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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报恩

作者:需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时候,慈伽寺正殿前的石阶上,你给我吃金鱼糖。”徐竟忱无奈道,“你还帮我出主意,帮我回家,见到多年未见的父亲。”


    小男孩吃到金鱼糖,不情愿地叫了声姐姐,小女娃很满意,把手里的金鱼糖递给他。


    小男孩坐在她旁边,小口小口吃起来。


    小女娃道,“你也和你娘来上香吗?”


    小男孩摇头,“我住在这里。”


    “你为什么住在寺庙里面?你的父母呢?”小女娃歪头看着他。


    沉默半响,小男孩闷闷道,“我从未没见过他们。”


    “他们不要你了吗?”小女娃奇怪道,那里有人没见过自己父母的呢。


    “他们每月会派人给我送东西。”


    小女娃想了想问,“你想见你爹娘吗?”


    小男孩点头,想,他做梦都想。


    “我有办法。”小女娃狡黠地看着他。


    小男孩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顿时明白过来,忙不迭道,“姐姐,姐姐。”


    一迭声的‘姐姐’后,小女娃终于满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生辰前夕,你爹派人给你送东西时,你在人最多的时候给送东西那人跪下,哭着求他,说你的生辰快到,想见爹娘一面,让他给你带话。”


    给太监下跪吗?自己可是皇子,可他太想见父皇了。


    小男孩犹豫道,“真的管用吗?”


    “当然管用。”小女娃点头,“你是主子,他们是下人,主子当着那么多人对面给下人下跪,他不好拒绝的。他若是隐瞒不报,日后被你爹知道,肯定会罚他的。”


    小男孩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你如何知道?”


    “平时我弄坏东西,爹都会骂我,有一次,有客人在,我弄坏了爹的东西,爹只笑着说了我几句,他们大人都爱面子。”似乎怕他不信,小女娃又加了一句,“真的,我不骗你。”


    “甯儿。”正殿走出一位夫人,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其中一个手里拎着竹篮。


    小女娃起身,把攥在手里的东西递给小男孩,“给你。”


    “什么?”小男孩伸手。


    “请你吃金鱼糖的钱。”小女娃嘻嘻一笑,牵着妇人的手离开。


    隐隐有声音传来,“又捉弄人了是不是?”


    “没有,我请他吃金鱼糖。”


    徐竟忱盯着小女娃的背影慢慢远去,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左思右想他决定试一试。


    生辰前夕,执守侍太监领着小太监来送东西,就在他交代完东西要走时,徐竟忱当着寺院大小和尚及一众太监的面,‘扑通’一声跪在执守侍面前,边哭边求,“从我来到这里便没见过父皇,我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念父皇,公公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父皇吗?”


    “来寺庙的小孩子,都有父母陪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求您了公公。”边说边抹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宫里的奴才都是人精,不得宠的皇子连条狗都不如,若在没人处执守侍自不会费神,一脚踢开便是,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少不得做做样子。


    “哎呦,您是主子,怎么能给奴才下跪呢。”执守侍尖叫着,忙把徐竟忱扶起来。


    徐竟忱不起,“公公,求求你,我只是想见父皇母妃一面,求你。”


    执守侍没办法,只得道,“孩子想念父母,人之常情,奴才一定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谢谢,谢谢。”徐竟忱抹着眼泪,“你一定把信交给父皇,我在这里等父皇和母妃来看我。”


    执守侍在心中暗骂一句,“奴才会把您的信交给皇上,至于皇上来不来,就不是奴才能做主的了。”


    “只要你把信交给父皇,父皇和母妃一定会来看我的。”


    之后,徐竟忱真的见到了皇上,并且被带回宫中。


    一个小女娃的主意,真的帮到了自己,现在想想,徐竟忱还觉不可思议,她可是自己的恩人呢。


    徐竟忱笑望着她,“还记不起来吗?”


    “是你。”安甯神色淡漠,并没有重逢的喜悦。


    当初自己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他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而现在,他一身锦衣,自己则家破人亡,形景完全颠倒了过来。


    安甯缓缓走下石阶,淡淡道,“你是谁家公子?”


    “皇城徐家。”


    安甯猛抬头,“你是皇子。”一瞬间,脑海中无数东西闪过,前朝皇室,陛下,皇子,刑部。


    安家被灭门,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为的什么?


    “安将军的事情我很遗憾。”徐竟忱看出她的警惕,“我今日是来见老朋友的,没有恶意。”


    一个皇子,自小在寺庙长大,从未见过自己父母,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安甯什么都没问。


    “我在找一个香囊。”安甯走向花圃,自己进来后便一直东翻西找,他应当不会怀疑。


    “是这个吗?”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安甯回过头去,果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香囊,正是自己遍寻不到的。


    香囊沾了土,还好没有沾血,安甯打开香囊,里面的平安符还在,“谢谢。”


    徐竟忱虽是皇子,但他自小在寺庙长大,下人们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他受了不少苦,很小便学会察言观色,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


    回皇宫后,徐竟忱曾亲眼看到一个小太监因为一句话被杖毙,此后更是愈发谨慎小心。


    洪道帝有心教导皇子,会问及他们朝政,皇子们各抒己见,徐竟忱从未有主见,这也因此导致洪道帝对他的不喜。


    “这个香囊对你很重要?”徐竟忱是个寡言之人,此刻他却在没话找话。


    “里面是母亲给我求的平安符。”安甯手里攥着香囊,扯出一抹笑来,“你什么时候离开慈伽寺的呢?后来我还去找过你,他们说你走了。”


    “两个月后。”两个月后恰是自己生辰。


    “终于能和父亲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不知道对方生母是谁,安甯并未用皇家称呼。


    徐竟忱淡淡道,“母妃在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而父皇,在自己回宫后,便把自己交给太监和宫女,甚少问起。


    “至少你还有父亲。”自己和他一样母亲早亡,而父亲,不久前也离自己而去,只能住在父亲好友家中,寄人篱下。


    现如今,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徐竟忱换了个问题,“你今后有何打算?”


    安甯缓步离开,“陛下仁慈,留我一命,当然要努力活下去。”为父亲报仇。


    “若是遇到难处,可以来找我。”徐竟忱慢慢跟上。


    闻言,安甯回头,“为何帮我?”


    “报恩。”


    安甯盯着他看,须臾,点点头,“他日遇到难处,我会向皇子殿下求助的。”


    突然冒出来的皇子,安甯实在无法相信,不欲与其纠缠,她道,“出来时间有些久,我该回去了。”


    刚走出几步,猛然想到,自己是爬狗洞进来的,那狼狈的模样是否悉数被他看在眼里?回头,拿眼把他一溜,只见他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显然和自己进来的法子不同。


    徐竟忱温柔一笑,“不是要走?”


    他是故意的,安甯侧身,让开路,“我还有事,你先走。”


    “什么事?”


    当然是不想在你面前丢脸,虽不知自己爬狗洞的模样是否被他看了去,若让自己当着他的面再爬一次,安甯宁愿在这里过夜。


    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安甯有些赌气道,“我先来的,要走也是你先走。”


    一声轻笑传来。


    安甯涨红了脸。


    回到郭府,安甯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身为一个皇子,翻墙越脊走房蹿梁,成何体统。”


    父亲的事情暂且搁置,安甯开始思索今后的生计,虽得郭大人好心收留,吃穿不愁,可打赏下人的钱,胭脂水粉的钱,总不好开口向人家要。


    孙氏出门找活儿,恰有绣铺招绣娘,她便拿了丝线和锦布回来试一试。


    安甯也找了抄书的活儿,有了进项,不论自己使还是赏下人,都便宜。


    这日,安甯正伏案写字,有小丫头进来道,“老爷请安小姐过去。”


    “好。”安甯搁笔,随小丫头出门。


    小花厅里,郭璘已泡好茶,见安甯过去,屏退了下人,笑呵呵道,“坐,我这几日忙于公务,顾不上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安甯在一旁坐下,“多谢郭伯伯关心,我一切都好,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么说便见外了。”郭璘端起茶盅,“我和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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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遭难,你在这里,我自然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若有什么不舒心的,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眼下最大的难处便是灭门之仇了,要不要把父亲的事情告诉他?


    思量再三,安甯决定作罢,郭伯伯与此事无关,不过看在和父亲情分上,好心收留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寄人篱下,如何能再给人家添麻烦。况且,这件事不是他一个司封能解决的。


    自己的仇,自己报。


    安甯浅笑道,“若有事,我不会不说的。”


    “真的吗?”郭璘笑望着她。


    安甯点头。


    郭璘喝口茶道,“听下人们说,你经常出门,可是有什么事?”


    一句话提醒了安甯,这里是郭府,他若想知道自己的事情,一问下人便知,想到方才的话,脸颊微微发烫,“闲着也是无事,我找了抄书的事情打发时间。”


    郭璘叹息一声,点点头,“找些事情做也好。”之后又问了一些旁的,在安甯离开前,又叮嘱道,“若有什么难处,千万别藏在心里,郭伯伯一定为你做主。”


    安甯觉得,他似乎在等自己开口,只自己不说,他不好先开口,便作罢了。


    回到院子,还未进屋,便听到安愉不满的声音,“你们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的,素日在自己主子面前你们也是这般毛手毛脚的吗?”


    安甯掀了撒花软帘进去,“怎么了?”


    小丫头手里捏着安甯找回的荷包,被唬得脸色发白,“是我不小心把小姐的荷包弄脏,我这就去洗干净,晒干了给小姐送来。”


    安愉斥道,“你知道这个荷包对我姐姐多重要吗?”


    “求安小姐不要告诉主子。”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会用心洗干净的,求安小姐不要告诉主子。”


    想来是郭璘吩咐她们用心伺候,小丫头怕受罚,安甯不愿多事,于是道,“就这样罢。”


    小丫头如释重负,慌慌的出了门。


    安愉不满道,“她们就是狗眼看人低,故意不好好伺候,若现在不给她们立规矩,渐次气涨,将来就要骑我们头上了。”


    “不是什么大事。”安甯淡淡道。


    “怎么不是大事?”安愉气不过,“她们就是越性试探,捡软柿子捏,今日让一毫,明日让一厘,渐渐地这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


    安甯警告道,“这里是郭府,收起你大小姐的脾气,安生些。”


    正说着,孙氏进来,“你又吵嚷什么?”


    安愉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氏冷哼,“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将军对他们有恩,我们就在这里住的,她们想撵我们,还不能够。主人尚且知恩图报,这些个登高踩低的小蹄子们,却是专管欺软怕硬袱上水的。”


    “你是长辈,不说劝着她点,反在这里拱火,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吗?”安甯见她说话不中听,也落了脸,“这里是郭府,不是将军府,你们不是夫人小姐,是走投无路寄人篱下。”


    安愉凑向安甯道,“姐姐和郭公子两情相悦,将来你们成了亲,我们便是……”


    安甯一记眼神过去,安愉闭了嘴。


    孙氏恨声道,“但凡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在这里受这个气。”


    “那就想法子,离了这里。”


    安甯是嫡女,孙氏是安甯母亲的陪嫁丫头,安甯母亲病逝后,她被扶正,那时候安甯小,认定是孙氏占了母亲的位子,很她很是不喜,渐渐长大懂事,因着孙氏的脾气,始终对她亲近不起来。


    孙氏叹道,“我可有什么法子呢。”


    安甯便不理她了。


    孙氏人虽不讨喜,却有一手好绣活儿,绣铺老板十分满意,遂雇用于她。


    这日,孙氏去送扇面,安愉嫌弃府上的胭脂不够细腻,要买新的来使,两人一同出了门,午饭时间仍不见回,安甯心中隐隐不安,遂出门寻人。


    绣铺老板道,绣活儿送来,人已经走了。


    安甯只得离开,自想着,兴许是安愉贪玩,耽搁了时间也未可知。


    出门刚下台矶,便与一位姑娘撞在一起,安甯忙道,“抱歉。”


    对方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甯回神,这才发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展开一看,脸色顿变:


    东郊破庙,拿东西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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