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行至营中,萧清淮便迎了上来,关切道:“公主怎得才回来?那乌国王子早就到了,倒是公主……怎会同五殿下与晏公子一起?”
顾烨然在一边听得真切,疑惑道:“这与乌国王子又有什么相干?他早就到了与宸岚何干?”
“没什么,少将军可能困了,在这说梦话呢。”顾疏桐随口糊弄了过去,无视不满的顾烨然,只推说自己太困了,需要先休息。
许皇后派来接公主回宫的人早就到了,初芍初兰坐在马车里也已等候多时。
男女有别,尽管萧清淮有许多疑惑未解,此刻也只能远远望着顾疏桐向马车走去,嘴上说道:“恭送公主。”
顾疏桐闻言回过身,先是看了眼站在顾烨然身边的晏栖,又望向眼前弯着腰垂手行礼的萧清淮,叹道:“清淮,我们有阵子未见了,对吗?”
二人虽相熟,但自顾疏桐及笄起她便只以“少将军”称呼萧清淮。此刻又换回了以往的称呼,倒让萧清淮愣了一下。
他抬起头,说道:“是,已有七个月。”
七个月……上一次见面也不过是外出进香时的匆匆一瞥,一字未说。顾疏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初芍初兰见顾疏桐神色淡淡,以为她是受了什么气,小心翼翼道:“公主今日秋猎不高兴吗?”
“没,很高兴。”顾疏桐嘴上这么说,眉头却依旧紧皱。初芍在旁帮着顾疏桐解下箭囊、佩剑一类,刚取下箭囊,便奇怪地“咦”了一声。
顾疏桐闻声望向她,初芍便举起了那个箭囊,说道:“公主的箭囊怎么破了个洞?这是如何弄的,鳄鱼皮不是号称最结实耐用吗,原来都是唬人。”
若非初芍说起,顾疏桐压根没注意到箭囊破了个洞。她接过那矢服,示意初兰点起灯,仔细打量着。
这裂口开在箭囊侧边,边缘不甚整齐,倒像是狼撕开的。只是不知为何周边会有些许红色物,却不像是血,竟瞧不出是什么。
顾疏桐略略思索了一番,说道:“先不急着回寝宫,先去皇后那。”
初兰闻言迟疑道:“已经亥时,娘娘怕是早已歇下了。”
“去就是了,本宫自有要事。”
“是。”初兰忙答应下来,吩咐给了车夫。
等行至皇后宫门前,顾疏桐示意初芍与初兰皆在车上等着,也没着人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虽已亥时,皇后寝殿依旧点着灯,远远地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笑闹声。顾疏桐亲自推开了门,一眼便瞧见只着寝衣正在那与宫女玩着“摸瞎”的许皇后。
许皇后眼睛上蒙着绸缎,其余宫女可没有,一见到顾疏桐便忙跪下行了礼。许皇后闻声解开那绸缎,见到顾疏桐还招呼道:“疏桐你来得正好,要不要一起玩?”
“谢母后好意,还是不了吧,儿臣有要事启奏。”
“这个点?”许皇后有些迟疑,但还是反应极快地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自己随意挽了挽头发,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示意顾疏桐过来坐。
顾疏桐此时还未梳洗更衣,便只在不远处的一个椅子那坐下了。还未等许皇后询问,顾疏桐便道:“母后在宫中可有心腹太医?”
这个开头……许皇后心内有些不太好的猜测,问道:“你怎么了?”
“今日儿臣的箭囊破了个洞,裂口边缘还有些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顾疏桐说着,将那箭囊呈至许皇后面前,将昨日遇熊与今日遇狼之事皆告知给许皇后,只省去了与晏栖误入洞穴的那一件事情。
许皇后对顾疏桐昨日晨起偷溜出宫之事不做评判,只是问道:“此事除我外,你还告知给了谁?”
顾疏桐摇了摇头。
“此事确实颇为蹊跷,连着两日碰见火狐,又连着遇上野兽……”许皇后沉吟一番,将随侍宫女喊了进来,吩咐道,“去将姜太医喊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请她来为本宫把把脉。”
“是。”
等宫女出去了,许皇后这才道:“姜太医是本宫心腹之人,她自会查验清楚此物为何物。以防万一,公主回去后将今日所穿的衣物一并送过来吧。”
说着,许皇后顿了顿,问道:“疏桐,你明日还去秋猎吗?”
“明日有比试,父皇让儿臣跟着去呢。”
“那可要跟紧你五哥,多小心身边之人。不过也是白嘱咐,你自然知道这些。”许皇后笑了笑,说道,“既如此,你先回去歇息吧,别误了明日。”
“是。”顾疏桐不是蠢的,自然听明白了许皇后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她往后退了几步,即将出门时,听到许皇后说了句:“疏桐你也该明白了,朋友什么的未必靠得住。你是我们大宁最尊贵的女子,不管日后如何,此时总要有些信得过的心腹,不是吗?”
顾疏桐此前从未想过此方面,她总觉着自己以后是要出宫立府的,能得一心人厮守一生便可。可在此刻,顾疏桐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孤立无援。
今日之事,他不能同她父皇说。皇上身边耳目众多,此事若宣扬开了,便是有隐情也查不出什么了;也不能同她几个哥哥说,更不能和外人说。
若非许皇后,顾疏桐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刚刚出门,便迎面碰见了一人。那人身量不算很高,似乎有些过于清瘦了,见到顾疏桐便行了个礼,说道:“公主金安。”
顾疏桐点了点头,意识到这大概便是那个随行侍奉的姜太医。只是声音有些雌雄莫辨,与以往顾疏桐见过的太医都不相同。
大概是新来的?
顾疏桐并未多想,等回至寝宫时便将今日所穿的骑射服脱了下来,命人送至皇后宫中。
等那宫人回来时还带来了张字条,顾疏桐打开那张纸,纸上唯有“朱砂”二字。
可是,狼的牙齿上,怎么会有朱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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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风俗,秋猎每五年举行一次,一次持续十天。前几日是宗室与贵族子弟娱乐,后几日便是祭祀及军事演练。
历来秋猎,大宁女子皆不可参与;今年因宸岚公主与乌国人比试时大获全胜,还猎了头熊,特被允许参与全程。
一时,宸岚公主骁勇之名在民间广为流传,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顾疏桐与数名军营随侍站在昨日遇狼群的鬼哭涧中,四下搜寻着什么。
“一头不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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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卑职已将此处都看过了,连一支箭都不曾寻到。”
顾疏桐仰起头,看着头顶略显狭小的天空,想起了昨日自崖顶传来的几声狼嚎。她想了想,问道:“你们昨日可曾听得谁猎了狼?”
“不曾。”一人回答,“不过,卑职倒是瞧见萧大将军的营地里挂着几张狼皮。”
萧家祖训“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①”,昨日又因狼群而牺牲好些随侍,不宣扬似乎也颇为合理。
只是……真的那么巧吗?
顾疏桐骑在马上,有些失神地望着连血迹都不见的地面,兀自思考着什么。
直至周围传来些声音,顾疏桐才回过神,看见本该在营地比试骑射的晏栖骑马而来。原来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见过晏公子”啊……
“公主故地重游,可曾发现什么吗?”许是见顾疏桐并不准备跟自己说话,晏栖便主动开了口。
这几日他们二人说的话,都快比过去相识四年说的话都多了。而且,其中有不少竟是晏栖主动说的。
顾疏桐回过头,鸦青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她看着晏栖,笑道:“公子这么说,倒像是知道什么了。”
晏栖不答,只是四下看了看。顾疏桐会意,翻身下了马,自行走至一边,吩咐其他人不许跟着。
“萧家处理的速度很快,只是,微臣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晏栖跟在顾疏桐身后,低声道,“那狼的牙齿上,涂了朱砂并别的东西。若咬在身上,伤口溃烂难愈。昨日,公主可曾受伤?”
“谢公子牵挂,本宫安好。”顾疏桐对于晏栖说的那番话并不震惊,似乎很轻易地就接受了。
晏栖见状,一向无波无澜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别的情绪:“微臣知道公主与萧少将军交好,只是此事事关公主玉体与大宁……”
“并无实证的事情,公子直接下了定论,岂不是太轻率了些?这与公子素日倒是不同。”顾疏桐笑了声,侧过头,没再看晏栖,“公子似乎很讨厌清淮……”
“事关公主安危,微臣只怕自己想的太少。”晏栖顿了下,继续说道,“想来公主心内也有数,是微臣唐突了。”
“什么唐不唐突的,公子一向关心国事,是本宫方才言错了。”
往日里见不到晏栖,顾疏桐总觉着有满肚子话要同他说;可近几日见了,却一次比一次失望,越来越难开口。
可顾疏桐很清楚,她从未放下。
若得不到,怎么放下呢?
一阵风吹起,将顾疏桐束发的鸦青色发带吹至晏栖身侧。晏栖微侧了侧头,便看见了二人几缕相触的发。
“为人臣,自然忠于国;在其位,自然谋其事。”
对着顾疏桐方才那句明显是挖苦的话,晏栖又回了一句。那时他还不曾意识到,寡言少语的他,竟然从未让顾疏桐的话落地过。
“晏公子的心里,果真只有这些啊,黎明百姓、天下苍生……本宫叹服。”顾疏桐笑了笑,又道,“只是,公子不在营地比试,怎得来了此处呢?”
“事关公主安危,微臣自然挂念。”
“哦。”顾疏桐微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话可言。
确实是没什么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