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小平台,这里远离主甲板灯光,相对僻静,只能听到远处隐约的乐声和海浪温柔拍打船体的哗哗声。
被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淹没。
林书音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滑坐到阴影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浅粉色的薄纱裙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时,一个清冽中带着点散漫的嗓音,毫无预兆地从斜前方的阴影里响起,打破了这片压抑的寂静:
“喂,你哭半个小时了。”
林书音吓得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惊恐地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救生艇罩布阴影下,斜倚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月光只勾勒出他半边轮廓,线条利落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
他似乎睡意朦胧,姿态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慢悠悠地直起身,从阴影里完全走了出来。
林书音忘记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身姿挺拔如初生的白杨,穿着一件看似简单的深灰色丝绒休闲西装,里面随意搭了件纯白T恤,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清瘦的锁骨。
他头发是清爽的黑色碎发,额前几缕不羁地垂落,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亮,瞳仁是少见的深琥珀色,像蕴藏着星光的寒潭,此刻正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直直地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他像山巅初融的雪水,清冽又带着棱角。
“对,对不起……”林书音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道歉,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慌乱地想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水,结果越擦越狼狈。
少年没说话,只是微微蹙了下好看的眉头,目光在她通红的眼睛和湿漉漉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好奇,更像是一种……被打扰后的无奈评价。
就在林书音尴尬得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时,少年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插进西装裤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月光下,那东西在他掌心反射出一点银色的微光。
他几步走到林书音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在她能看清他动作的位置停下。
林书音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极淡的、像是雨后森林般的清冽气息,混着一点点干净的皂角香。
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躺着一颗包装简约、印着薄荷叶图案的银色锡纸糖果。糖纸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温柔的光泽。
“喏。”少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声音清朗,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像冰凉的玉石轻轻相击,“别哭了,吃颗糖。”
林书音完全愣住了,仰着泪痕交错的小脸,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掌心那颗小小的糖果。
他逆着月光站着,身影被拉得很长,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谢谢你。”她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像羽毛轻轻刮过。
少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瞥了她一眼,将掌心又往前送了送,指尖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林书音犹豫地伸出微凉的手指,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掌心,飞快地捻起了那颗小小的糖果。
糖纸的触感微凉,带着他掌心淡淡的温度。
“尝尝。”少年怂恿。
林书音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糖果,犹豫了一下,轻轻将它放进口中。
预想中的清凉薄荷味道没有出现,反而一股鱼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甚至混杂着肝脏和洋葱的怪味。
“呕——!”林书音端起红酒冰桶,大吐特吐起来。
“哈哈哈哈!”少年清瘦的背影重新没入救生艇的阴影中,只有吊儿郎当的声音还未散去,“就当是你吵醒我的惩罚了!”
夜风带着海水的咸涩,从墨黑的海面卷上来,吹得林峤的长发凌乱飘散。
她应酬了一整晚,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倦意。
偏偏强劲的海风扑来,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牢牢贴在她脸颊上,有些刺痛。
她抬手胡乱拨弄了一下,反而缠得更乱,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几乎要压不住。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忽然沉沉地落在她肩上,驱散了海风的寒意。
熟悉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盖过了海水的腥咸。林峤没有回头,紧绷的肩膀却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分。
“累了?”商浔砚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咫尺之遥,低沉平缓,像夜色下平稳的海流。
“嗯,”林峤含糊地应了一声,带着点不自知的委屈,“想回家。”
男人伸出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动作并不十分熟练地将她长发挽起,束缚感消失,脖颈重新感受到微凉空气的自由。
“走吧,”他侧过头,低沉的声音擦过她耳际,带着一种落定的松弛,“我们回家。”
林峤脚步微顿,仰起脸看他。璀璨的灯光落进她眼中,像揉碎的星子,带着一丝不确定:“内陆来的那位季董,不用再陪一会儿了?”
那位背景深厚的季董,可是今晚要招待好的贵客。
商浔砚垂眸,视线在她妆容精致却难掩一丝疲惫的小脸上停留片刻。
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带着她继续向前走,步履从容,没有丝毫迟疑。
“已经尽到宾主之谊了。”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那场关乎利益的周旋,在她需要离开时,便已彻底结束。
加长的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城市璀璨的灯河。隔绝了外界的喧闹,车内只剩下低沉的引擎声和舒缓的古典乐流淌。
林峤脱了折磨人的高跟鞋,赤着脚蜷在宽大舒适的座位里,像只慵懒的猫。
车窗外,霓虹的光带飞速倒退,五光十色地映在她有些出神的侧脸上。
夜风透过半开的车窗缝隙溜进来,拂动她鬓边几缕碎发。
刚才宴会上迎来送往,她甚至没来得及尝一口生日蛋糕。
怀着对高热量食物的强烈渴望,林峤柔软的手掌带着点急切地拍在身旁商浔砚结实的小臂上,丝绸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坚硬而流畅。
“在前面停下,你去给我买个冰激凌吃。”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娇蛮。
商浔砚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顿了顿,微微侧过脸,暖黄色的仪表盘灯光映亮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眉头蹙起,“这么冷的天气,吃什么冰激凌?”
“我不管!”林峤索性转过身,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瞪圆,像只炸毛又委屈的小兽,“我就要吃!”
商浔砚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让车子继续汇入前方的车流。
“别吃冷的,”半晌,他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像是试图讲道理,“回去让阿姨给你炖点甜汤?”
“你就是在敷衍我!”林峤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把柄”,声音里指控的意味更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过生日诶,连个冰激凌都不给我买……”
“回家吃也行,除非你亲自做。”
林峤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骄矜,“如果你非要给我做份番茄意面,我就勉为其难不吃冰激凌了!”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商浔砚终于完全转过头看向她。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外面流动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看着她那张小脸上混合着不讲理的娇蛮和一丝得逞的期待,无奈摇头轻笑。
“想吃就直接说。”
林峤嘴角悄悄弯起一个胜利的弧度,重新窝回座椅里,赤着的脚尖愉快地晃了晃。
偌大的开放式厨房里,暖黄的筒灯只开了几盏,光线柔和地聚焦在中央的岛台上。
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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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砚站在光晕的中心,那身剪裁完美的烟灰色西装外套早已脱下,随意搭在旁边的吧凳上。他身上仅着一件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衬衫袖子被一丝不苟地卷起,一直推到手肘上方,露出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小臂,腕骨嶙峋,上面那块铂金腕表折射着冷硬的光泽。
与他周身迫人的精英气场格格不入的,是他面前摊开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番茄肉酱意面简易教程”。
他微微蹙着眉,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审阅一份价值百亿的并购案,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仔细阅读着步骤说明。
林峤卸妆后回来,抱着膝盖蜷在岛台对面的高脚凳上,像只等待投喂的猫,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身上披了件商浔砚的羊绒开衫,宽宽大大地罩着,只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
“需要帮忙吗,商大厨?”她故意拖长了调子问,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商浔砚抬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淡的,林峤莫名读懂了是“让她安静待着”的意思。
男人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番茄、洋葱、蒜瓣,还有一小盒牛肉末。动作谈不上多么熟练,甚至切番茄丁时带着点生疏的谨慎。刀锋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橄榄油滑入平底锅,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切碎的蒜末和洋葱丁被放进去,瞬间爆发出浓烈辛香的烟火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林峤托着腮,看得有些出神。
一盘卖相相当不错的番茄肉酱意面被推到她面前。酱汁浓稠鲜亮,均匀地包裹着每一根面条,香气霸道地钻入鼻腔。
“吃完早点休息。”商浔砚的声音依旧低沉,抽了张厨房纸擦了擦手,指尖似乎沾到了一点番茄酱汁,留下淡淡的红痕。
林峤拿起叉子,卷起裹满酱汁的面条,送入口中。酸甜浓郁的番茄味混合着肉末的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面条煮得恰到好处,软硬适中。
虽然和餐厅出品仍有差距,却比任何美食都更直接地熨帖了她的胃和心。
她抬起头,灯光下,商浔砚正靠在对面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台面边缘,姿态放松,静静地看着她。
他卷起的袖口还没放下,小臂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力,衬衫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窝里,眸色沉沉,像蕴藏了整片温柔的夜海。
“怎么样?”他问,语气看似随意,目光却锁在她脸上。
林峤咽下口中的食物,舔了舔沾了点酱汁的唇角,眼底漾起真实而满足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子。
“唔……”她故意拖长了音,歪着头看他,笑容狡黠又明媚,“还是没有冰激凌好吃。”
商浔砚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极浅弧度,如同冰封湖面悄然掠过的一丝暖风。
胃里的空虚感被一点点驱散,身体暖了,心也跟着活泛起来。那些在甲板上被海风吹散的念头,又悄悄聚拢。
林峤放下叉子。金属碰到盘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他沉静的眼底。
厨房里温暖的光线落在他线条利落的脸上,将他眉宇间的清冷都柔化了几分。
林峤看着他,那句盘旋在心头很久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商浔砚,你为什么……”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商浔砚倚着料理台,等待她的下文。
林峤却自顾自摇摇头,像是把某些想法晃出脑袋,“算了,没什么。”
“话说一半,谜生千端。”商浔砚一把揽过想要逃跑的林峤,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下。
林峤装傻,“好困呀我要睡觉了……”
“今晚不说出来,别想睡觉。”商浔砚打横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林峤察觉出他的意图,双脚扑腾,“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一起洗,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