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龄略微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秦砚珩,后者视线从她的眼睛缓缓朝下挪去,停留在她被剑尖抵着的喉咙。
这位小殿下想来是在宫中任性惯了,见不得旁人动他的东西,可这金龙剑莫名奇妙认她为主,又与她有何关系?
真是气性大!
洛卿龄冷哼一声,抬起两根手指夹住剑尖,使力朝外移开,她偏着头说道:“民女没那工夫和小殿下胡闹,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民女的姑母还在……”
“你分明早就知道本王是谁,为何还要故作娇柔让本王借剑?”秦砚珩打断。
今夜着华服化浓妆的贵女,多半是为了曲江宴而来,他就说为何总觉得眼前这人格外面熟,想必又是一个为了嫁给自己而托人递画像的贵女罢,还借剑救人,怕不是想要与他产生纠葛而找的借口!
“何谓故作娇柔,我对你的剑丝毫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救人——”洛卿龄没了耐心,拉着表弟转身便朝江岸的小船走去。
听听这是什么话,先前是她喊他少侠,说要借剑,如今又说对剑不感兴趣,究竟是对剑还是对人?京中何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嚣!秦砚珩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奈何他今夜也是为那股突然出现的妖气而来,自然不能耽误时间。
*
“表姐,这么划我们何时才能到秦楼,不如……不如表姐你向小殿下道个歉,让他施个法术直接把我们带到秦楼上。”
“我何错之有?”洛卿龄双手环胸,瞋目切齿地看着秦砚珩轻功一跃便飞到江中。这人不仅气性大,还小心眼!谁稀罕他的金龙剑,给她她还不要呢。
江面上飘着一只小船,三人坐在船中,表弟和随从各执一桨拼命划动。
不远处江中楼台,秦砚珩站在边缘拍了拍衣袖,听见三人说话声,他的视线轻轻瞥过洛卿龄,随即面无表情地扭头进楼,留下还在划船的三人。
得亏这人拒绝了她的画像,否则若是真成了亲,谁受得了这脾性?洛卿龄冷哼着从小船走上楼台,脚步愤恨。
越接近秦楼大门,那股脂粉味就越浓烈,姑母遗落的帕子,拐走邓夜思的男子……处处都是这个味道。
洛卿龄直觉自己来对了地方,她跟着秦砚珩的背影快步朝前走去。
秦楼内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楼外却无人把守,便是连楼台边上接送客人的船只也空无一人。
洛卿龄走到秦砚珩身边,二人抬头望着门上的牌匾,“秦楼”二字涂满金粉,实在是奢华。身侧秦砚珩似乎是在等他们,迟迟未挪动,她急忙开口。
“小殿下,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楼会不会打草惊蛇?”洛卿龄的担心并非多余,方才那妖怪早就见过她,“不如……你我二人找个角落溜进去探查一番。”
“本王可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秦砚珩斜了一眼与他并肩而立的洛卿龄,说完后单手背在身后拾阶而上,做出一副常客的模样,“这种地方,自然越熟练越好,从正门进去才不会引人怀疑。”
瞧瞧,这世间就没有清白的男子!
洛卿龄扯了扯嘴角跟上去。小殿下表面称不愿成亲,指不定私下早就有人选了,闲逛勾栏的姿态自然得让她丝毫不敢相信这人是第一次进去。
跨过门槛,那股脂粉味扑面而来,楼中人影绰绰,歌舞升平,细看却见那群人肤白如瓷,唇红似血,整个人看起来像陶俑般一触即碎。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秦楼,舞女水袖拂过洛卿龄的脸,绸缎柔软微凉,又见几人端着金盘从二人身侧鱼贯而过,无人在意突然出现的两位“客人”。
这座秦楼实在是诡异,楼里的每一个人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洛卿龄下意识朝秦砚珩身边靠了靠,后者挑了个眉并未阻拦。
表弟和随从并未跟进来,反而站在秦楼外的平台说着什么。不知为何明明楼内歌舞声不断,二人耳边却仍能清楚地听到表弟等人的说话声。
“你方才说的,那个将人带走的男子长什么样?”秦砚珩冷不丁出声。
“他应当与小殿下一般高,我看不太清楚,只记得眉毛疏淡,眉尾却很散乱,看着并不像个好人。”洛卿龄仔细回忆。
“郎君——哎哎。”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随从跟着表弟跨过门槛,不小心踩到衣摆,整个人朝一旁歪去,表弟听闻欲要上前搀扶,却见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女,端着金盘匆匆走来,与随从撞在一起。
眨眼间,随从竟也变成了陶俑的模样,双手放在身前手掌朝上,像是在托着什么东西。
三人均被眼前景象惊到,皆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随从跟在端盘侍女身后,快步路过众人往前走去。那随从目无光彩,整个人完全融入秦楼离奇的氛围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个活生生的人,怎就突然间变成了陶俑模样,动作还如此行尸走肉。
洛卿龄扯住表弟的衣袖,生怕他也不小心被“同化”了。
秦砚珩瞟了一眼随从和侍女离开的方向,蹙眉道:“万万不可触碰到这些怪异的人,否则也会变成陶俑。”
洛卿龄点点头余光瞥见依旧在摆着水袖的舞女,袖子又一次擦过她的脸颊,与方才进来时一模一样……她似是察觉出什么,急忙让站在门边的表弟退出秦楼后再次走进楼中,秦砚珩听闻,弯起嘴角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表弟跨过门槛进入楼中,只见方才那群端着金盘的侍女再次经过门口,与表弟擦肩而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侍女群中多了随从一人。
表弟见状,急忙朝一旁躲闪,生怕自己也变成陶俑加入其中。
原来只要有人跨过门槛进入秦楼,那群端着金盘的侍女就会过来“碰瓷”,企图将所有闯入者变成陶俑!
许是因着众人发现了秦楼的“规律”,堂中起舞的女子无神的双眼突然一斜,黑色的瞳孔紧贴眼尾,紧紧盯着洛卿龄不放。
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只见舞女甩出水袖,陶俑从袖中冒出,朝着三人飞来。
“快走!”
肩膀蓦地被秦砚珩一揽,洛卿龄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脸庞紧贴胸膛,一股清香顿时充斥鼻腔,她正想扭头去看陶俑,却被秦砚珩按住后脑勺。
秦砚珩脚尖一点,带着洛卿龄朝房梁上飞去,待二人堪堪站稳后,他松开手与洛卿龄保持距离,垂眸看着底下乱成一片的陶俑,低声道:“多有得罪。”
洛卿龄摇了摇头,并未将秦砚珩方才的鲁莽放在心里,危险在即,男女之别可暂时不计。
“殿下,表姐,救救我——”表弟抱着秦楼门边的石柱子,一脸苦相地喊道。
做不了大动作的陶俑舞女无法抬头寻找二人,只当他们被自己放出的陶俑同化了,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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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人的黑眼又恢复原样,无神亦无彩。
“是生死楼。”
秦砚珩语气毋庸置疑,只见他单膝跪在房梁上,低头看着底下循环而有序的陶俑群。他曾在师父留给他的古籍里看到过。
灵魂流转,循环不已;生死轮回,无处解脱。
“这可如何是好?”洛卿龄才不想管什么生楼死楼,眼下找到姑母和邓夜思才是关键!她看了看秦砚珩背上的剑,生出一计,“小殿下,不如将您的金龙剑借我一用?”
“……这已经是你的金龙剑了。”秦砚珩不愿提起这个话题,冷着面把剑隔空抛给洛卿龄,后者抬手接下后,剑身即刻闪出一层金光。
他叹了口气,有种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最后发现是别人家的感觉。
洛卿龄掂了掂手里的剑,眨眼间便挥出一道剑气,却又瞬间被秦砚珩拦了下来,她不解地扭头看他,二人一站一蹲,大眼瞪小眼。
“你作何?难不成要待在房梁上一整夜么?”
洛卿龄看着秦砚珩缓缓站起身朝自己走来,顺手将金龙剑藏在身后,随后退了两步,警觉地盯着那人。
只见秦砚珩蓦地躬身凑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抬手覆上剑柄,五指擦过她的皮肤,二人使力较劲。
“道仙的徒弟,莫不是不知道如何破阵罢?”洛卿龄背在身后的手暗暗发力,不让秦砚珩夺走手中的剑。
她不过是想试着击碎那群陶俑,秦砚珩又发什么病?
“这里的陶俑可能都如方才那名随从一样,是无辜的人,你要是击碎了他们,若你姑母就是其一,你当如何。”秦砚珩强迫自己冷静,耐下性子与洛卿龄解释道。
“可我不能就这般干站着……”洛卿龄仰起头据理力争,二人的手皆握着剑柄,暗自较劲。
“罢了,随你。”
秦砚珩认命般松开手,突然抽身离开,谁知二人均未控制好力道,剑尖朝外一甩,眼前顿时金光乍现,龙影飞出,半弧形剑风将楼下几名陶俑击飞。
“求求你们,不要吃我的孩子——”
二人闻声看去,原先白肤红唇的陶俑赫然变成了个活人,竟是一名怀着身孕的妇人,正半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朝众人哭喊。
坏了,陶俑里竟然真的是活人!
洛卿龄直觉不妙,急忙扯着秦砚珩示意后者将她带下去,毕竟两层楼高的房梁,没有轻功可下不去。
秦砚珩也不过多纠结,抬手揽过她的肩头,如方才那般将人带了下来,二人没有犹豫,径直朝妇人跑去。
谁知妇人被一群陶俑包围着,并未看到二人,她扭头看着身边不停舞动的陶俑,一脸惊恐,而后竟白眼一翻,身体软了下去。
正待洛卿龄欲要上前时,只见表弟从门口处冲了过来,一把扶住即将滑落在地的妇人,扭头隔着几个陶俑对二人说道:“殿下,洛表姐,妇人由我来照顾,你们快想办法破阵——”
听闻此话,二人对视一眼。
从方才那一剑可知,这群陶俑里定还有活人,说不定再挥出一招,将眼前作怪的陶俑击碎了,还能救出几个活人呢?
洛卿龄如此想着,正要开口让秦砚珩布阵一招解决,却无意中瞥见拉着夫人离开的表弟,脖颈间好似有一道红痕。
她定睛一看,瞳孔蓦地颤动。那是……原先驿站内男子脖间也有一模一样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