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周野就跟着许玫往公交站那边走，他之前都是有司机来接的，今天特意给司机发消息说不用来，他自己回去。
许玫从书包里拿出电话手表，周野看着她那个粉粉嫩嫩的手表，忍俊不禁，“你没带手机？”
许玫摇头，无奈的说：“妈妈不让带。”
周野勾了下唇，“你好乖啊，许玫。”
梧桐树枝桠间漏过细碎的光斑，打在周野的脸上，他的笑容有些晃眼，许玫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正巧公交车来了。
她回头也朝他笑笑，“明天见。”
许玫走在前面，像往常一样刷了一下公交卡往里面走，她找了个靠车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到腿上抱着。
没想到周野也上了公交车。
她打开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子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往后倒退，周野坐在她右后边的一个位置，双手搭在前面的椅子靠背上，侧着脑袋枕在手臂上。
不知是在看窗外还是看她。
许玫的发丝被风吹起，他伸手拢了那缕发丝别在她的耳后。
指尖触碰到她敏感的耳朵，瞬间泛红，许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心底里的湖水荡起了涟漪。
转过头望着他，找了个话题，“你家也住这个方向吗？”
司机转了个弯，窗外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他刺眼地半眯着眼，腔调散漫，“对，我家住翠竹湾。”
许玫亮起了双眼，“那你家和我家就隔了两个小区，我家住月亮岛。”
宋雯当时选中月亮岛是因为离许玫上学的地方近且环境不错。
她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只带走了许玫。
对于那个一年半载见不到几次面的父亲，许玫也不想跟着他。
她也是在父母离婚后三个月，偶然听见二叔和二婶说他父亲在外面有了一个孩子，已经8岁了。
周野“嗯”了一声，接着又问：“许玫，你很喜欢跳舞吗？”
“我从小就喜欢，也是因为热爱才坚持到了现在，希望以后可以站到更大的舞台，跳更多的舞。”
许玫说着，眼里仿若星辰般明亮，她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认真努力的生活。
周野试探性的问：“那以后顺路一起上下学？”
“可是我大部分时间都要去练舞。”许玫思索了几秒，“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
闻言，少年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又挂着淡淡的笑，“你经常去之前那个舞蹈室练舞？”
“没有，那个舞蹈室也是我第一次去，之前都是直接去陈慧灵老师家里的。”
周野听说过陈慧灵，她从那次舞台摔倒过后就没有再出现在舞台上了，听说再也不能跳高难度的舞蹈了。
月亮岛离学校也就四五站的距离，约半个小时就到站了，公交车响起机械的女声：“下一站，月亮岛。”
许玫站起身，和周野说再见。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漾起弧度，“明天见。”
许玫到家时，宋雯没有回来，阿姨给她做好了饭，桌上留了纸条：【阿姨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菜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许玫收起纸条，桌上的菜一一放到微波炉里热，空余时间拿出了放在卧室抽屉里的手机。
手机打开，就看见了周野十分钟之前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他的头像是最近很火的外国球星的照片，手里还抱着篮球，翻看着他的朋友圈都是很平淡的打篮球日常或者学习日常。
上次给他转账的钱他也没有收，系统过期之后自动退回。
许玫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几个字，发送：【到了，你呢？】
周野秒回：【刚到。】
许玫放下手机认真吃饭，宋雯不许她在吃饭时玩手机，久而久之她就自然地养成了这个习惯。空空荡荡的三层别墅里就她一个人，汤勺与瓷碗碰撞的声音都显得尤为清晰。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吃饭睡觉，学习和跳舞。
忽然，手机再度响起，“叮咚”的声音在安静的家里很突兀，许玫喝了一口汤，还是忍不住拿起看了眼。
是周野发的一张图片，一只可爱的小柯基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许玫喜欢喜欢猫猫狗狗，但是宋雯嫌养宠物家里猫毛狗毛满天飞，再加上许玫也忙，怕她分心，便不让她养。
许玫：【好可爱。】后面还配了一个哇塞的表情。
“表哥，你一向不是不喜欢猫狗吗？你不是嫌豆豆脏吗？还抱它干嘛？”
周奕是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小男孩，脸圆嘟嘟的，说话的时候看了几眼自家表哥又看了几眼他的豆豆，有些不可置信。
记得去年带豆豆来表哥家里玩，他嫌弃地要给他的豆豆扔出去，他哭着喊着求着，豆豆才没有被扔。
下一秒周奕反应过来，胖嘟嘟的小手立即抢想回豆豆，“你不会是要把它抱去扔了吧？”
周野忍着洁癖轻轻地抚摸着柯基，它乖顺地躺在自己怀里。
“我不会扔它，你去学校的这几天我帮你照顾。”
周奕像是听见了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瞪大眼睛反应了好几秒。
看周野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周野点头，在手机上灵活地打出几个字：【要一起溜它吗？】
许玫：【好呀。】
她现在脚受伤了，也不能练舞，一个人在空旷的家里确实有些无聊，主要是它真的很喜欢狗狗。
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周野：【我带着它来找你。】
许玫回了个好，给他发送了自己家的位置，她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筷子，宋雯不准家里出现剩菜剩饭，她将没剩多少的食物倒在一个餐盘里，再把空碗重叠在一起收回厨房放进洗碗机里。
回房间写了会作业，许玫的手机就响了，是周野发来的消息：【我到你家门口了。】
许玫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上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配上一双小白鞋格外好看。
夏夜的风里裹挟着白日未散的暑气，路灯下飞蛾扑棱，像一场无声的狂欢。
院子里栽种的各色玫瑰盛开，热烈奔放。
许玫推开院子里的大门，不远处的周野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的牛仔裤，简单的搭配显得他整个人修长好看，他似乎洗过澡了，头发也比白天更蓬松了些。
许玫缓缓朝他迈步过去，小区里亮起了路灯，有大人带着小孩子在散步，小孩子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好不开心。
他手里牵着柯基，小家伙看见她就高兴地转圈圈，它的尾巴很小的时候就被断尾了，只留了一小撮，毛茸茸的，很可爱。
许玫的心都要萌化了，快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温柔了许多，撸着它的脑袋轻轻地揉着，“你好可爱呀，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穿着裙子，头发柔顺地从肩膀滑落，小小一张脸蛋上满是欣喜，周野的目光也不自觉柔和下来，语气轻柔：“它叫豆豆。”
“豆豆，好可爱的名字。”
许玫接着又叫了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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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小家伙笑着，高兴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它喝水了吗？”许玫一手揉着豆豆的脑袋，仰着头看向周野，昏黄的路灯光仿佛为他镀上一层光晕。
“喝了。”周野示意了一下手里提着的袋子，是一瓶矿泉水和一些狗狗吃的零食。
许玫觉得周野是个和宋女士一样有洁癖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养狗狗。
“豆豆是你养的吗？”
周野老实回答：“不是。”
几秒后他又说：“是我表弟要上学，拜托我照顾的。”
许玫点点头，原来如此。
豆豆好像格外喜欢许玫，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夜色如墨，城市的灯火在夜幕下闪烁，许玫牵着豆豆走，它时不时拉扯着牵引绳，在路边到处闻闻嗅嗅。
许玫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宠溺，放慢脚步跟随它。
寂静的夜里，蝉鸣声显得格外清晰。
“你在这等我一下。”
周野说完这句话就朝对面的一家奶茶店跑过去，许玫了然，站在一家关门的便利店旁等候。
许玫目光落到远处的十字路口，车辆遇上熙攘的人群，时停时走，绿灯时，她的目光被斑马线上的一家三口吸引。
一对父母带着一个可爱的儿子，母亲看上去温婉娴静，父亲慈爱温柔，多么有爱的一个家庭。
只可惜那个父亲也是她的父亲，而她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甚至记忆中大多数只有许既明出门的背影，他们交流很少，她也从未享受过他的父爱。
许玫看着，讽刺的一笑。
“美女。”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许玫转头望着他。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手臂上还有纹身，脖子上挂着条褪色的银色骷髅头项链，深灰色紧身裤裹着两条细腿，脚上穿着双白色豆豆鞋，是那种好学生一看就会远离的人。
他手里拿着件校服外套，许玫认出来了，那是江城一所职高的校服。
他身后停着俩机车，还有几个同样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
许玫眼神落在他脸上，他浪荡不羁地开口：“加个微信。”
许玫：“抱歉，我没带手机……”
“许玫，又在这里鬼混啊，你个不上进的东西。”不远处，许既明牵着他的爱妻和儿子，厉声厉色地训斥她。
“整天不好好学习，就跟这些小混混在一起，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许既明的爱妻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这么说。
许玫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管她成绩多好，多乖，她的父亲依旧是对她不闻不问，反而刻板印象就觉得她是个坏孩子。
许玫抿着嘴，看着他们那一家子真觉得刺眼，真为宋雯感到不值，“确实，你婚内出轨十年的时候脸就已经丢尽了。”
“你……”许既明抬手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许玫接着补了句：“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也觉得丢脸。”
几个黄毛像吃到什么大瓜一样，神色各异。
许玫没再管他们，抬脚往周野去的奶茶店走，没想到他已经站在了不远处，许玫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这种家丑被别人知道还挺难堪的。
“我什么都没听见。”他说的认真，许玫也没多在意。
这种事情丢脸的也不应该是她。
“给。”他给她买了一杯杨枝甘露。
之前在学校食堂吃饭时经常看见许玫买芒果味的饮料，于是猜想她应该会喜欢。
许玫接过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