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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试探

作者:需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偏殿建在半山腰,安甯站于高处,两人合抱粗的松树为掩,她早到徐竟忱半个时辰,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里。


    徐竟忱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且说话模棱不清,所以,安甯便想了这个法子,要试他一试,故意晚到,便是为了给他留时间动手脚。


    机会难得,若他真为父亲留下的东西而来,安甯不相信他会放过这个机会。


    徐竟忱进偏殿后,不多时,一个小沙弥自偏殿出来,向山下走去。


    安甯自后山绕到山脊台阶,慢慢上山。


    徐竟忱看到她,忙迎了上来,神色担忧,“可是发生了意外?我怕你出事,特意捐了香油钱,让小沙弥去寻你。”


    安甯用衣袖将受伤的右手遮掩,摇摇头。


    “这是?”


    “已经没事了。”本就是做给徐竟忱看的,安甯迈步上台矶,“寄名符要紧。”


    事有轻重缓急,徐竟忱随她进入殿内。


    安甯表明身份,小和尚用托盘将寄名符取出,寄名符装在一个小巧的金锁里,观其外形后,安甯慢慢把金锁打开,寄名符好好躺在里面,徐竟忱并未看过。


    看着寄名符,想到父亲出征前,一同陪自己来这里求平安的形景,安甯不禁泪流。


    徐竟忱当她心中失望,遂安慰道,“你父亲希望你平安。”


    披蓝寺的钟在山顶响起,声音久久不绝,如梵音,将人们心中烦恼洗涤。


    安甯抚着玉石栏杆,望向山下,神色肃穆。


    徐竟忱与她并肩而立。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大团大团浓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冷风刺骨。


    徐竟忱有心问她的伤,一来见她伤心,二来并不赞同她做这事,便没有问,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下了山。


    回家后,安甯便开始收拾行礼,进宫虽是当奴才,一来得皇子庇护,二来方便打探消息,所以,她是愿意进宫的。


    郭佑司见她主意已定,心中知她难处,虽不赞同亦不再多言,只将叮嘱的话细细讲与她听。


    进宫后,不似外面这般自由,下次见面不知何时,郭佑司自然不舍,拉着安甯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话说完,只拿眼睛凝着她,满是深情。


    注定要分别的缘分,安甯鼻子发酸,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勉强挤出一抹笑,“佑司哥哥这是要哭了吗?”


    “胡说。”郭佑司不自在得扭过脸去。


    孙氏是个空有心气儿的,知道安甯进宫,自为攀上皇子,不但不担心,反而有些得意,倒是安愉担心的说了句,“宫里的奴才可不是好当的,虽有大皇子护着,姐姐也要一切小心才是。”


    进宫这日,下了今岁第一场大雪,搓棉扯絮一般,足足下了一日,待雪停,琉璃瓦青石砖已厚厚的铺了一层。


    安甯站在廊下,望着院中树梢上的洁白,神色淡漠。


    她已经换上宫里的衣裳和发髻,偶有风过,吹起她的鬓发。


    雪后,那隐藏在洁白下的肮脏会重现于世,总有一日,自己要将这粉饰太平的洁白掀开,将隐藏在下面的肮脏清除。


    “虽是初雪,往年不是没见过,就这样好看,在外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嫌冷。”声音隔着窗屉子传来,“快进来罢。”


    安甯回神,掀帘子进去,来到暖阁。


    伽昀姑姑曾在徐竟忱母妃身边伺候,庄嫔得宠时,她跟着风光无限,直到庄嫔产子,去世,因着流言,她的地位比普通宫女还不如。徐竟忱回宫后,洪道帝念着她伺候过庄嫔,便派她去伺候年幼的皇子,她的处境才变好。


    伽昀拿手背一试,小脸冰凉,遂将暖炉塞到她手里,“快暖暖。”


    安甯喝了碗热茶,“我不冷。”


    伽昀是宫里的老人,见多了阴谋诡计和肮脏,知晓安家的事情后,只叹息了一句,男人想做的事情,哪里是女人能左右的,她没错,却要承受苦难。


    又得知是安甯帮殿下出主意,让他回到皇宫,对她更是喜欢,因此,不但没有因着是罪犯子女欺负她,反而对她格外照顾。


    伽昀低头继续做针线,安甯道,“姑姑为何这样照顾我?”


    “怎的?对你好你还不愿意了?”伽昀笑道。


    安甯手里抱着暖炉,犹豫道,“我是罪犯之女。”


    伽昀头不抬道,“你也是被连累的,女子在世本就不易,况你又落难,同为女人,我何苦还要为难于你。”


    “您不担心殿下受我所累?”伽昀姑姑曾伺候徐竟忱母妃,现在又伺候徐竟忱,自是把他当做最亲的人在照顾。


    伽昀放下手里的针线,“你如今是白身,何来拖累一说?况且,你对殿下有恩,殿下若是连这点情义也无,便是我看错人了。”


    安甯心中酸楚,低声道“自父亲死后,姑姑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


    “看到现在的你,总让我想到当年的殿下。”伽昀叹息,“你如今的处境,与当初的殿下倒有几分相似,只殿下当初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能活下来,已是侥幸。”


    安甯对徐竟忱自小在慈伽寺长大一事也是好奇,见她主动提起,于是问道,“殿下如何会被送到寺庙?”他是大皇子,是陛下的第一个儿子,陛下对他应是百般疼爱才是。


    提及往事,伽昀的叹息声更重了,“庄嫔娘娘生殿下时难产,足足生了一天一夜,偏在殿下出生那一刻,院子里发现九只死猫,于是,大皇子不祥的说法不胫而走,有说殿下是来寻仇的,将来恐对陛下不利,有说殿下是猫妖转世,会给大兴带来灾祸,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陛下不忍杀死自己儿子,吩咐将殿下送往慈伽寺,慈伽寺是皇家寺庙,陛下希望借佛祖的佛法消除殿下身上的不祥。庄嫔娘娘生孩子伤了身子,兼着思念孩子日日哭泣,两个月后便香消玉殒了。”


    安甯唏嘘,背着不祥的名声,徐竟忱在慈伽寺的日子可想而知。


    稚子无辜,他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大人们强加在他身上的说法罢了。


    喃喃道,“为何这样巧?偏在娘娘诞下皇子之时。”


    “人死灯灭,这后面的事还有谁去查呢。”伽昀叹道,“你能进宫,我心中是高兴的,殿下念着你,回宫后,时常向我提起你,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总是沉默寡言,你来了,也能陪他说说话。”


    安甯笑笑,自己一次兴起的捉弄,在他看来竟是天大的恩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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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竟忱进屋,安甯忙放下暖炉去倒茶,因问,“给太子的赔礼可准备好了?”


    徐竟忱截了太子的好儿,还把人带在跟前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未免太子记恨,安甯便想着让他送一份礼赔给太子。


    “还在找。”让太子满意的礼物可不好找。


    安甯道,“热灶好办事,若耽搁太久,被太子记在心里,送什么也晚了。”


    徐竟忱应了声。


    安勖在世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品茗插花,但凡别的女子会的,恨不得让安甯学个遍,为的便是让婆家人挑不出错,她的日子能好过。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安甯进宫为奴,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她不会,样样要从头学,摔了盏,跌了杯,所幸没犯什么大错。


    徐竟忱看到她手背的红印子,问,“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手背上的伤是昨日倒水不慎烫到的,已经上了药,安甯道,“已经好多了。”


    徐竟忱道,“做不来便不要勉强。”


    “要做的。”安甯道,“奴才便要有奴才的本分,殿下已经帮奴才许多,奴才如何还能继续给你添麻烦。”


    徐竟忱的手一顿,问道,“进宫有几日了,可还习惯?”


    安甯道,“伽昀姑姑对奴才很照顾,奴才一切都好,谢殿下关心。”


    徐竟忱被她一口一个‘殿下,奴才’叫的心情颇不好,“一定要这么称呼吗?”


    “什么?”


    “不用自称奴才。”自己从未将她当作奴才看待。


    安甯笑道,“宫规如此,我既已进宫,自然要遵守宫里的规矩。”


    默了片刻,徐竟忱道,“外人在时再自称吧。”


    “好。”安甯笑着点头,“伽昀姑姑说你喜欢喝云芽仙,我偷偷学了两日,要不要尝尝?”


    “好。”


    安甯出去,很快回来,手捧洋漆茶盘,上有乌银梅花壶,两只旧窑茶杯,倒了一杯,双手递给徐竟忱,看着他喝下,“味道如何?”


    徐竟忱细细品了半响,“不错。”


    “与你素日里喝的有何不同?”


    “味道淡了些。”徐竟忱想了想道。


    安甯认真记下,“柜子里有雨前明前和龙井,为何偏偏喜欢喝这个?”


    徐竟忱看她一眼道,“之前有人告诉我她喜欢喝这个,说这个茶如何如何好,我便信了,初喝时不喜,慢慢的便爱上了,你喜欢这茶吗?”


    安甯摇头,“不喜欢。”


    徐竟忱扶额,无奈,当时这个粉团子才几岁?就开始骗人了,亏自己信了这么久。


    “茯苓蜜果制作繁琐,你还要多等几日。”茯苓蜜果也是徐竟忱喜欢的。


    徐竟忱颇意外,“你还学了这个?”


    “嗯。”安甯点头,复端起茶杯,“费了我好大功夫,多喝点。”


    徐竟忱接过,送至嘴边,还未喝,突然起身,放下茶杯,“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不能耽搁。”说罢,便走了。


    安甯看着刚沏的茶,颇觉可惜,遂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什么事这么……噗……”看向门口,这东西,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咽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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