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宗这幅样子，老金叹了口气，又将许尽的袖子拉上，自己则是到身后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也不用自责，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你在他那儿忍了这么多年……”
想到卫宗离开许家前受的那些苦，老金顿了顿，将到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反正，这事儿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许家人。”
卫宗只是听着，眼神一直盯着许尽，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有办法救他。”
此话一出，老金是彻底坐不住了，又跑到卫宗身旁：“什么办法？”
卫宗却不答，只是笑着摇头，又将许尽的手放进被子里，将被子整理好。
“你好好照顾他，最多五日我便可回来。”
语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老金拉都来不及，正着急呢，一回头便看见原本还在昏迷的许尽，此时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诶呦喂，你吓我一跳。”
老金拍着胸脯来到许尽榻边，许尽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
“早就醒了。”
语气冷硬，若不是老金了解这人，怕是会觉得他不识好歹了。
“早就醒了？”
“那你……”老金看看账外又看看许尽，言语之意不言而喻，许尽抿唇，缓缓点了点头。
“我都听到了。”
不用许尽解释，老金也很快理解了他的行为，他如今还是失忆的状态，醒过来要如何面对卫宗呢？
还不等老金为他们俩的事儿犯愁，许尽已经穿好鞋从榻上下来，不由分说的拉着老金往外走。
“现在没时间想这些，咱们得快点跟上他。”
许尽很少会如此着急，老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顺手拎起一旁的包裹便跟着许尽跑了出去。顾止渊众人就在营帐外不远处，许尽见到人主动走过去。
“此番多谢顾侯爷。”
“客气了，你给本侯的东西已经很重要，咱们扯平了。”
语罢，又伸手将阿阳与十七叫了过来：“这是替你们准备好的，快走吧。”
说话间，阿阳二人已经将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包裹递给许尽二人，老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里边都是下斗要用到的工具。
“多谢。”
二人接过包裹便马不停蹄的上路，老金边赶路边问着。
“这到底怎么了？”
“这种秘法我曾经听过，只是没成想被用在了自己身上，他想要找到解决此种秘法的办法，只能再去下墓。”
“那墓葬情况特殊，当初许家人数十人下去，折了将近一半才将东西带回来，他如今单枪匹马下去，怕是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听到这，老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卫宗这可真是不要命了！
“那咱们快点赶路吧，这小子脚程快，别真让他自己下去了。”
林间小路上尘土飞扬，江妩看着逐渐远去的二人，想到卫宗临走前对他们说的话，心里叹了口气，此番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别。
“进去吧，外边凉。”
直到江妩心里不好受，顾止渊将人拉回营帐里，将许尽拼了命带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这是……”
江妩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着。
那东西是一个铜制的类似于玉佩的东西，只不过许尽带回来的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道在谁那儿。
“许尽跑出来时和那个奸细交了手，好不容易才从他身上顺下来的。”“只有一半……这另外一半会在谁那？”
江妩低声呢喃着，他们早便猜过，这奸细定然是在朝中有一个强大的内应，他们之前考虑过，如今朝中势力总共就三股，一是顾止渊，几乎是最明显的与皇帝势不两立，二是秦申，标准的皇帝走狗，三就是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支持太子的，但并没有形成完整的以谁为首的体系，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躲过秦申的算计。
再纵观整个朝堂，权势滔天的便只有顾止渊、秦申、楚翊宸，最多再加一个孙维，如今秦申表面上是保皇派，实际上去支持三皇子，二皇子无心政务，每日里就知道侍弄花草流连烟花之地，更是不在考虑范围内。
除了这些人，还能有谁呢？
正思索间，夏至来到江妩身边：“姨娘，您今晚还约了丞相夫人，咱们就快要出发了。”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江妩似是意识到什么，突然抬起头，拉住顾止渊的衣袖。
“祁王！”
此话一出，顾止渊也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忽略了什么，皇帝如今所剩的唯一一个弟弟，祁王。
当今圣上继位前，皇宫里几乎是一场乱斗，参与夺位的皇子都被当今圣上杀了，只有如今的祁王，当初并未参与争斗，原本皇帝也不想留他，但又担心若真将人杀了，百姓怕是会觉得当今圣上残害手足，从而失了民心，如此便只能将祁王发配的远远的，只将他唯一的女儿留在京中，尊为郡主，可事实上周映棠，不过是牵制祁王的一颗棋子，只要有周映棠在，祁王便不敢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除了年关回京述职，祁王一直安静待在分封的偏隅之地，以至于京中百官几乎要忘了还有如此一个王爷在。
“来人！”
门外的阿阳听到声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顾止渊将手里的铜片递给阿阳：“去查查这东西的来历，还有，派几个人人去冀州，看看那祁王如今在做什么。”
“是，侯爷。”
见阿阳下去，江妩眼中依旧带着担忧，若是打探到消息还好，可若是查不到，那这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线索，怕就又要断了。
皇宫。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的可怕，盛怒中的皇帝叉着腰站在大殿中央，脚边跪着的则是刚刚受了一顿鞭子的秦申。
“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何用！”
几个月以来，他交代给秦申这么多事，可没有一件办成的，以皇帝的性子，没将秦申拉下去斩了已经算他宽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