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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斗兽

作者:十两无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院子外又响起了乐声。


    晟昀有些烦躁,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耳朵堵住。


    富桂在不算宽敞的宅院里养了许多歌舞伎,起初晟昀还觉得新奇,时常去凑热闹,可这群乐伎唱起曲儿来没日没夜的,久了她便觉得聒噪。


    她曾询问过富桂身边的侍从,这些乐伎是做什么的,她们只有唱曲跳舞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一旦闭上嘴巴停下来,脸上就跟戴了一层壳子似的僵硬着。


    侍从说她们是养来专门给国主和大臣们表演的,就像富桂用假山当装饰,有些大臣喜欢在庭院里布置上歌舞伎,让她们一直唱曲跳舞,永不停歇。


    “那她们一边转圈一边吃饭么?”晟昀想象着这种场景,觉得有些滑稽,更何况还有除了吃喝还有拉撒呢,那些大臣们的院子得多臭呀。


    “直到死亡。”侍从说。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晟昀把被子拉下来,一骨碌爬下床。


    半透明的纱织屏风后,江思的身影若影若现。


    “你在换衣服?”


    江思不用转身就知道小妖怪趴在屏风上看她,手上动作没停,他看了一下腰腹的纹路,易珠归位,丹裂的印痕减缓了不少,但仍旧在蔓延,等冲到胸口,他的寿命就真的开始倒数了。


    “你要出去么?”


    因为他不说话,晟昀又追问。


    “待会儿我们出去逛逛。”江思说。


    因为江思不愿出去,以“外头危险”为由,不准她出门,晟昀这些天待在院子简直要被闷坏了,她此时非常同情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那些小鸟妖。


    江思是个大妖怪,有他在身边,晟昀胆子大了许多。在街市溜达的时候,看到有人身上套着一件闪光的鳞片裙衫,她仔细看了几眼,有些眼熟,像是鬼市里看到过的鲛人皮。


    “再看就把你眼珠挖掉!”


    因为晟昀的眼神太过炽烈,引起了那人不满,她转过脸来,脸颊边有特殊的黑青色鳞片印记。


    原来是一只蜥蜴精。


    晟昀撇了撇嘴巴,扭过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丑八怪,扒人皮。”


    透过小巷,她看见那头的宅院挂着缟素,她拉了拉江思的袖子:“那户有人去世了。”


    江思看了一眼牌匾:“洛长晖的家。”


    “什么?”晟昀有些惊愕,穿过小巷,她见洛府门口冷冷清清的,连看守的门卫都没有。


    旁边的墙壁上贴了一张悬赏告示,上面正是洛长晖的素描,画得太过周正,完全抹去了他平日里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晟昀把江思拉过去,让他看看上边写了什么。


    江思扫了一眼:“他把洛府一家三口杀了。”


    昨儿个他还说自己是世家长子,今天就把自己家灭门了,晟昀挠挠头,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蹊跷。


    江思似乎有地方要去,晟昀跟在他身后,有时候周围人多,她怕走散,就在身后拉着江思的袖子,一边拉着一边脑袋还要四处看,街上新奇的玩意太多了,令她目不暇接。


    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浓,晟昀本能地警惕起来,捏紧手里的袖子,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群没什么反应,喝酒的喝酒,赏宝的赏宝,玩杂耍的仍旧在玩杂耍。


    “江思,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晟昀试探着问。


    江思指着一栋高耸的建筑:“里面传来的。”


    晟昀抬起头,看见一堵高耸如云的墙,上面只有几个孔洞,是洛长晖说过的斗兽场,血腥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身上忽然就起了鸡皮疙瘩,江思却跟没事人一样,走到入口处,正要进门,理所当然地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什么杂碎,滚。”门口的守卫凶神恶煞的,很不客气。


    江思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守卫看,守卫接过去摸了一把,扫了江思和晟昀一眼,又把玉牌退了回来。


    “公主府的,还不够格。”守卫冷冷地回复道。


    江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把玉牌收了回去。


    这玉牌晟昀见过,在富桂身边的侍女以及那天一同进宫的随从身上都见过,像是公主府的身份牌。


    连长公主的人都没资格进去么?


    晟昀觉得有些奇怪,富桂在东阳的地位有那么低么?还是说在东阳,只要妖怪和术士才有地位?


    正思忖着,身后传来一阵大动静。转过头,晟昀见一群侍卫正在赶人,有一仪仗队抬着一架华丽的轿辇往这边来。


    看这架势,有几分富桂在鬼市里招摇过市的样子,里面估摸着也坐着个王公贵族。


    果不其然,到了门口,里面的人掀开轿帘,走下来。


    看到那人身上流光的彩翎,晟昀呼吸停了一瞬,双手瞬间起势,要冲上去把羽衣夺回来。


    “冷静。”江思一把将人拉回,因为她的动作,已经有守卫戒备着往这边看过来。


    “不急,”江思缓声安抚,“羽衣已经解封,取走是迟早的事,不要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动手,况且,此处有屏障,我们不一定出得去。”


    闻言,晟昀闭上双眼,生生把心口的一团火压了下去。


    江思拉过她的手腕,在她头顶拍了一下,她正要发难,一抬头却不见江思的身影,正要找人,一伸手,发现自己的身子也不见了。


    “我我我灵魂出窍了!”她慌张地大喊。


    “...是隐身术。”江思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淡淡的无力感。


    晟昀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来,当初在那什么破村子里,他说自己不会隐身术,她还嘲笑他是个失败的妖怪。


    想到这里,晟昀脸上有些热热的,原来个个都有真本事,就只有她是个纯混子,偏偏还犟得很。


    厚重的石门打开,晟昀刚走进去,就差点被浓重的血腥味和妖兽的气息给熏出来,因为兽化的妖怪已经丧失理智,跟割了脑子没什么区别,只剩下食欲和狩猎本能,因为比寻常的野兽要更强大,所以厮杀更为激烈,观赏性也更佳。


    晟昀听说过此类血腥的斗兽表演,却是第一次见。


    不知是不是为了凸显原始兽性的特色,里面的装潢和外面的精致奢华有鲜明的对比,整个场地就像是在石窟中挖出来的,上层是观赏区,下层是斗兽场地,中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原本有一层层的石阶供人坐着观赏,可现在似乎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一个个穿着华丽的看客们都趴跪在地上,大声喊叫,更有甚者捶胸顿足,喊到声嘶力竭。


    晟昀的视线紧紧锁在穿着羽衣的人,没有顾忌到下边的场景,直到下方传来一声鸟鸣。她低下头寻找,却被人群挡住了视线,只好伸着头寻找空隙。


    正要走远,却被一股力拉了回去。


    “别走太远,我找不到你。”


    是江思的声音。


    “可我看不见呀!”晟昀有些生气,干脆摸索着江思的手臂,一骨碌爬到他肩膀上去,江思倒也不生气,任由她爬,只是在她快到踩着他脑袋的时候,一巴掌把她拍了下去。


    晟昀拍拍屁股站起身,也不敢闹了,乖乖跟在江思身边。


    不知道哪一方赢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屏障上方的看客很是激动,个个面红耳赤,手舞足蹈,发出比下方妖兽的嘶吼更大的喊叫声,像是被激发出了原始的兽性。


    晟昀十分厌恶这样的表演,也并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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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他们为什么那样激动,更有甚至直接撕裂的衣裳,化成半兽半人的模样,上演活春宫。


    或许是如此原始的斗兽方式,激发了刻在骨子里的兽性。


    在里面受了半天聒噪的哄闹,穿着羽衣的王宫贵胄终于肯出来了,晟昀简直快被里面混乱的妖兽味道熏晕。


    一路跟着那人回到王宫里,那人先带人去了一处书房,晟昀在里面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富桂,此时她待在角落里,低头翻着书页。


    那人领着侍从走到富桂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紧接着,富桂旁边的人一把拿过她桌案上的书页,撕碎了丢在地上。


    富桂没发火,反倒跪在地上,给那人磕了几个头。


    真奇怪,晟昀想,那人抢了富桂好不容易得到的羽衣,还这样欺负她,富桂竟然忍欺受辱,宁愿被欺负也不愿意离开东阳。


    “东阳有什么好。”晟昀嘟囔着。


    江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权力的斗争向来如此。”


    “我们羲光可不这样。”晟昀说。


    江思嘴角弯起,却什么也没说。


    只有足够有资格的人,才会卷入高位斗争。


    那人回了寝宫,把羽衣放置在衣架上,似乎很是喜欢,不断抚摸着翎羽。


    晟昀趴在屋顶上,正准备问江思什么时候动手,却见他显身跳了下去。


    “什么人!”屋子里的人厉声呵斥。


    江思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拿剑,掌心向下唤出法阵,光刃从地底刺出,屋里的人连喊叫都来不及,就被光刃从脚下穿胸而过。


    “你们是谁派来的?刘启凰?”那人惊惧非常,不断后退,碰倒了放置羽衣的衣架。


    “是这件羽衣的主人派来的。”晟昀跳下屋顶,掌心聚火,那人脚下的地板上无端生出烈焰,从脚底迅速窜上,很快,那人的血肉被灼烧,只身一副烧焦的骨架。


    再次触摸到兄长的羽衣,晟昀内心复杂,她把羽衣抱在怀里,想找到兄长残留的气息,却发现羽衣已经被熏上香味,只能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


    “走。”江思出声提醒。


    两人迅速从屋里窜出,江思化了形,从王宫上方飞过,敏锐地捕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烟味,他在上方徘徊了片刻,看到底下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烧炉。


    有精怪被绑住抬进炉子里,而那位老得走不动了的东阳国主也坐在轿辇上被人抬到炉子边上,炉子下方架起火,周围穿着长袍遮掩面部的术士们嘴里吟诵着莫名的歌谣,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不多时,炉子上方的孔洞里冒了一点黑烟,从上方钻出来的却是那只精怪的魂魄,他受到莫名的束缚,被长大嘴巴的国主一口吞下。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吃人吗?”晟昀趴在江思的耳朵边悄悄问。


    “算是吧,”□□魄而已,“不过他是个凡人,体内的魂魄太杂乱,肉身承受不住就会被割裂。”


    江思匆匆看了一眼,就隐入了黑暗中。


    芙蓉帐里,富桂掀开帘帐,旁边的熏香已经灭了,她拿了一根香,转过头来看着帷帐里的男人。


    男人轻轻笑了一下,给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碰了一下香,青烟徐徐而上。


    悬镜起了反应,原本还想再拉着富桂缠绵的男人眉头微锁,看着镜中屠杀的场景。


    “这两个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可真是帮了你大忙。”男人说着,脸色晦暗不明。


    富桂不在乎他言语里别的情绪,似乎都不在意其他的事,她翻过身,腿架在男人身上,一下子坐起,将男人骑在身下。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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