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过来禀告这事的时候,顾嫣恰巧也在,听闻此事之后,她心中的愤怒一阵又一阵的翻滚而来。
“她何时离开的?”苏寻月听了,面色淡淡的问道。
“约莫就在半炷香前,二小姐叮嘱奴婢,让奴婢过来和夫人说一声,她说谢公子那边催的急,夫人您待她向来温善宽和,道您定然能理解她。”小婢女一面努力回忆,一面轻声回道。
听着眼前婢女口中所说的一字一句,苏寻月唇边不由发出冷嗤一笑。
“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夫人的声音里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垂着眼眸的婢女能感觉的出,身前之人并不高兴。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了话,小婢女屈身应了声好,接着半垂着眼眸,退出了正房。
“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对于顾晚吟的此间举止,顾嫣十分不满,正房只有母亲林妈妈和她三人,便也就当着她们的面,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母亲是顾府的当家主母,而顾晚吟她这般做,是显而表明了她没有将母亲放在眼中。
“她的那些心思,咱三姑娘这么聪明,还猜不出?”
站在一旁的林妈妈听了,没能忍住继续说道,“还不就是觉着攀上了高枝,府里的人奈何不得她了呗。”
顾嫣本就是这般认为,在听了林妈妈的话后,更是深以为然。
而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这会儿已稍稍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在听了林妈妈说出的话后,她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呀,在嫣儿的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娘,林妈妈说的都对,为何不让她说?”
……
顾府那边,正房里的谈话仍在继续,而顾晚吟这头,已经据谢韫的来信,乘着车马一路来到了江畔码头。
走下车马时,少女微微仰头,淡金色的日光,正斜斜的洒落在粼粼碧波之上。
接连下了几日大雨的缘故,江水上涨不少,下坡不少临时摆摊的小贩,显见的将地点挪上来了不少,江上的行船一如往常的忙碌,抬眼望去,是一艘接着一艘。
随意一瞥之间,顾晚吟就在一艘船上,看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他侧着身子,似和下面的人在交代着什么。
他今日换了一身浅青色圆领长衫,顾晚吟从未见他穿过这般颜色的衣裳,不由便就多打量了一眼,男子身材容貌生得好,不论是怎样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都有种别样的好看。
而被暗暗打量的青年,他的警惕心很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之间,他微微侧身,目光看向了这边。
因着他的动作实在太快,顾晚吟没能来得及收回视线,两人的目光就这般隔着岸,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相互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俩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般静静伫立在原地,望着对方。
顾晚吟不知对方是看到了什么,她就看着站在船上的那人,缓缓地,唇边浅浅的勾起。
谢韫面上忽而出现的笑意,颇让顾晚吟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她轻轻挪开了些许视线,没再直直的端量船上的那人。
而那边,谢韫在事情交代好了后,没过多久,便从那船上走了下来。
他身边的那个侍卫,也跟着他一道走了过来,似是唤做青雀,顾晚吟只见过他两次,还知道他是个性子沉闷的。
“是那日你捡回家的丑猫吗?”浅浅思绪间,谢韫已经带着人走到了她身边,“这才多久,养的这么胖了。”
顾晚吟原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哪能想到,他一开口竟是这话。
只是,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她怀里抱着的雪团先炸了,“喵喵”的叫着,似在示意自个儿的不满。
“不是挺好看的么......它哪儿丑了。”见雪团儿一副生气极了的样子,顾晚吟一面抬手抚平它雪白的毛发,一面呢喃着小小的反驳道。
少女的声儿虽不大,但一字一句,却都传入了青年的耳畔中。
听了后,谢韫没说什么,而看着眼前轻垂着眼眸的少女,和她怀里的胖团儿的画面,他心下实在没能忍住轻轻笑了笑。
一行人乘坐的是一艘返回杭州的商船,直到这时,顾晚吟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苏州,听了谢韫的话后,没有一丁点儿的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可只要能离开那个她不想久留的顾府,于此刻的她而言,仿佛又都无所谓。
或许是因为前世,还有这一世屡次被他救下的缘故,对于谢韫,顾晚吟她总是莫名的信任。
其实,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可只要一见了谢韫,她便就觉着满满的安心。
他们乘坐的这艘商船很大,顾晚吟上船的时候,便就注意到一些搬搬扛扛的人,将搁置在码头上的货物,搬扛进了商船的货舱。
顾晚吟只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觉着什么新奇,宣州孟氏亦是出了名的商贾,她自小在宣州长大,她也曾乖顺听从外祖母的话,有那么一段好好学着打理生意的时期。
这样的画面,少女早已见怪不怪。
商船在广袤的江上平稳的航行,江面上的凉风拂来,吹着不远处的船帆发出“呼呼”的声响。
甲板上,唯谢韫和她二人围桌而坐,此时日头微微西斜,她看着对面之人抬手缓缓沏了两盏茶。
江风吹的二人衣袂飘飞,少女云鬓般的青丝亦是随风轻轻浮动,顾晚吟就这样端坐着,静静感受着这风,感受着这温度。
坐在对面的谢韫,轻轻搁下手中的茶壶,挽袖将手边的其中一杯茶盏,轻轻的推至她的跟前。
“多谢。”顾晚吟见了,缓缓出声道了一句感谢。
听了这话的青年,唇边却是轻弯了一弯,尔后只听他促狭道,“一杯茶而已,凭着咱俩的关系,你不用这样客气。”
刚抬手浅酌两口茶水的少女,在听了这话后,她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
实在是谢韫这人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和他在西延山相遇之时,他眸中隐隐透露出的戾气,直到现在,顾晚吟还记得十分清楚,那会儿,他当是在办什么正经之事,却又不能让外人知晓他的真实模样。
她就这般的不凑巧,刚好撞了上去,若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便也罢了,而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谢韫其人。
他如今的力量薄弱,不足以于抵抗他的嫡出兄长,被个女子识出了身份,即便当下时对她生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
外人眼中的谢韫,纨绔慵懒且又风流,但顾晚吟却很清楚,这些不过都是他的表象,皆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已的伪装。
事实上的他,却是比任何人都要阴狠聪慧,而又狡诈。
分明她已知晓了眼前之人的真实模样,而他却还是以那慵懒风流的姿态,来同她交流。
见了谢韫这般,少女纤白指尖端起的茶盏,一时间,她也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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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茶水不合心意吗?”青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许疑惑问道。
顾晚吟闻言,她轻轻摇了摇头,尔后,少女一面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色茶盏,一面檀口微启,“没......只是有些烫口。”
她微顿了下,随后解释了道。
谢韫听了后,顾晚吟不知他有没有多想,接着,只听他嗓音暗哑道,“嗯,好像是有些烫,不过也没什么,甲板上凉快,茶水歇会儿就凉一些了。”
她的那些话,本就是她的借口,听了谢韫的话后,少女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心虚。
顾晚吟微微轻垂下眼眸,江风吹散了她鬓边的青丝,少女搁下茶盏的右手,她缓缓的抬起,动作轻细的将脸颊边的碎发,随手勾到了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后。
她轻抿了抿樱唇,小小的应了一声,“嗯。”
姿态慵懒坐在矮凳上的青年,就这般沉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淡金色的落日余晖,洒在粼粼波光的江面,也落在眼前少女的侧脸上,
乌黑的鬓发,似如白玉的肌肤,她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在日光的映衬之下,更是美的仿若一张画,一张绘着古仕美人图的画。
这些年来,谢韫见过的美人很多,但他都只不经心的看过一眼,随后便也罢了,从未认认真真的去看过,也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过。
在他眼中,美人只分为两种,对他有用的,和没有用的。
若非西延山的那次意外相遇,顾晚吟在他这里,应会被归为后者。
他真的挺意外,会被她一眼识破了身份,还有的,就是和她待在一块儿时,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会觉着很放松。
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不由得自己......不对她生出些许心思。
从姨娘失足落水溺死之后,这些年里,他从未有一日能安兴入眠,不知用了多少方法,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郎中,但都缓解不成他的状况。
可就和她待的那一晚,在被人扶着躺在她的枕边时,他就隐约发觉到,自己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一种说不出清清雅雅的淡香,若非还记得自己身上的任务,那一晚上,他差点儿就要在她的身边沉沉睡去。
时间过去的很快,俩人只又说了会儿话,天光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侍女绿屏从船舱中走来,谢韫余光睨到她双手托着的披风,他很快结束了话题,只轻声开口道,“太阳落下后,甲板上有些冷了,我们都进去吧。”
“好。”和他谈话时,顾晚吟没怎么觉着冷,待他这一提醒,再看摇晃在晚风中的船帆,她是觉着有点冷了。
起身间,绿屏捻着披风已走来她的身边,她先恭恭敬敬的朝谢韫行了个礼,尔后便将手中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雪团呢?”忽而想起这事,顾晚吟的声音有些没受克制,不由微微提高了几分。
毕竟现在身在船上,若是一个没注意,掉进了水里去,那就不好了。
“正在姑娘的屋子里睡着呢。”绿屏听了这话,柔声回了她道。
“那就好,这俩日稍微多看着它些。”知道雪团没事,少女稍稍安下了些心,尔后,她简单叮嘱了道。
“姑娘即便不说,奴婢也是晓得的。”
就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旮旯里捡回的小丑猫,薄暮冥冥的天光下,听着主仆俩人悄声言谈。
这一瞬,谢韫莫名就有些羡慕起那只胖猫,也不知它是从哪儿来的好命,竟被人这般惦记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