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辉月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偶尔动动筷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和小夜的交流上。
她决定从简单的问题开始。
“小夜,怎么是你过来送晚饭?”
这振小夜说话很慢,为了不错过他话里话外的细节,辉月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听,“爱染白天出阵,晚上需要休息。今剑去了……他有事。”
辉月眨了眨眼睛,“爱染啊,他似乎受伤了,他还好吗?”
“嗯,陆奥守会照顾好他。”
“那就好,陆奥守虽然阳光又活跃,但却很可靠,多亏他把我从野外带回来,不然今夜就要难过了。”
小夜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是初始刀,很厉害。”
似乎说到戳他心坎的话了,他稍稍激动地多说了一句,“宗三兄长说,遇到问题永远可以找他。”
这番对话虽然日常但信息量不少。
今日出阵队伍的队长陆奥守是这个本丸的初始刀,深受大家信任。这意味着他作为该本丸审神者的第一把刀,见证了本丸发展至今的所有一切,他一定是最了解审神者也是最了解本丸现状的刀剑,同时肩负着比其他刀剑更深重的责任。
得把他列为重点对象,如有机会要好好聊聊。
她从碗底夹起一粒米,在碗沿碰了碰,“这里的夜晚来得格外快,夜色也格外深,这个时候在外面,你的兄长会担心的吧?”
“不会,我很安全。”
这倒是印证了陆奥守告诉她的规则,短刀和胁差比其他刀种有更少的约束,夜晚他们是安全的。
又聊了几句,屋内的温度温暖了他整个身躯,小夜明显比一开始更加放松。见状,辉月望了眼门外的方向,装作无意地说道,“说起来今天天气很差呢,这里的审神者大人心情不太好吗?”
刀剑,作为武器被打造,生来被人所使用,生来被人赋予价值。它们是主人身体的延伸,指向主人意志的方向。对于刀剑而言,谈论审神者——他们的主人,尤其是主人的心情与喜好,就像谈论吃了吗吃了啥一样家常便饭,就像谈论美食无论是清蒸大闸蟹还是加了两个蛋的鸡蛋灌饼,都让人心生喜悦。
本应如此的。可谈及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却没能让小夜左文字打开话匣,正相反,他低下了头,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自己单薄的胸膛。
突然的沉默,突然厚重的空气,让辉月一时分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等会有事,那个……”小夜低着头说。
“好,我知道了。没事,我已经吃好了。”辉月放下了筷子。
小夜左文字立刻收起碗筷,端着跑了出去。
对审神者避而不谈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至少那个人类给小夜左文字留下远不是正面的印象,不然也不会一提到便心情低沉。
重新关上部屋的门,辉月叹了口气,抬手摸着耳钉说,“这算是异常指标之一吗?”
这里的夜晚似乎尤其漫长,陌生的环境,心里又装着事,注定辉月睡不着好觉。
到了后半夜,她又被远处传来的声音从似睡非睡中吵醒,断断续续的走动声、交谈声不断响起,时远时近,在深夜显出不可细听的诡异,简直堪比午夜凶铃。
她捂上耳朵把头埋进被子里,试图将细碎的声音挡在外面,却没有成功。
声音甚至更近了。
错觉吗?
不,不对。
辉月放下手屏神静听,是真的有东西靠近过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从庭院走上檐下长廊,鞋底与木板相触,如湖边垂柳触及湖面,泛起一个又一个涟漪。脚步不停,突然,又响起金属快速摩擦的声音,在深夜中极为刺耳,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性。
像是刀发出来的。
辉月轻手轻脚地从被褥中爬起,握住睡前放在床铺上压被角的本体刀。
在手触碰到刀身的那一刻,她猛然意识到,那是刀出鞘的声音。
有赖于她做了十来年审神者,看了大量的衍生剧,即使是跨时空网上任职(俗称玩游戏),也对刀剑有了不少了解。
她甚至能从那悠长如磨刀般的出鞘声中辨别出,那应当是一把长刀。
门外走来的这一位刀剑付丧神,不是短刀,不是胁差,又只有一个脚步声,说明他没有在夜晚跟短胁一起行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违反陆奥守所说的规则。
辉月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持刀而来者已经停在了门口。
一道身影模模糊糊地印在门上,随后静止不动。
太过模糊,辉月只能看出他是短发,身姿挺拔。
即使清晰记得陆奥守吉行的话,夜晚呆在部屋里就是安全的,但此刻,面对着门上泼墨一般的人形阴影,她仍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此刻的心跳一定很快,但她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注意都用于提防门外不请自来的付丧神。唯一一个能通过数据监测,通过数字清晰感知到辉月紧张的人,在另一个空间不敢说话。
只要行动者没有先行提问,就不要主动开口,这是行动组长再三叮嘱过的。不然在紧要关头突然开口分散辉月的注意导致出现意外状况,A65就又要面临降职了。
于是此时,明明察觉到辉月那边可能遇到危机了,但A65也只能继续盯着她的身体监测数据,一言不发。
这边的局势远比那边A65的心情更为焦灼。
门外的身影不动,辉月也跟着按兵不动。
她一手按刀,半跪在床铺上,不过一刻,腿便麻了。
明明有了新的身体,体力相比以前似乎并没有提升多少。只不过从坐一会站起来眼前就发黑的当代脆皮青年,进化成了跪一刻钟就腿麻的半脆皮。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门上的“人”影动了,肩膀的位置扭动,手臂抬起,似乎是把手按在了门上。他想开门进来?!
辉月很清楚这扇门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要他推门,门就会开,没有任何阻碍,然后空有刀不会用的她就会暴露在攻击性极强的来者面前。她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陆奥守说了,不离开部屋就会没事。
这算没事?
门外的手用力,门发出“嘎吱”一声。
都要被闯入了显然不能算没事。她的头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很快意识到绝对不能让他进来。她从地上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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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奔向门前,已然不压制自己发出的声音,只想第一时间按住门。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另一个声音。
“……哥。”
这个声音距离稍远,又或许是被辉月发出的响声盖了过去,辉月没有听清。
但门外的付丧神显然听得一清二楚。原本还对辉月所在的房间抱有特殊关注的他,在听到呼唤声的第一刻,转身而去,赶往呼唤发出的地方。
门上的身影消失,匆忙的脚步声指向庭院。
他们应当是汇合了,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辉月依然没有听清。
“……我们回去吧。”
辉月走至门口。
在最后一句话响起片刻后,她轻轻推开了门。
门外夜色深重,仿佛要凭空滴出浓稠的黑色液体。部屋门前杂草丛生的空地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背对着她向外走去。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牵着手的两个身影上时,其中矮小的那个猛地转过头来,那双在夜里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流光的浅色眼睛和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是短刀前田藤四郎。
他的目光平和而沉静,虽然如此,却像是无风的湖面,在波澜不惊的表面之下,湖底潜藏着或钝或尖的暗石。说来奇怪,辉月从他的目光里读出几分对于自己的担忧。
担忧?我?
辉月不解。
前田回头后望的时间不长,但他身旁的那位很快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想顺着他的视线方向也跟着回头,却被前田拉住了。
披着过臀披风的妹妹头男孩,快走两步走到身边那刃的身前,让他望着自己跟着自己,随自己一起继续向前。顺着前田拉着的手看去,身旁的那位赫然是粟田口短刀和胁差们的长兄——太刀一期一振。
这振一期不对劲,行为上的不对劲她已经领教过。但气质上似乎也和常见的一期一振不太一样,辉月来不及多看几眼发现不对劲之处,前田已经拉着他远去了。
她最后看到的一幕,是前田紧握着一期一振的手,侧过脸来微微摇头。
辉月知道,那是叫她不要出去。
门外的空地终于又空无一人,部屋的门随之又被关上。
危险似乎远去了,辉月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她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刚刚看见的关于粟田口兄弟的画面。
这下辉月可以确定,即使抛去陆奥守所说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规则,这个本丸也绝对可以被定性为存在问题的本丸。
从爱染到小夜再到前田,每一振短刀都对旁人抱有显而易见的善意。
而其他刀剑,歌仙兼定和山姥切国广在出阵见到她时就根本不想管,除了陆奥守因为是初始刀而不同,打刀都态度冷漠。
刚刚看到的太刀一期更是浑身弥漫着古怪而诡异的气息。
所以规则里才说要和短刀胁差一起行动吗,还是说正是规则的存在让打刀太刀们变成了这幅奇怪的模样。
此时辉月暗暗后悔生前的知识面还是太窄了,她对规则类怪谈根本不懂。
但无论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遇事不决找短刀。这个本丸只有短刀和陆奥守吉行是可信的,安全起见,明天就找个短刀绑身上一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