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毯,吃食和水都送进去了吗?”
    听着窗外雨滴打落在窗棂上,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苏寻月忧心问道。
    “奴婢使了些银钱,夫人交代的这些,奴婢都送进去了。”
    素雪站在苏寻月身前,声音尽量平静的回道,只是再努力,也藏不住她声线的怯懦。
    “嗯……柳儿呢?”
    “柳儿姐姐她,因为没有看好六姑娘,叫杖打了二十大板……”
    看到那一幕时,素雪不由联想到自身,原本今日跟在六姑娘身边的人应是自己,只是乡试那几日,她无意间摔伤了脚踝,夫人和姑娘都觉得这受伤的日子不好,这几日里,就没叫她贴身伺候。
    她大概也是因此,逃过一劫。
    现下无人可用之时,她只能过来顶了差事。
    “……此次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还真是我往日里小瞧了她!”
    片刻之后,苏寻月恶狠狠的声音在厢房中响起。
    素雪听了,她抬眸偷偷看了眼,面上露出了几分茫然。
    略顿了下后,素雪才意识到,夫人说的人是四姑娘顾晚吟。
    也是,柳儿姐姐不过就是府里的一个下人,打了也就被打了。
    一个卑贱奴婢罢了,哪儿能比得上主子重要?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夫人抬眸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道,“我私库中,有几盒上好的涂伤药膏,临走时,记得给柳儿带上一盒。”
    “多谢夫人。”
    苏寻月待柳儿好,也不只她是自己贴身侍女的缘故,而是对方知道她的秘密太多。
    苏寻月不得不对她多关注几分。
    可一想到此处,苏寻月只觉得头疼的愈发厉害。
    “将隔窗都合上。”
    “是。”
    素雪一面应答,一面行至隔窗前,将几扇支开的隔窗轻轻合起。
    厢房门帘就在这时,被人从外掀起。
    林妈妈一进门,就看着苏寻月靠坐在榻上,手指轻揉额侧的画面。
    “夫人,这是又头疼了?”
    林妈妈说着,侧身对侍女素雪吩咐,“准备些热水过来。”
    “好的,林妈妈。”
    “不用了,老毛病了,素雪今日你就先回吧。”轻闭双眸的苏寻月,她轻声说道。
    就在素雪犹豫,林妈妈蹙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寻月紧接着又道,“接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林妈妈谈。”
    素雪听了这个,她这才缓缓开口,柔声的应了声好。
    ……
    窗外夜雨纷纷,罗汉床上的夏被几日前收起,重新置换上了厚了些的毛毯。
    黄花梨木上烛火悠悠,昏黄火光映在半幅垂下的纱帘上。
    纱帘内的少女靠坐在床榻旁,失神般望着眼前的缠枝莲纹床帘。
    平日里的这个时辰,顾晚吟已经躺在榻上睡了,因为今日的事情,她此时都还未入睡。
    今日避过这个圈套,旁人知道,或许会觉得她机警聪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多少还是生出了些后怕。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顾晚吟这才发觉到,她手边可用之人实在太少。
    那若日后再发生此类之事呢?
    顾晚吟不喜欢,也不想要这种侥幸。
    对于身边人的阴谋诡计,顾晚吟自来都是敬谢不敏,她不喜这些,也不愿掺和其中。
    可若当旁人想将欺辱的对象转向她时,顾晚吟很想,自己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而非再像从前一样,她一世都活在被欺负和哄骗的岁月之中,过得麻木而又浑浑噩噩。
    便如前世,曾经和谁有个女儿,她都能忘却的一干二净。
    前世的丈夫是谁,她不知道。
    孩子因何溺水而亡,她不清楚。
    若非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顾晚吟或许都不知道,上一世的那个她,会活得那般凄惨。
    因为错乱了的记忆,甚至到了临死之际,她还以为,她爱慕过的那个男子,一直都唯有裴玠那一人。
    不说前世,便是如今想上那么一想,她也觉着……那一生,她为何,她怎会活得那般的可笑!
    窗外骤然刮起的大风,吹过庭院绿木发出“哗哗”声响,顾晚吟听后,便很快就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隔着另半幅未垂下的帘子。
    顾晚吟抬眼。
    她看着廊外枝林树杈映在窗纱上的倒影,听着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响。
    渐渐的,背靠迎枕上的少女有了微微睡意。
    也在这时,一阵闪电划过天际,这似墨般的黑夜,骤然间如是白日般光亮。
    顾晚吟忽地从浅浅睡意中醒来,她眸子微睁,随即她探身轻唤了一声“绿屏。”
    “姑娘,奴婢在。”
    “今日那个闯入顾府内宅的中年男子,你让兰儿多帮我盯着些。”
    “好的,姑娘。”
    隔着床帘,顾晚吟听着绿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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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要出现一点闪失。”
    渐渐凝结成形的猜测,一点儿一点儿在她的脑海中呈现。
    就是因为重要,所以,顾晚吟又再次强调了一遍。
    至于到底是既定事实,还是只是她的胡乱猜测,想来再过不久,答案就能揭晓。
    绿屏虽不清楚这事的重要性,但主子们安排下来的事,她们定然都会好好落实。
    “放心吧,姑娘,奴婢会将这些都告知给兰儿知晓。”
    “嗯”。
    ……
    闪电过后,窗外雨落声好似又大了些许。
    顾晚吟会从睡意中醒来,也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单独只是看今日所出之事,或许还想不出什么。
    但顾晚吟就是记起了,记起了在西延山时,那个以为谢韫醉酒,站在床榻一侧语调猥琐评价她人的贼匪。
    那会儿,顾晚吟在装睡,她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可他那道让她觉得嫌恶的声音,却是令她尤为印象深刻。
    那日之后,她只想尽快忘了自己那晚所历经的一切。
    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能记得起那个男人的嗓音。
    今日那个中年男人有一瞬挣脱开口中的绑带,短短说了一俩句话过后,就又被绑带缠住,噤了他的声儿。
    她那会儿听到他的嗓音时,顾晚吟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时半会没能想起,直到方才,她才又重新记了起。
    他和西延山那晚山匪的声音真的十分相似,他们俩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可若真就是同一个人,顾晚吟则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一日她被追去西延山一事,它究竟是不是意外了……
    想到此处,靠坐在罗汉床上的少女,她纤白葱指紧攥住了被褥一角。
    如今真相,好似就沉浮在水中央,可她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能让真相浮现水面。
    也是到了此刻,顾晚吟才缓缓意识到,她即便重来一世,事实上,她似乎也没聪慧到哪儿去。
    她紧攥着手边的被褥,努力让自己冷静平静下来。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黄花木案上的烛火轻晃。
    顾晚吟想,可若今日那人和西延山上的真是同一人,那他在方才不久前,可有当面认出她来?
    顾晚吟也不清楚,她当时只听到了那人的嗓音,却并未看到那人的长相。
    那么,那个人呢?
    他可有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