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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恳求

作者:需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说什么?”


    安甯勉强平定心神,挤出一抹笑,“方才……你说的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赵存知如何会给郭璘送贺礼?


    一来,两人无交集,二来,赵存知提到郭璘时,眼神轻蔑,不屑一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应当不会给他送贺礼才对。


    “当然是真的。”


    骤然放大的声音响在耳边,安甯竟惊出一身汗来。


    郭佑司与她相对而坐,“可是累了?都出汗了。”遂取帕子帮她擦汗,不想没有带,便用衣袖代替手帕,隔着手指一下下帮她拭额头细汗。


    安甯将心中疑问压下,勉强笑道,“不小心碰到伤口,有点疼。”


    郭佑司携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安甯任由他牵着,内心好似煮开的水一般,上下翻滚,咕噜噜冒着泡。


    郭璘,他竟然和赵存知认识。


    自己怀疑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中秋那夜,是郭璘从赵存知屠刀下救下自己,如今细细想来,他出现得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刑部办案,那本不是他该出现的地方。


    若郭璘和赵存知是一伙的……


    自己住进郭府,一举一动都在郭璘眼皮子底下,他知道自己偷偷溜回安府,所以,他假装关心,旁敲侧击,询问自己有什么难处,实则是想引自己讲父亲的事情?


    还有弄脏自己荷包的小丫头,荷包是自己从安府带回去的,郭璘此举,为的就是要检查那荷包里是否有他们找的东西?


    赵存知绑架孙氏和安愉,对自己用刑逼问,一来是他真的想得到那东西,二来,若他失败,二人可以打配合。


    赵存知要杀自己,郭璘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之人,遇到危险,自己必然会向他求助,如此一来,若东西在自己手里,自然也就落入他们手中了。


    所以,自始至终,自己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细思极恐,安甯身上一阵阵发寒。


    事情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安甯的目光落在郭佑司的后背,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知情吗?


    应该不会,若他知情,一定不会让自己见到礼单册子。


    父亲对郭璘有救命之恩,他竟背叛了父亲。


    此刻,郭璘正襟端坐,他的对面赫然坐着赵存知。


    赵存知斜眼觑着郭璘,“那丫头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真的没有向你求救?”


    郭璘道,“没有。”


    “安勖对你有恩,你不会还想着报恩呢吧。”赵存知左手食指漫不经心在杯沿摩挲。


    郭璘向上面那位道,“下官得温大人提携,自当为温大人分忧,不敢有所隐瞒。”


    “知道自己这个郎中怎么来的就好。”赵存知轻哼,亦转向上位那位,态度恭敬道,“如此说来,东西确实没在她手里。”


    温仲手里捏着一颗白子,盯着棋盘,半响才道,“确定么?”


    赵存知道,“银针穿甲,再硬的骨头也会招的。”


    郭璘道,“自她走出刑狱,一举一动都在下官的监视之下,屋里的东西,素日所用之物,下官一一检查过,不会有遗漏。”


    白子落在棋盘,温仲道,“知道了,下去吧。”


    赵存知提议道,“既然东西不在她手里,留着也是个祸患,不如……”他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机已过。”温仲润了口茶,抬眼看去,“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存知心领神会。


    ~~~~~~


    安甯越想越不安,倘若郭璘和赵存知串通一气,自己便是笼中鸟,生死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遂决定试探一番。


    这日,郭璘休沐在家,安甯特意做了两样点心送过去。


    花厅里,郭璘正研究棋局,旁边有小丫头伺候茶水,安甯进去,郭璘并未察觉,需要添茶时,安甯上前一步执壶倒茶,见他拧眉不得思绪,遂指向棋坪一处,“这里。”


    郭璘抬头,笑道,“怎么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见您在研究棋局,不敢打扰。”安甯放下茶壶。


    郭璘把棋子仍会棋盒,“闲来无事,消遣而已,听佑司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安甯从捧盒拿出点心,放在小几上,笑道,“一个人研究无趣,不如我做郭伯伯的对手,如何?”


    “如此甚好。”郭璘登时来了兴致,开始收子,“来来来。”


    安甯与他相对而坐,“我棋艺不精,还请郭伯伯手下留情。”


    郭璘笑道,“方才你还指点我,现在倒谦虚起来了。”


    安甯抿嘴儿一笑,落子。


    三局过后,郭璘两胜一负,且赢得艰难。


    郭璘盯着棋坪上受敌的一处,拧眉思索,算来算去,大势已去,无奈认输,把棋子放回盒内,感慨,“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父亲的棋艺不俗,我在他手里总讨不到好处,你的棋风与你父亲很像,现在我还能赢上一把,再过几年,我在你手里也讨不到好处了。”


    安甯垂眸道,“我的棋是父亲教的。”


    郭璘观她神色,叹息,“世事无常,你父亲的事情便不要想了。”


    “其实……”安甯张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其实,我……”


    “嗯?”


    安甯手里捏着棋子,似下定决心般,“我来是想和伯父说我父亲的事,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父亲浴血沙场立下功绩,为的就是向陛下表达忠心,素日在家,也是严苛约束家人,未敢有半分逾越之心,我不信父亲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


    安甯抬头,“伯父,你与我父亲是故交,你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你父亲的为人,我自然是信服的。”郭璘道。


    “赵存知说有人弹劾我父亲,且人证物证俱全,弹劾者是谁?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面对安甯的急切,郭璘沉默良久,放软声音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件事,但……”


    安甯打断他的话,“但是什么?”


    郭璘无可奈何道,“这件事是陛下亲自下旨查办,你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便罢了,出了这个门便不要提了,会给自己招来祸事的,明白吗?”


    “其实,出狱后,我曾偷偷回过家。”力道太大,手中的棋子硌得掌心疼。


    郭璘端茶的手一顿,“所以,你这么说,是找到了证据?”


    想到父亲,弟弟,安甯不禁落下泪来,“我想为父亲洗去冤屈,却什么也做不了,郭伯伯,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呢。”郭璘拍拍她肩膀,宽慰道,“不是你的错。”


    安甯一口咬定,“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


    “若你父亲真是被冤枉的,便是豁出这条命去,我也会帮你的。”郭璘道,“你父亲对我有恩,我不会对他的冤屈视而不见。”


    “真的?”安甯泪眼连连。


    郭璘道,“此案已结,只凭我们红口白牙,谁会相信?翻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明白么?”


    安甯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找到线索,一定会立刻告诉郭伯伯的。”


    “嗯。”郭璘为她添茶,“把眼泪擦擦,把妆哭花就不漂亮了。”


    安甯终于露出一个笑模样儿,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郭伯伯的恩情,安甯永世不忘。”


    郭璘笑道,“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说什么永世。”


    安甯问,“赵存知这个人,郭伯伯知道多少?”


    郭璘皱眉道,“赵存知隶属刑部,我在户部当差,素日里未有来往,怎得?你怀疑他?”


    安甯摇头,“倒不是怀疑他,赵存知一个千总,没这么大本事,他最多算把刀,握刀的人才是关键,郭伯伯以为呢?”


    “一阵见血”郭璘点头,“不过,这件事非同一般,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知道吗?”


    “我明白。”安甯将棋子放回盒内,起身,“那我便不打扰郭伯伯了。”


    “去吧。”郭璘低头,复研究起棋局来,待安甯离去,脸上慈爱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


    走下台矶,安甯脸上的笑容隐去,果然是官场的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若在平时自己便信了,只可惜,他已经露出马脚,再说这些话,无疑是为自己定了罪。


    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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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这郭府是住不得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


    翌日用过早饭,安甯来到叔叔安曜的宅子,父亲在世时,他们表兄弟并不和睦,相互看不顺眼,有两次甚至当众吵起来,若非走投无路,安甯实不愿进这个门。


    一旁唱曲儿的小娘子脸嫩得能掐出水儿来,安曜躺在贵妃椅上闭眼晃脑,手放在腿上打节拍。


    杯中酒尽,斟酒的小美人忙为他续上。


    “没被你父亲牵连,捡回一条命,是我命大,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来我这里。”安曜正眼也不看她。


    安甯垂眸,“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求到叔叔这里。”


    “走投无路?”安曜轻哼,“郭璘哪里不是路?”


    “说到底,我们才是亲人,血浓于水。”有求于人,安甯姿态低得不能再低。


    “亲人?”安曜嗤笑,睁开眼,“我命轻,哪里敢高攀皇子,今后你也不用叫我‘叔叔’,我担不起。说什么亲人,安勖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可有想过我能不能活命?从今往后,你也不用来我跟前儿,是死是活都是你的造化,我们就当不认识罢。”


    虽是灭国皇室,安甯打小也是尊贵的小姐,哪里受过这等难堪,尤其还当着下人们的面,当即眼泪便在眼眶打转,“出了这个门,我便再没活路了。”


    安曜怒道,“那也是你爹自找的。”


    “叔叔也认为我父亲是谋逆犯么?”安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安曜失笑,“全天下人都这么认为,陛下也这么认为,你想怎么样?觉得你爹是被冤枉的,要为他翻案?我是没这个本事,做不来,你比我强,安勖是你亲爹,你去呀。”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你能干什么?”


    安甯胸口憋着一口气,“我爹就是被冤枉的。”


    安曜‘噌’一下起身,从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她,挥手屏退下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跑到我这里说这些,你想害死我吗?你若是想活命,这些话莫要再提。”


    安甯咬唇,心中委屈,眼泪滚滚落。


    安曜咬牙道,“你爹不是被冤枉的,这件事从今后往后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安甯垂眸,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眼泪不绝。


    良久,安曜叹口气,她一个小姑娘,刚刚死了爹,自己好歹是个长辈,同她较什么劲儿,复躺在贵妃椅上,命管家给她拿了二百两银子。


    又想到,眼下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落难,不投奔亲戚,反住在不相干之人家中,说出去自己名声不好听,于是道,“城东高泰街有一座宅子,你们就住在哪吧。”


    安甯手里捧着银子,强忍着眼泪,“谢谢。”


    擦干眼泪,安甯离了安曜家门,刚转过街角,便听到有人吵嚷,引颈看去,客栈前,伙计正往外轰人。


    “快走快走,我们客栈不欢迎你们。”伙计像赶乞丐一样不耐烦。


    被赶出来的是一双年轻人,其中一人理论道,“做事总要讲究先来后到,位子是我们先定的,如何给了后来的人。”


    伙计瞪着眼,“给你们这些贺朝人讲什么先来后到。”


    “贺朝人如何?”另一人不服气道,“贺朝人便是连吃饭的权利也没了么?你们分明是欺负人。”


    “欺负人?”伙计笑了,“欺负的就是你们这些贺朝狗,你们做下的那些事,饭也不配吃,呸。”


    父亲一案过后,贺朝人的处境被改变,安甯想不到竟被欺辱至此。


    “站住。”


    伙计回身,斜眼看过来,“你是谁?”


    “贺朝人。”安甯迈步走上台矶,在伙计面前站定。


    伙计不认识安甯,被赶出来的两个贺朝人却是认识安甯的,看到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嫌她多事,一个冷哼,一个白眼,皆甩袖而去。


    “快滚快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晦气。”伙计不与她一个姑娘家计较,回店继续招呼客人。


    留安甯又愧又气,脸上烧得厉害,好似跳梁小丑儿一般站在原地。


    “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有东西砸在身上,安甯抚着胳膊看去,竟是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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