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报社宿舍,胡玉反锁好门,颤抖着手打开油布。
里面根本不是什么旧轴承,而是一本被烧得只剩半本、边缘焦黑的流水账本!
账本上的字迹潦草,记录着一些零散的物资进出,日期正是李建斌倒台前那段时间!
其中几页,隐约能看到“河口镇”、“机械厂仓”等模糊字眼,还有一些看似无关的代号和数字!
这残本,似乎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很可能是李建斌团伙某个底层经手人害怕被灭口,偷偷留下的后手!
胡玉如获至宝!
虽然残破,但这无疑是新的、直接的物证!
它或许能印证甚至补充王伟的供词和胶卷内容!
她立刻意识到,必须尽快将这个残本送出去!
但送给谁?
沈秘书长?
徐主任?
他们现在还被信任吗?
……
林军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仿佛仍在药物作用下沉睡。
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将颜幽幽提供的那些碎片信息照片上的片段、笔记上的代号、资金流向的蛛丝马迹与他过往的经历和听闻一一印证、拼接。
“渔夫!”
这个代号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记忆深处。他隐约记得,多年前在一次极其机密的边境物资交接任务中,似乎听一位来自老参谋酒后含糊地提起过这个代号,说其能量巨大,能通江达海,当时只当是醉话,未曾深思。
如今想来,恐怕那并非虚言。
这个代号背后所代表的权限和涉及的物资级别,远超一个县级甚至省级官员所能触碰的范畴。
李建斌、刘**之流,恐怕也只是这条巨大暗流上浮动的几片树叶。
颜幽幽冒险送来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更像是在为他勾勒对手那庞大而模糊的轮廓,让他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奇异地激发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等到下一次联系。他像一头受伤的狼,在寂静中默默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反击的时机。
……
省城,胡玉将自己反锁在宿舍里,对着那本焦黑的残破账本和一台老式打字机,彻夜未眠。
账本上的记录杂乱无章,充斥着行业黑话和代号,但她凭借记者敏锐的洞察力和之前调查积累的经验,逐渐从中梳理出几条令人心惊肉跳的线索:
几笔数额巨大的特调粮流出,最终接收方标注的代号,与她之前从王伟供词中听到的某个代号重合。
一批标注为废旧钢铁的物资,数量和规格却与去年某国防厂报损的一批特种钢材惊人地吻合。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其中一页残片上,有一个模糊的、仿佛仓促盖下的红色印章痕迹,她用了各种方法勉强辨认,那似乎是一个她绝不敢想象的、级别高得吓人的单位的后勤专用章!
这本账本,不仅仅指向李建斌,它更像是一张庞大网络末端的一个线头,扯出的可能是能颠覆她认知的可怕真相!
她不能再相信任何现有的渠道。
沈秘书长自身难保,徐主任音信全无。
她想到了颜幽幽留下的那个紧急联系方式那段旋律和频率。
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找到一个关系极好绝对信任的无线电爱好者朋友,谎称需要录制一段特殊的背景音效,请其帮忙在深夜人静时,用大功率设备,向那个神秘的频率,反复发送那段旋律。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不知道颜幽幽能否收到,但这已是她所能做的全部。
……
深夜,北方某城,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
颜幽幽面前的无线电监听设备里,突然传出了一段微弱却持续重复的旋律。
她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敲击解码。
“胡玉……账本……急……”
简单的信息被她提取出来。
“终于来了……”
颜幽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胡玉没有让她失望,真的找到了新的突破口,而且情况紧急。
她迅速起身,走到墙边一幅巨大的全国地图前,目光落在省城和红松疗养院所在的位置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两个点,陷入沉思。
直接派人去取账本?
风险太大,胡玉很可能已被监视。
通知林军?
他身处囚笼,自身难保。
必须有一个更稳妥、更出人意料的方式。
她快步走到书桌前,起草了一份极其简短的电文,用一套极其复杂的密码本加密后,交给身边一位始终沉默的、如同影子般的助手:“立刻发往啄木鸟。指令:启动旧书计划,目标:省城报社,胡玉。物品:一本焦黑的账本。务必安全、隐秘。”
助手接过电文,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中。
颜幽幽重新坐回监听设备前,眉头微蹙。
胡玉的发现印证了她的某些猜测,但也让局势更加紧迫和危险。
对方一旦意识到这本账本的存在,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或销毁。
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宝贵。
……
第二天下午,省城报社。
一位穿着邮局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的老投递员,推着绿色的自行车走进了报社大院,挨个办公室分发信件报纸。
来到文艺副刊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喊道:“胡玉同志!有她的挂号信!需要签收!”
胡玉正在心神不宁地校对稿子,闻声一愣,挂号信?谁会给她寄挂号信?
她走到门口,老投递员递过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裹的挂号信信封,指了指签收单。
胡玉签下名字,心中疑窦丛生。
她拿着信封回到座位,左右看了看,才小心地拆开。
里面根本没有信纸,只有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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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烧得焦黑、边缘卷曲的旧账本!正是她藏起来的那本!
胡玉吓得差点叫出声!
心脏狂跳!
怎么回事?
谁把它寄给了自己?
还用挂号信的方式?
这太诡异了!
她强作镇定,迅速将账本塞回抽屉,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仔细检查信封,寄件人地址栏是空的,邮戳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追溯。
是警告?
是戏弄?
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交接方式?
整整一个下午,胡玉都坐立难安。
下班铃声一响,她立刻将账本紧紧裹在怀里,匆匆离开报社。
她故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忐忑地回到宿舍。
她反锁好门,颤抖着手拿出账本,翻来覆去地检查,试图找出任何线索。
突然,她注意到账本最后一页焦黑的封底内侧,似乎被人用尖锐物体,极其轻微地刻了一个小小的图案那是一只线条简洁、却栩栩如生的啄木鸟!
啄木鸟?
胡玉猛地想起颜幽幽留下的紧急联系信号里,似乎就夹杂着这个意象!
这不是警告!
这是颜幽幽的人取走了账本,又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东西已安全接收!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震撼席卷了胡玉!
颜幽幽的能量和手段,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种近乎魔术般的传递方式,让她在恐惧之余,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希望。
……
几乎在同一时间,红松疗养院。
一位新来的、面容憨厚的年轻护工,推着送药车走进林军的病房。
他一边例行公事地给林军测量体温,一边用极低的声音、极快的语速说道:“秦医生让转告:风紧,暂缓。啄木鸟已归巢。多看,多听,少动。等待。”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记录下体温,推着车离开了。
林军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风紧,暂缓!”
说明外部压力巨大,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啄木鸟已归巢可能指颜幽幽已经安全收到了某样极其重要的东西;“多看,多听,少动。等待”
这是让他继续潜伏,收集信息,等待下一次时机。
消息收到了,但内容却让他更加意识到局势的严峻和等待的漫长。
他就像被埋在地下的种子,渴望破土而出,却必须忍受黑暗和寂静。
……
然而,敌人并非毫无察觉。
省城,某间密室内。
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对着电话低声咆哮:“……废物!连个女人和一本破账本都看不住!给我查!那个老曲头,还有报社那个胡玉,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收到过什么东西,一查到底!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非常手段!那本账本,必须拿到手,或者……彻底毁掉!”
电话那头传来唯唯诺诺的应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