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一时陷入安静。
棠若盯着桌子上的光点,觉得自己发的火有点过头了。
毕竟谁记得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喜好,她不仅不爱吃花生喜欢“喝”花生,还不爱吃苹果喜欢喝苹果汁……
可是祝擎不一样,他是她的青梅竹马啊,他必须要记住!话又说回来是自己迟到在先,他也有可能是故意发脾气……
她恍神的时候,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响。碗里的花生不见了。
“我从来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祝擎咬着花生,声音有点含糊,“你如果不是我的青梅竹马,这颗花生就不应该在我碗里,而该在对方的鼻孔里了。”
什么古怪的假设啊,棠若拧着眉。
但她缓缓抬起头,看他嚼得眉头大皱的样子,还是没压住勾起的嘴角。
她纠起眉毛:“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是‘别人’。我这是在关心你的身体,你还故意气我。”
然后看他在阳光下蜜色的手臂,将香菜、青椒都夹给他,故意道:“我才发现你这么瘦。一碰手臂就紧绷绷的,你多吃一点。”
祝擎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都吃了,然后道:“瘦是瘦,弱是弱。你这个体重站在我的手臂上,就算是十个我也不会打弯儿的。”
“……”棠若刚喝了一口牛奶,就被呛得眼眶发红。
这是什么烂比喻啊,哪有这么吹牛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十个她怎么站?练芭蕾吗?
祝擎笑了一下,似乎不在意她的信不信。棠若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的袖口全是水渍,只好道:“好吧好吧,你最厉害,但我要先去一下洗手间。”
祝擎似乎还在和花生作斗争,拧着眉嗯了一声。
餐厅的洗手间在二楼,要进去要先路过一个小包厢。
棠若捂着袖口,急匆匆地走过。只是刚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本来今天很忙的,但临近校庆,看你们那么辛苦,我也过意不下去。于是和几个学长临时决定团建,辛苦大家了,祝我们志愿部越办越好。”
棠若一愣,是本来说在忙论文的李慧学姐的声音。
她刚想拐进去,又听到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也敬各位一杯,多亏了各位学长们的指导,我们的任务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我做得还不够多,只是跑跑腿,传传话。有的新生不太理解,说我太过较真。这一点,我真心感谢各位学长们的包容,让我感觉志愿部就是我第二个家一样……”
是马涛。
紧接着,是刚和她打过招呼的王学姐,周同学……推杯换盏的声音传来,志愿部的人几乎都在。
偏西的阳光将棠若的影子拉成一条细长的线。
一尺之隔的门扉,她小心地收回脚尖。
一楼人影晃动。
祝擎坐在窗前垂着眸子,鼻尖顶出刺目的光点。他缓慢地咀嚼着盘子里的花生,视线定在眼前游离的一点。
往来的服务生看他对面的位置空荡荡,只留下一面叠得整齐的横幅,不由得纳闷地多看了两眼。
不知是真看到了什么,他无奈地提了一下嘴角。
“我哪里是怕露馅,我就是喜欢吃花生不行吗?”
服务生的表情奇异,状似无意地走来走去。
花生在碗里滚到另一边,祝擎的声音也散漫不定。
“况且暴露了又怎么样,你们不就能看到传说中的‘大boss’变成超级赛亚人将我踩成泥,或者变成最恐怖的恶鬼将我大卸八块的了吗?”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生牛奶。口味这么奇怪的“boss”,也是少见。
他侧头勾了一下嘴角,只是一抬眼就像是被“吵”到了一样,蹭了蹭额头:“原来你们喜欢看装模作样再找到真相的戏码。抱歉,我这个人没有耐心,比较喜欢速战速决。”
说完,拿起桌面上碎了屏的手机,对终于忍不住过来的服务生抬眼。
“什么事?”
原来是视频通话……服务生讪讪,勉强微笑:“没事,只是想问先生您还需要什么服务。”
祝擎摇头,随意看了一眼破碎的手机屏,然后皱眉。
棠若离开已经二十分钟了。
二楼的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不同于侍应生的急促、客人的混乱,对方不急不缓,散漫随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落叶上。
棠若偷偷探头去看,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楼梯口,对方微低着头,发丝微动,被阳光映成一棵橙红的松柏。
她一愣,忘了叫住对方。
但祝擎瞬间就看到了她,抬了一下眉梢。
“棠若。”
“……”
棠若的脸色一变,揪住他的衣摆就将他拉了过来。
“小声一点,你怎么过来了呀?”
“也来借洗手间。”
两人的身后传来推杯换盏的笑闹声,祝擎看着她脸颊上被晒出的红痕,她本来眉眼就浅淡,如今像是被催熟的桃子。
“你呢,在这里迷路了?服务生没看到你把你带到广播站吗?”
“……我刚才。”棠若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含糊道:“我刚才……肚子疼,走不了路了。”
祝擎动了下眉梢,没说话。
但棠若缓缓抬眼,看到祝擎几乎挡住阳光的瘦高身形,又看了看他虽瘦但并不单薄的胸膛,内心一动。
她自己不敢过去,但是如果祝擎能帮她挡一挡呢?
棠若的瞳色浅淡,在阳光下像是剔透的玻璃珠,以至于她一动心思就昭然若揭。祝擎挑高了眉梢,刚想说什么,包厢里突然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马涛,你干什么去?”
“没事,我就是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
棠若一慌,瞬间就握住了祝擎的手臂。
……
马涛快步走出来,然而门外除了推着餐车的服务生之外没有半个身影。
他纳闷地向拐角走去,奇怪,他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叫棠若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他走到拐角看了看,刚探出头,手机铃声就响起了。马涛本想挂了,但一看名字迅速接起:
“杨、杨部长?对,对,我是马涛……”
他的脊背微弯着,不自觉向拐角深处走去:“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对,没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拐角深处有一个小门,上面贴着“顾客止步”,是一间杂物房。由于是多余的空间开辟的地方,因此有些狭小。马涛扫了一眼,回过头继续汇报。
“上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正在和学长们聚餐,对,所有人都在……”
说到这里,不自觉向后一倚,小门发出咯吱一声。
他笑着汇报着,并不知道一门之隔,有一道呼吸声突然停止了。
棠若缩在祝擎的怀里,脸颊涨红。
刚才马涛突然走到拐角,她下意识地就拉着祝擎就藏到了杂物间。
本以为只是藏一会,没想到马涛还跟着过来了。现在不仅不能出去,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因为这里地方狭小,祝擎又瘦高,两个人只能面对面贴在一起。
现在她的头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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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膛,近到对方每一次有力的心跳都传进了她的耳里。
她想起刚才祝擎吹牛的话,他只是看起来很瘦,之前还嗤之以鼻,现在她开始认同这一点了。因为祝擎胸膛的肌肉硬邦邦的,硌得她脸颊疼,胸口也疼。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随着对方呼吸的一起一伏,像是被海浪推挤的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推散了。
她只好屏住呼吸,然而一股藏在麦秸清香后的锈气却若有似无地钻入鼻孔。
很奇怪的味道,不难闻却让人有种心悸的战栗。而且明明两人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关系,此时两只是贴在一起,她却开始不自觉地紧张。
难道是……变成了大人的关系?
似乎祝擎也是这么想的,对方的胸膛突然紧绷,撑在她耳边的手臂也微微用力,像是分开牛皮糖一样撑出了空间,这让她想到刚才握住对方手臂时对方眼中没藏住的惊讶。
她尴尬得耳朵都开始发热,刚要偷看祝擎的脸色,突然,门外又一响,马涛发出夸张的叹气声:
“就是有一件事十分不好意思。学长们好心带我们出来团建,但是我忙着布置活动室最后一个出来……去得有点晚了。”
棠若一愣,她正好看到祝擎垂下来的眼眸。
昏暗的室内,还能看到他幽深的瞳孔里泄出来的一丝光。
像是洞口的明火,不知道是调侃的摇曳还是捕猎的探究。
棠若迅速低下头,像是被人按头承认说谎一样,脸颊火辣。可是她真的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这个时候无法解释,她只好装作没听清,也没看见。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闷热,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由得扯了扯领子。
马涛举着电话又走到拐角附近,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咬了一下牙,声音也低了下来:
“也没遇到什么困难,就是有些新生总是想用生病做借口,没什么积极性。我有些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也不知道产没产生什么误会……对对,其实咱们社团里的新生也就是那个……”
话音未落,他突然听到一道压抑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短促微弱,像是溺水的小动物力竭前的挣扎。
马涛的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那扇门。小门关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他想到刚才听到的名字,挂断了电话,试探地走了过去。
一步又一步接近,看起来狭窄的门,似乎藏一个人也毫不费力,马涛眯了眯眼。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棠若的全身紧绷,用力地捂紧嘴巴。
她没想到只是想躲过一场尴尬,却把自己推向更加窘迫的境地。刚才不知是因为空气的闷热,还是因为心脏的乱跳,她的呼吸突然就乱了。
她想控制,但狭小的空间像是海水一样挤压着她的心脏,夹杂着灰尘的气体不断骚动她的肺部,她每呼吸一次,压抑不住的喘息就要冲出喉咙。慌乱和缺氧让她浑身瘫软,只能靠祝擎突然绷紧的手臂勉强支撑着。
“唔……”
马涛的脚步声近在咫尺,甚至是一门之隔。棠若的手指已经开始麻痹,手臂也不由得酸软,喘息和哮鸣几乎冲出了指缝。
此时此刻,她急需新鲜的空气,但比起空气,她更想让自己原地消失。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祝擎抬起了手。对方的掌心带着干燥的灼热,从她的脸庞划过。
是要开门吗?还是只是换个姿势?
来不及想太多,她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手,然后……捂在了自己的唇前。
祝擎的手臂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