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一块硬面包砸在霍新月的头顶。
后脖颈腺体传来的肿胀感让她陌生。
霍新月抬头望去，只有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黑暗。
这里是巴别塔的塔底。
荒芜、贫瘠、可怕是这里的代名词。
她正在参加一档名为《禁忌匹配》的恋综，今天是恋综正式开启的前夜。
刚刚七位尊贵的人外权贵男嘉宾挑选了心仪的女嘉宾去塔顶共进烛光大餐，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初步了解。
霍新月只是残次品omega，还是最低贱的人类种族。
她是唯一被剩下的。
这块硌得掌心发红、边缘泛着可疑青斑的黑面包就是她今天的晚餐。
很好。
霍新月刚穿过来，正好趁独处的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她意念一动，可以调出两个面板查看。
一个是她的金手指。
基因复刻。
可惜七位人外权贵的名字都是灰暗的，无法选取。
必须与他们进行肢体接触后，这项技能才可以短暂激活。
这七个名字后面都缀着一个空心的图案。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对她的好感度都是零。
面板最下方有一行小字——
【得到七颗真心，可回到原来世界。】
霍新月就是看着它才来劲的。
其实刚刚霍新月已经与他们七个打了一个照面。
只不过他们都只是不屑或嫌恶地移开视线，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玷污瞳孔。
他们冷傲、高贵、雪松味的信息素压迫着塔底稀薄的氧气。
塔底很冷，霍新月蜷缩在阴影交错的墙角，用犬齿撕扯着黑面包的硬壳。
劣质抑制贴让她的腺体像塞了团烧红的铁砂，她索性伸手把它摘下碾碎。
她玫瑰香的信息素在空气里炸开，总算驱散了腺体灼烧般的痛楚，清甜的气息裹挟着丝丝凉意沁入肺腑。
霍新月这才有心情查看另一个面板。
每个嘉宾都有浮空摄像头跟随，全程以各自的第一视角直播。
所以霍新月也能看到她的视角下，直播间里在聊什么。
只不过她没什么人气。
面板上能看到的弹幕寥寥无几。
【让这种低劣的人类omega来参加紧急匹配简直是浪费名额。】
【就让她在塔底自生自灭吧，估计她等到恋综结束被销毁的时候，都没去看过塔顶是什么样子。】
【她故意把抑制贴撕了，是想勾引哪位大人吗？】
【呵，七位大人都在塔顶享受浪漫之夜，谁有空搭理她。】
【……】
霍新月看着大家对塔顶的描述，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塔顶仿佛是一切美好的集合。
既然塔顶那么好，她明天还就非去不可了。
《禁忌匹配》每天都会进行男女嘉宾之间的匹配。
匹配成功则可以去塔顶享受顶级待遇。
匹配失败则要留在塔底，过着非人生活。
当然，只有女嘉宾这样。
高高在上的七位人外权贵，他们始终在塔顶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鎏金穹顶垂下水晶灯海，将七道身影映得宛如神祇。
想到他们漫不经心把玩着红酒杯，看着女嘉宾们为争夺他们撕破脸皮的模样，霍新月唇角那抹讥诮勾得更深。
忍着对弹幕的不适，霍新月继续观察。
她现在只能通过弹幕的只言片语来了解那些男嘉宾。
【蛇皇大人好有魅力！要是这个霍新月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舔他。】
【霍新月以为撕掉抑制贴有用吗？禁欲的机器大人根本不会在意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吸血鬼大人品尝血液的姿势好清冷！估计霍新月伸出脖子想给他咬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
霍新月：谢谢你们拉踩我的同时，让我知道了这么多的信息。
-
这一晚，霍新月在塔底此起彼伏的啮齿类生物啃噬声里，过得比预想中还要清醒。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穹顶的刹那，塔底响起欢快的圆舞曲。
霍新月也终于看清了塔底是什么样子，交错攀附的排污管在头顶织成蛛网，青灰色苔藓顺着铁锈爬上灰黑色墙壁。
说实话，这音乐跟塔底的景象很违和。
这时，另外的六名女嘉宾踩着音乐声，从塔顶回归。
她们经历过天鹅绒座椅的熨帖，很不适应塔底阴冷潮湿的霉味。
几人提着裙裾踮脚跨过污水坑，与霍新月擦肩而过，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霍新月，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虽然她们也都是来这个恋综摇尾乞怜，盼求能得到几位人外权贵大人的宠爱，但她们跟霍新月不一样。
昨天已经自我介绍过。
霍新月种族低贱，还是有缺陷的omega。
她们也搞不懂霍新月怎么会被邀请来参加这个恋综，但她们知道霍新月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坐到镜子前，女嘉宾们一边整理妆容，一边谈论昨天在塔顶的经历。
“蝴蝶妖王大人用鳞粉在我锁骨上绘了朵蓝闪蝶。”
这位女嘉宾叫崔月，眼睫毛漂亮得像蝶翼在扇动，她和那位蝴蝶妖王是同一种族，所以昨晚受到了他的青睐。
另一位女嘉宾李莉斯说话的时候露出小虎牙。
“吸血鬼大人说我血液里有阿尔卑斯山雪松的味道”。
其实那不是虎牙，而是獠牙。
她是吸血鬼，没有变身之前，獠牙也没有变长。
“人鱼王子送了我一颗会随着体温变色的珍珠。”
一道极动听的嗓音响起，霍新月朝说话的女嘉宾于娆看过去。
对方是一条美人鱼，此时化作人形，依旧拥有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喉。
女嘉宾们各有各的长处，唯独霍新月平平无奇。
不，她那张脸是很美的，在人类中算得上绝色。
可其他种族的女嘉宾们也都不差。
就在大家脸色涨红讨论着昨晚经历时，塔底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请所有人立刻到匹配场集合，即将进行女嘉宾比赛。】
女嘉宾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要比赛了。”
她们眼里都有对胜利的渴望。
要知道，赢得比赛，会有很大的特权。
大家化好精致的妆容，都出发前往匹配场。
霍新月走在最后面，其中一位女嘉宾盛妍雅不着痕迹地慢下来，渐渐与霍新月并肩。
她压低声音：“实验品，等会帮我赢。”
霍新月一眼瞥过去。
盛妍雅扬起高傲的下巴，“父亲没有销毁你，而是给了你一个这么宝贵的机会，你应当知道感恩。”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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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新月与盛妍雅走着走着，两人的容貌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盛妍雅变成了霍新月。
霍新月变成了盛妍雅。
这是霍新月作为实验品的“技能”之一。
她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这人仅限盛妍雅。
因为实验室主人失败后，把霍新月废物利用，改造成了他女儿的替身。
霍新月的玫瑰味信息素极具诱惑，所以她才跟着盛妍雅上了这次恋综。
只可惜，上了恋综才知道，第一条规定就是所有女嘉宾必须在腺体贴上信息素抑制贴。
这让盛妍雅气得够呛。
幸好比赛是有可能允许释放信息素的。
她未雨绸缪，先跟霍新月换了容貌。
……
匹配场。
穹顶的聚光灯如利剑刺下，将中央舞台照得雪亮，四周漆黑一团，唯有七张悬浮高台泛着幽蓝冷光。
高高在上的七位人外权贵坐在镶嵌宝石的高背王座上，他们或支着下颌漫不经心地摇晃酒杯，或指尖轻叩扶手，神情冷漠如霜，像在验收一件待价而沽的珠宝。
女嘉宾们都屏住呼吸，手指绞紧裙摆，偷看高台上那些模糊却压迫感十足的身影，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霍新月抱臂冷眼旁观，并没有像她们一样。
只不过是七个猎物罢了。
如果猎人的目的只是挖掉猎物的心，那么是不会在乎他们长什么样子的。
电子音再次响起。
【本场为女嘉宾单独比赛。】
【本场比赛内容为：弹唱。】
【女嘉宾可自行选择弹唱曲目，自行选择弹奏乐器。】
【若男嘉宾聆听曲目时，瞳孔颜色发生变化，则+1分，产生标记冲动，则+2分，直接进入易感期，则+3分。】
【获得最多积分的女嘉宾成为胜利者，可获得甜点约会特权。】
【另外请注意，弹唱前可取下信息素抑制贴。】
……
霍新月懂了，就是要让男嘉宾都有反应呗。
昨天弹幕都说了，这恋综的颜色一直很浓。
规则宣读后，女嘉宾们心思各异。
于娆露出“稳了”的笑容。
她是人鱼族，拥有着世上最动听的歌喉。
这场比赛她不赢，谁赢？
盛妍雅也笑了。
可以释放信息素，那霍新月的玫瑰味信息素可是她父亲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
然而……
“我的信息素抑制贴无法取下。”
霍新月摊摊手，指尖摩挲着后颈泛红的腺体，“我昨晚已经取过了。”
新戴上的抑制贴都有冷却周期，必须24小时才能摘下。
盛妍雅瞳孔骤缩，一把掐住她的手腕，“谁让你摘下来的？！”
霍新月：“想摘就摘了。”
盛妍雅一想，可能昨晚那种情况，对霍新月的打击太大了。
她忍着怒气说道：“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父亲不是跟你说了么？进入巴别塔，什么都要听我的。”
“知道了。”霍新月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那还要我替你吗？”
“不用了。”
盛妍雅赶紧抓住机会跟霍新月换回来。
没了信息素，霍新月一无是处。
让她替她上场？只怕会拿个全场倒数第一回来。
盛妍雅丢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