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在下雨,没有雨季的京城,潮湿却在春月里蔓延。
小巷通道太窄,车开不进去,霍祁琛就把车停在巷口,此刻靠在车前引擎盖上等沈行出来。
雨不大,他没打伞,挑染的蓝发沾染上几分潮气,拎着手机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消息。
淼(唐江洋):你能不能要点脸?
A:?
淼:我没见过谁是认识第二天就把人往家里领的。
A:我也没见过谁是一见面就敢去开房的。
淼:?那不一样...人家才十九岁,你真是色中饿鬼啊你。
A:人家都二胎了,你真是饥不择食啊你。
淼:?
淼: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吗?而且谁饥不择食?我当时才上高中,是她找的我,我才是被甩的那个...
淼:...你知道她有多狠心吗?我那时候...
....
看着聊天框不断弹出的信息,显然对方已经沉浸在自己悲痛的过去里,话题转移成功。
霍祁琛哼笑一声,他摁灭手机不再看那些快被唐江洋讲烂的悲伤情史,一抬头发现沈行已经从巷子里出来走近。
对方还是打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手里拉了一个行李箱,四月懒洋洋地趴在行李箱的顶端。
雨丝被风吹得斜落,男生的肩膀染上几分湿意,伞沿边的青杏刺绣更被洒上晨露。
“管它干什么?”霍祁琛看着这把倾斜的伞,瞥了一眼享受优待的猫,
“这猫最爱下雨天乱跑了,就爱淋雨。”
“不用给它打伞。”
不知是否是听懂男人的话。四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
沈行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不反驳,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白皙。
霍祁琛就也不说话了,只能听见雨滴打在伞面的声音。
他看着对方身上穿着昨晚视频最后换上的衣服,宽松偏大的休闲卫衣将人衬得愈发小,衣袖偏长一下子掩住了沈行的手背,只露出屈拢的手指,指甲边缘剪得光滑圆润。像个还在上学的领家弟弟。
谁能想到性子那么犟。
想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气,霍祁琛站直随手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朝人微抬下巴,说不出的风流意气:
“上车吧,祖宗。”
望着对方张扬肆意的眉眼,被打开的车门里车座拢着阴影。沈行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收伞弯腰上了车。
雨水从合束的伞面滴落,洇湿在地面形成墨团,汽车平稳起步,驶向未知的前方。
*
霍祁琛今天开的是辆性能相当稳定的迈巴赫,车速不快,引擎声隐在早春的风和雨中几乎听不到。
暖气从出风口静默的烘出来,车内放着相当炸耳的摇滚音乐,砸的沈行本就昏沉的脑袋此刻更是一刻都转不了,他胸口闷胀,呼吸不顺,甚至觉得趴在腿上的四月是个重型炮弹,正压的自己沉沉往下坠。
两次车祸的阴影不是能那么轻易摆脱的,更何况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正开着车载他。
大脑在混沌中艰难地发出指令,沈行想要抬手调整一下怀里胖猫霸道的姿势,还没碰到猫毛忽然听到一阵刹车声,身体随之猛地前倾。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使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迸涌而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和刺目白光充斥沈行的大脑,冷汗冒出来。
下一秒,在狂乱的心跳中,一只手捏着沈行的下巴迫使他转头面向主驾驶。
霍祁琛皱眉看着他,车被停在路边,车灯打着双闪,在滴答规律的节奏里,男人的目光落在沈行明显苍白的脸色:
“你晕车?”
沈行的心绪还未平复过来,但对方这种捏住下巴、带着强迫意味的动作让他本能的不舒服,下意识握住对方的手腕,沈行用力握紧,使人收回手,这才缓了一缓,含糊回答:
“有一点。”
这是有一点?
望着对方本就颜色浅淡,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薄唇,霍祁琛心说那这一点还挺厉害的。
他没注意沈行抗拒的动作,只是感受到对方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的手指。
修长的、泛凉的,还因晕车微微发颤的手指就这样轻轻搭在自己温热的手腕上,皮肉下面是滚烫的鲜血,被这股轻柔的凉意抚弄,像是清冽无味的雪水淌过皮肤。
霍祁琛喉结动了动,又看了对方苍白的脸色,他用尽极大的力气才使自己轻易挣开那只手,哑声:
“你在这儿等着。”
砰的一声,车门打开又关上,这人走进雨幕。
车门开合带起的风吹散沈行额前的碎发,望着男人渐渐模糊的身影眼神有点茫然。
怎么说走就走了?
【宿主,】001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盈盈蓝光显出沈行实在不算好看的脸色,
【如果很难受的话,你可以去收集霍祁琛的行车记录里的数据,只要超过一定数额那也是可以的。】
光球说着闪了一下,沈行感到眉心被注入一阵清凉,嘈杂的引擎声像被海水淹没一样渐渐消失不见。
他脸色稍霁,手心托住001,指尖点了点小系统黯淡下去的身体:
“我知道了,谢谢你001。”停顿了一下,他弯起眼睛,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轻柔,
“不过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我自己可以的,不要再浪费能量了。”
001有和他讲过,他是它绑定的第一任宿主,它还刚入职场,还没见过人心险恶,只是一心想着为宿主好,用起能量来也不吝啬。但沈行总要为它打算些,毕竟这颗小光球可不止这一趟旅程:
“这种事情作为宿主是可以自己解决,你的能量要好好为自己保留着,”
“不仅是我,以后的宿主也是,我们的人生要靠自己来完成,这样幸福才会来得更稳当。”
001懵懵懂懂地听着,刚想要开口问什么就听到咔哒的开门声。
携着一身湿意,霍祁琛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钻进车里,连带着倾斜的雨丝也飘进来些。
他瞧了瞧沈行缓和的脸色,接着将袋子扔进男生怀里,砸得四月嗷的叫出声。
抬手懒洋洋地将湿透的头发往后拢去,他语气懒散,言简意赅:
“晕车药。”
001不知道又飘到哪去了,它好像很看不惯霍祁琛,不愿意和此人待在一个空间。
沈行低头,白色的塑料袋上印着某不知名的药店标志,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各种类型的晕车药:含片、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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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胶囊、喷雾剂…
霍祁琛伸手在这座药山里面扒了扒,捞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沈行,示意:
“赶紧吧,祖宗。”
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长款风衣,现在沾上了点点雨痕,洇湿的衣料变成深蓝,和挑染的几缕头发一样,湿润的,海一样。
沈行盯着他袖口的湿迹看了一会儿,这才接过水,慢吞吞地说了句:
“谢谢哥。”
男人把喧嚣的摇滚乐和暖气关掉,车窗半降,冷空气涌进来冲散车内的燥闷。
听到沈行的话他哼笑一声,把半湿的风衣外套脱掉团成一团,恶劣地把男生腿上的四月拎过来裹进去,一起扔到后座去:
“我说酸酸,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紧接着他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胸膛半露出来,向后靠在车座上,浑身散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比如,”
他看着沈行,挑眉,低声,
“想亲嘴,哥。”
沈行正在拧瓶盖,闻言手一下握紧瓶体,塑料瓶被捏的噼里啪啦响,水差一点溢出来,他垂眼,没说话,但露出的侧脸已经颤颤巍巍爬上绯色,神态有些无措。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霍祁琛这样的人,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欲望。
人们总是含蓄又含蓄,想要的总在委婉中曲折倾诉。
霍祁琛也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那么犟、敢和自己唱反调,却竟然是说两句玩笑话就会被逗得脸红。
他垂眼看他,对方嘴唇的颜色很淡,唇瓣又薄,现在因为喝水沾上的了一层稀薄的水色,有点亮,总让霍祁琛想起日光下粼粼的水面。偏生神色冷淡,哪怕脸上泛起层薄红,也没有一点糜气。
他想起早上那把伞,只觉沈行就是伞沿那颗沾了雨水的青杏。
脆生生的。
车窗半开,飘摇的雨丝全部扑到明净的玻璃上。
好像看入迷一般,男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沈行的下巴,大拇指沿着男生光洁流畅的下颚线摩挲,随后移至这方薄唇,轻抚两下擦去上面的水光,最后指腹用力下压,他将指尖探进对方温热的口腔里。
指尖相依进唇齿里,霍祁琛吞咽了一下莫名多起来的口水,就要捏着沈行的下巴靠近吻上去。
下一秒,
他的指尖传来一阵剧痛。
温热的舌肉抵住指尖用力推出去,沈行捏住霍祁琛的手腕,力度很大,不容抗拒地挣脱他捏下巴的动作。
霍祁琛抬眼,沈行正冷眼看他,颜色很淡的薄唇上染了点血。
顶着对方骤然变冷的视线,沈行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唇面上的血。
冷淡爬上眉眼,他皱着眉,却不说话。
要他怎么说?这种狎玩的、轻慢的姿态让他感到愤怒?让他感到厌恶?让他想到那辆直直冲来、草菅人命的跑车?
霍祁琛在乎吗?一个以那样强姿态迫使他人的人会在乎吗?
雨声淅沥沥,沈行却又听到那咆哮而来的巨大引擎声。
窗外风雨飘摇,男人望着他沉然的黑瞳,果然脸色阴鸷下去。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笑意不达眼底,问: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