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吐出四个字:“纳投名状。”
啊?
我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兴纳投名状?
不过转念一想,阴门八匠也算是偏门,有些古怪的规矩,倒也不稀奇。
只是,这投名状,具体该怎么纳?
我看向张子明,问道:“张爷爷,具体我该怎么做?”
张子明撇了我一眼,缓缓道:“你既然要入我鲁班门,自然要遵守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子明道:“真正的鲁班门木匠,说白了,其实就是法师。木匠只是表面上的身份,实际上,用得最多的是驱邪镇煞的法术。”
我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之前,我就觉得爷爷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张子明继续说道:“祖师爷的鲁班书下卷,记载的多为阴损害人的法术。其一开始的本意是为了维护后世匠门徒子徒孙的利益,不受外人欺压。”
“这些法术虽然厉害,可一旦使用,自身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张子明叹了口气,缓缓道:“沾染此法之人,必定会遭受五弊三缺的报应,这是鲁班祖师当年留下的诅咒,谁也无法避免。”
五弊三缺?
我愣了愣。
张子明解释道:“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则是钱、命、权,也叫福、禄、寿。一旦接触这一行,就要从五弊三缺中,挑选一样。”
我闻言,呼了口气出来。
这,这也太坑了吧?
入个匠门,还要先挑选个报应?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别无他路,也只好如此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张子明:“张爷爷,你说吧,我照做便是。”
张子明点点头,沉默一阵,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黄符。
分别在上面写下了“鳏”“寡”“孤”“独”“残”以及“钱”“命”“权”几个字。
然后,他将这几张黄符折了起来,在手中摇晃了几下,将顺序打乱,放在了我的面前:“听天由命,你抓一个。”
我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伸出手,随机从那些黄符中抓了一个出来。
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鳏”字。
鳏?
我瞬间感觉不好了。
虽然这五种哪一个都不好,可我宁愿抽到别的,比如,权、财。
张子明那边一看就呵呵笑出声:“鳏者,意味着你这一生,孤独终老,得不到心爱之人,注定与女人无缘了!”
注定与女人无缘?
这,这报应,也太狠了吧?
我还还很年轻啊……
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没法再回头了。
跟小命比起来,女人算个屁。
只会影响我施法的速度!
算了算了,不要也罢!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张子明:“鳏夫就鳏夫,没女人又不是不能活。”
“张爷爷,你快说投名状的事吧。”
见我这么快就适应了下来,张子明颇感意外,摇头道:
“你小子记住了,这可不是开玩笑,今后你一旦违背,不止会害了你的女人,连你自己也会遭受更加严重的惩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烧一道符,对祖师爷解释,不当你的引路人。”
我摇头,语气坚定:“不后悔。”
“那好,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我就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
张子明神色严肃,缓缓道:“匠门投名状,不比其他,既要看命,也要靠胆量。”
“你须在月圆之夜,选一处厉鬼出没的阴森地,半夜十二点,独自一人找到厉鬼的埋骨之所。”
我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问道:“这怎么找?”
张子明没有理我,继续说道:
“阴门八匠,各有不同。根据职业,具体操作也会有区别。”
“如果是扎纸匠,就需要在厉鬼的埋骨处,起纸人,并烧三把火,最后取尸骨一根带回便可。”
“赶尸匠则不同,需要在去时就找一具尸体,将其放置于厉鬼的埋骨所内,一炷香后,再将尸体带回。”
“刺青匠人便需要带上一块猪皮或是人皮,当场在皮上纹一副完整的刺青,刺完后,将皮留在埋骨处,自己独自回来。”
我闻言,不由得咂舌。
这阴门八匠,真是各有各的神奇之处啊。
但我最关心的还是鲁班门木匠具体需要如何操作。
于是,赶紧让张子明讲木匠的操作流程。
张子明看我很急的样子,冷笑道:
“你不要以为很简单,要知道,那可是厉鬼的埋骨处,你去惊扰了它,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我顿时不说话了。
虽然一路上我也见识过一些厉鬼恶鬼了,甚至还砍杀了几只老鬼。
但那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真正厉害恐怖的鬼东西,说实话我还真不一定一个人对付的了。
见我沉默不语,张子明也没再啰嗦什么,而是继续开口道:“鲁班门木匠纳投名状,不比其他七门那么简单。”
我心里一紧,认真听着。
张子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小子,你听好了,你需要在那厉鬼的埋骨处,取其骷髅头回来。”
取骷髅头?
我瞬间一愣。
其他几门,要么是取一根尸骨,要么是放个尸体,怎么偏偏鲁班门木匠这么特别?
张子明没管我脸上什么表情:“取了骷髅头之后,你还需要在那附近,砍一颗小树,取树枝锯九断,做棺材钉,成品字型钉入那埋骨之处。”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张子明解释道:“这既是投名状,也是布符之术。”
我更加疑惑了:“布符之术?”
张子明点点头:“没错,鲁班门木匠排在阴门八匠之首,取骷髅头,是为彰显地位。”
“而布符镇鬼,则是彰显实力。”
我闻言,恍然大悟。
看来排第一,果然还是有很大压力的,不但做事情比其他的要多,而且更危险。
这哪里是去纳投名状,依我看分明跟送死没啥区别。
见我沉默不语,张子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道:“怎么?怕了?”
我咬了咬牙,摇头道:“不怕!”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退缩的余地吗?
“我马上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