弹弓给我玩玩吧?”


    谢阿春眼睛热热的,她抹了把眼睛,不想这时候出丑,小花却指着她笑起来:“你脸都花啦!”


    谢阿春没绷住,也跟着笑起来。


    忽然,有人递来一把弹弓。


    李铁柱嘴角还有血,神色却很平静,他又往前递了递:“地上捡到,像你的。”


    谢阿春接过,弹弓已经被人擦过了,还带着暖暖的热度,她抬头看着他:“谢谢。”


    李铁柱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扭头走了。


    小孩子们还在兴奋地讨论这次壮举,谢阿春越过他们望向人群外,谢平安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她,对上她视线,温柔地勾起一个笑。


    北府军众人整顿好队形,准备绕路上山,鸟儿们重新振翅,迎着渐落的夕阳,向会稽山归巢。


    刘县令骑在马上,对着马下跟着的冯里正数落着征役的事:“你也知道清溪村向来是硬茬,下回来,多带些人……”


    冯里正点头如捣蒜。


    曹将军面沉如水,依旧挺直腰背坐在马上,只是形容与来时判若两人的狼狈。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个声音遥遥地喊:“喂!姓曹的,你叫什么名字,速速报上来!免得我日后想报仇,找不到仇家!”


    刘县令急急勒马,一个头两个大:“这小丫头怎么又来——”


    曹将军回头,只见谢阿春立在村口,身后跟着谢平安和一众村民。


    他嗤地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远是也,小丫头,我就在洛阳,等着你来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虽不是君子,我也不妨与你定这十年之约,十年之后,你可别不敢来。”


    说完便纵马向前,一刻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似的。


    谢阿春双手拢在嘴边,中气十足地喊:“要不了十年!曹远,你给我记着——”


    “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亲自,跪下和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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