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落针可闻,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被不知名的怪物夺走了。
棠若感觉到掌心下的起伏,不同于祝擎的瘦削紧绷,他的触感像是温凉的水面,平静地包裹着指尖。
她的双腿也卡在了对方的怀里,裸】露的小腿感受到了西装裤的顺滑,若有似无的墨香包裹着她,不浓,像是经年留下的气息。
棠若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会在一瞬间思考这么多,但她似乎只要停止思考,就会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唇上。
而唇瓣下……是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贴合出了凹陷,十分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心脏下意识地一跳。
一瞬间,似乎血液重回脑海,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棠若骤然起身:“对、对不起谢老师我是不小心才……”
谢淮舟呼吸依旧平稳,他甚至不紧不慢地抹了一下唇瓣,然后在所有人高呼惊叫之后缓缓抬起了手:
“没事,安静。”
然而周围的声浪不降反增,棠若看到他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块老旧的手表,显示十一点十五分。
食指在表盘上一叩。
棠若眼前一白。
————
“谢老师要检查课堂笔记了,棠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排队啊!”
方晓欣推了一下她。
棠若回神,她下意识地深喘一口气,感觉脑袋有些晕,像是潜水了三分钟一样。
一打开手机,现在是十一点十二分。
她摇了摇头,捏着笔记排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就越是紧张,然而这种紧张除了怕延续上次的失态之外,还有莫名的惊恐,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
终于到了她,她将笔记本递过去:“谢老师,这是我的笔记。”
谢淮舟垂眸接过,玉戒在棠若的面前一闪,棠若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谢淮舟用的是钢笔,红墨水在纸张上快速滑动,他看得很快,但身后的人还是迫不及待。
就在棠若感觉身后有人推挤时……
“不要推挤,所有人向后退。”
谢淮舟头也没抬地说。
“唉……什么时候到我们啊?”
“谢老师都说不要推了,赶紧向后走啊!”
棠若终于获得了喘息的空间,谢淮舟也批完了,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取,却没想到谢淮舟将本子放在一边,“排队取回,小心脚下。”
“……哦。”
棠若拿回本子,看到上面的分数不由得一愣。
待她回到座位,谢淮舟才缓缓抬眼。
【……】
【……】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棠若绊倒了,两人贴近,然后……直播中断了。】
【中断?那么关键的时刻竟然中断?!老子想看的亲密接触呢,老子想看的谢淮舟反应呢?】
【我刚想放大看就黑屏了,你们谁看到两个人到底怎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反应过来后就已经回溯到三分钟前了。】
【应该是亲了吧,要不然谢淮舟怎可能会动用能力?而且好感度好像在一瞬间蹦到了四十……】
【谢淮舟只是站在棠若面前她也会蹦好感度的谢谢。】
【别管怎么来的,谢淮舟有毛病吧,十个好感度说不要就不要了?!】
【又是祝擎的狗!别把好感度当骨头一样护着。谢淮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根本不在乎。他说好不会攻略棠若,就不会给感情发展的任何可能。】
【……他们肯定没亲上,若若肯定什么都不懂,她一定等着我加入联盟和她相逢!】
【奇怪了,这里除了祝擎怎么还有棠若的狗啊!?】
【不管有没有,回溯时光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哭丧了好吧。有能耐给祝擎打小报告啊,你们最近不是总干这事吗?】
【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祝擎,其实我觉得……卧槽,你们看棠若的好感度!】
夏日炎热,寝室里的风扇发出快要散架的呻,吟声。
祝擎的床铺从只有一床被褥到变得满满当当。除了和棠若一起抓的娃娃,还有她送的毯子抱枕,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礼物。
有的是两人一起逛街买的,有的是她直接邮过来的,更多的是托室友三人送上来的。
现在又多了几大箱食物,本就嫉妒的三人眼睛都红了。
“我靠,有青梅就是好,请吃饭不说,还总是送吃送喝,我爸妈都没对我这么好……”
“想有,你重新投胎啊?”
带笑纹的舍友笑骂,然后搓着手过来:“那个睡……祝哥,我们哥几个虽然有时候不太地道,但这些天帮你带了那么多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们尝几个行不行?”
祝擎道:“不行。”
“靠,太扣了吧。”
祝擎将饭卡扔出来:“吃什么自己去刷,这些不能动。”
舍友顿时惊呼起来,以前只当睡神是个嘴硬心冷的,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也有点人气了。
祝擎刚想将箱子放在柜里,一眨眼,舍友凑过来:
“我靠,有青梅就是好,请吃饭不说,还总是送吃送喝……”
祝擎瞬间眯了一下眼。
棠若的好感度下降了,虽然她此时不知道什么是好感度,但她看到了笔记上的分数,一点点地绷紧了脸。
“95分……”
不低,在优秀的学生中算是中上了。一旦好好完成就会得到差不多的分数。但是以前的公共课老师最少会给她97分,看她的认真程度还会给满分。
她虽早已经过了小学生对分数执着的年纪,但抬眼看到谢淮舟顺手将笔记送回去样子有些气闷。
但这样是不对的,她很快反省自己。她不能因为新老师没有对自己的努力另眼相看就表达不快,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又不是电影的主角。
但这件事也警醒了她,她似乎受到周围同学的影响,对谢老师蒙上了一层滤镜,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她。
只是一时的心脏病后遗症而已,棠若很快调整,她活了二十年,已经对应付这种疾病有心得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看谢淮舟的视线也变得正常。
【好感度下降到二十了……】
【怎么这么快,谢淮舟什么都没做啊?】
【难道是……恢复了记忆觉得没面子所以生气了?】
【胡说八道什么,谢淮舟的能力算是目前为止最强的力量之一,回溯时光意味着不死不灭、无限可能,全联盟只有他独一份,不可能出问题!】
【那还有什么可能,总不会是第二次见面就看腻了吧!】
【要不然让谢淮舟……艹,祝擎来了!】
【我就知道少不了狗仔队,现在祝擎可能得意死了吧。】
棠若低头,看到祝擎发来信息:“在外面。”
她瞬间转头,看到祝擎靠在长廊的墙上,对她勾了一下嘴角。
那笑容和以往一样,却莫名带着一点……得意?
棠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台上谢淮舟还在批改作业,似乎没有听到。她松了一口气,待下课后,和方晓欣打好招呼几乎踩着铃声跑出来。
祝擎率先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能跑。”
棠若喘了两口气,“教室里闷得很,下午我没课,我请你吃饭吧。”
祝擎道:“我请你。”
他什么时候有钱了?棠若想到之前的住院费和自行车,有些恍然。
然后惴惴,对方什么都不说,她到底要不要刨根问底啊……
“想什么呢?”祝擎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肚子不饿吗?”
棠若回神,笑了一声。
两人相携离开,门口的学生挤在一起,忍不住窃窃私语。
“谁啊,这么高?”
“听说……好像是另一个学院的新生,叫什么来着?祝、祝擎!我女朋友和他一个班的,他平时不怎么出来。”
“看起来有点凶,我都不敢看他的脸。”
“我刚才离得近看过了,我觉得和谢老师不相上下……”
“吹牛吧你……谢、谢老师来了!”
谢淮舟夹着书本出了教室,步伐不紧不慢。
眼角免不了扫到那对贴在一起的身影,他的眸光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树影摇曳,眸色恍若变深。
祝擎请棠若吃火锅,点的清汤。
“你还敢请我吃火锅啊。”棠若抿着唇问,“你就不怕我吃着吃着呛过去赖上你啊。”
“放心吃。”祝擎给她夹了一个丸子:“我保证我的速度比120还快。”
棠若忍俊不禁,她扒拉碗里的丸子,有些不太敢吃。
她怕祝擎真有事瞒着她,饭吃到一半会有帽子叔叔冲进来把锅都掀了。
心不在焉地将丸子送入口中,她立刻被烫得惊呼一声,唇下瞬间抬起一只手,祝擎皱眉:
“吐出来。”
棠若抬眼,差点以为这还是在那间杂物间里,但这次是祝擎主动伸出手。
她缓缓伸出舌头,将丸子吐出来。
祝擎合拢手指,将丸子放在一边,然后按了一下她的唇瓣:“想什么呢,吃饭都不专心。”
棠若没说话,两个人对视,被烫得发红的唇瓣在指尖下凹陷一个小小的坑,祝擎的面容在热气中变得不清楚。
他倏然在空中定了一下视线,似乎看到了什么直起身体:“嘴里还疼吗?”
棠若回神,她喝了一口水摇头:“没事,只是刚被烫了一点。祝擎,我要是说我在想什么……你会说真心话吗?”
祝擎道:“什么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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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一路。”
原来她这么明显,棠若看了一眼关闭的门,小声问:“我之前问你哪里来的钱,你都含糊了过去。你的钱……到底是不是祝伯伯给你的啊?”
祝擎失笑:“他都四海为家,哪里的钱给我?”
“就是……”棠若夸张地比划,“伯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深陷某种团体,不得不带走大量金钱亡命天涯……”
祝擎看着她,倏然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最近和舍友看电影看多了,分不清现实了?”
棠若摇掉:“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祝擎一叹:“是因为我早出晚归地打工,白天发传单,晚上刷盘子。所以才有了钱。”
棠若:“……”
她马上心疼起那个被吐掉的丸子。
祝擎一笑,“你不是说我们不分彼此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心疼什么,这点我还是请得起的。”
棠若恍神了一会,突然问:“你之前……是不是受过伤,手上有血?”
祝擎瞬间眯了一下眼,他不动声色地问:“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棠若松了一口气:“我只是梦到过,但我身上没有伤口,想到可能是你的。没事就好。”
“心疼我就不要挑食。”
他将肉夹给她,棠若鼓着脸吃了。
祝擎观察了一会,倏然明白,原来棠若不是挑食,而是懒得咀嚼。
花生芹菜都是微硬的食物,肉类也是,她吃饭很慢,咀嚼更累,因此干脆就不吃。
也不知道怎么把她养成这个处处谦让却又娇气的性子。
他一笑,想到什么,问:“你刚才……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棠若回神,摇头,“没有啊,就是很正常的上课啊。”
祝擎观察她的神色,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放松了嘴角。
那个虚伪的老怪物,可能看棠若的热情褪却所以动用了能力,却依旧于事无补。
看着棠若满足的神情,他得意地勾了一下嘴角。
他们两个人联结永远不可能有人打破。
————
得知祝擎没有被卷入什么腥风血雨的纠葛,棠若松了一口气。
她不急着请他吃饭,将剩下的时间放在学业和社团活动上。
只是免不了遇到极端的天气,没了祝擎的接送,只是在街边等待了一会出租车,她的肺部就开始闹了。
“自从知道我身体不好,社团成员更不想让我去做活动了。”棠若打着喷嚏说,“李慧学姐更是让我休息三天……”
祝擎将水杯递到她唇边:“你现在去也可能会传染给老人,更抱不起一只狗。”
她病殃殃地喝了,“我就是知道这样才会更难过,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下辈子一定要有一个壮得像头牛一样的身体……”
祝擎拍了拍她的头,没说话。
等棠若好了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昏天黑地忙了几天小组作业,回过神才意识到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祝擎了。
对方倒是一直发来信息,只是没出现,她刚想去找对方,祝擎的舍友突然打过来电话。
她接到电话,面色微变,找到操场后一处不常有人来的小树林。
“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在那里。”舍友喘了口气,“这几天他不在我们也没当回事,只是没想到我女朋友在另一个城市上大学,正巧今天和我视频,我看到她身后一个流浪汉慌张逃窜,而流浪汉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个男生,我一看卧槽,这不是祝擎吗?!”
“总之,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棠若放下电话,那个流浪汉……不会是祝伯伯吧。
难道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是真的?
但祝擎不可能骗她,她抿了一下唇,还是打电话问清楚好。
她换个位置点开屏幕,一转身突然吓了一跳。
在挤挤挨挨的爬山虎下,一个人倚在角落。他半垂着眼帘,膝头放着一本书,手腕垂落,破旧的表反射出刺目的光。
棠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是谢淮舟。
“打电话去那边打。”
对方没有抬眼,倏然开口。
棠若吓了一跳,谢淮舟一直在这里,那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她赶紧走开,但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谢老师,下节课我能不能……请个假?”
谢淮舟不紧不慢地翻动书页,“去找祝擎?当人类被荷尔蒙影响了大脑时,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人的救世主。当人类被愤怒占据了理智时,就会为对方表里不一对峙,你是哪一种?”
棠若一愣,她下意识地不出声,但久违的愤怒让她的头脑发热:
“您又不了解我,为什么要替我下定论?”
“那你呢?”谢淮舟缓缓抬眼,“你觉得你‘了解’祝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