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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作者:金阿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甄顺被问得哑口无言。


    实话说,郎君就算一路南下穿着文士袍子,干得也多是三下五除二粗暴解决问题的路子。


    即便中间不乏谋算,也得感谢那些被穆长舟逼出了心眼子的西戎人,诡计层出不穷,才给他们家郎君添了些手段。


    毕竟也没几个人几番救人,还让人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了。


    让郎君哄人……还是哄小娘子,甄顺想起在西北时被郎君无知无觉气哭的好些武将家女娘,简直不抱任何希望。


    他思忖片刻,觉得还是让郎君做他最擅长的事。


    “郎君您在西北杀敌无数,见过的死尸比吃过的饭还多,装死您应该会吧?”


    穆长舟面无表情抬头看向甄顺,要他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面前装死?


    若甄顺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倒可以考虑叫这棒槌死一死看看。


    甄顺嘿嘿笑着后退一步,小声劝,“世人皆同情弱者,您为了救赵娘子和袁翁的命,撕裂伤口,还不知何时能痊愈,本就该让他们知道您的辛苦啊!”


    他回忆起先前在西北时的情形。


    郎君为了去救轻敌被西戎人诱敌深入的武将,被对方用人海战术砍了一刀,回程时血把马都染红了,进城的时候脸色苍白入纸,却依然身姿挺拔,高坐在马上入城。


    那时候甄顺担忧郎君失血过多,担忧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依然没错过城中百姓,尤其是年纪大的老媪和那些小娘子,小女娘们望向郎君时,几乎要迸出火花的眼神。


    强大者因为善陷入弱势,更容易打动女娘的心,叫人不自觉怜惜啊!


    他更卖力劝说:“您就当给赵娘子一个台阶,毕竟先前您救人的时候……”忒气人了。


    不过这话不好说,他换了个说法。


    “赵娘子毕竟没见过这种场面,怕是误会您当时急于救人的心情,若她知您有伤在身,不得不速战速决,以免横生变故,定不会继续生气。”


    “如此,往后也不必您多说什么,只要思及您的伤势,就足以让赵娘子释怀……”


    “行了,按你说的办。”穆长舟蹙着眉拿过束身袍子准备穿上,懒得听甄顺多念叨。


    一个只会瞎胡闹的小娘子,放在军中他非得用军棍打死不可。


    如今却逼得他不得不妥协,还是他发现了欲带往圣都的……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眸中闪过自嘲,圣都各种算计层出不穷,相比较而言装死倒是最容易的。


    要保住穆氏荣光,即便他再厌恶这些勾心斗角,也始终不能免俗。


    甄顺赶紧抢过穆长舟手里的衣裳。


    “束身长袍不利于人家看……咳咳不利于养伤啊!”


    他可不是让自家郎君出卖美色,都病了,自然穿得越少越好,顶好是不穿。


    露出身上那些伤疤和带血的纱布,才更容易叫小娘子怜惜不是?


    片刻后,甄顺讪讪拍着屁股上的土,一瘸一拐进了大堂。


    看到阿桥端着空了的药碗出来,甄顺赶忙上楼。


    “阿桥,赵娘子好些了吗?”


    阿桥还没说话,里面的门一下子打开,露出脑门儿上顶着个包的赵瑞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甄顺。


    “我好多了,除了这儿也疼,那儿也疼,哪儿都不疼。”


    甄顺干巴巴道:“……啊,那,那就好……”


    他怕赵瑞灵继续阴阳怪气,赶忙露出焦急神色。


    “哎呀,娘子醒了就是好事,我们家郎君伤得太重晕过去了,实在是叫人担忧。”


    赵瑞灵将信将疑:“伤得太重?”


    先前砍黑衣人脑袋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的吗?


    阿桥生怕娘子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赶紧插话问,“穆郎君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去问驿卒要些伤药?”


    “是得喝药,我去熬药就行了,先前我家郎君就重伤未愈,还有药呢。”甄顺像模像样擦了擦眼角,唉声叹气。


    “可惜我实在不擅长贴身伺候,郎君伤还没养好,就急于救人,伤口又开裂了。”


    他眼巴巴看着赵瑞灵,“我们郎君这回伤得太重,先前去救娘子和袁翁的时候神志已然不清醒了,回到房间就晕了过去。”


    “天一亮我就得下山去给郎君请个大夫来,我怕那些护卫粗手粗脚地加重我们郎君的伤势,赵娘子你看……”


    赵瑞灵和阿桥瞬间了然,甄顺是想叫她们去照顾穆长舟。


    阿桥当即就要开口。


    赵瑞灵却含笑抢在阿桥前头,“阿桥还要照顾袁翁和二郎,就我没什么事儿,我去照顾穆郎君吧。”


    啊?阿桥呆呆看向自家娘子,娘子去……还不如护卫去呢。


    娘子连鸡都不会喂,更别说人……恨不能挠死的人了,万一把人照顾死了可怎么办?


    可这却正合甄顺的意,他利落诶了一声。


    “那就劳烦娘子了!”


    生怕赵瑞灵后悔,甄顺交代过多久要换药,转身就想走。


    “等等!”赵瑞灵喊住人。


    见甄顺僵着身体转过身来,赵瑞灵笑得更温柔了些。


    她仔细问:“穆郎君起烧了吗?上药的时候是不是要尽量轻一点?万一弄疼了穆郎君他会不会生气啊?”


    甄顺偷偷松了口气,“是有些风邪入体,娘子尽量轻一些就是了,我们郎君昏迷不醒,感觉不到的。”


    反正他们家郎君皮糙肉厚,就凭这小娘子,就算她累死自己,也弄不死郎君。


    等甄顺离开,阿桥才出声。


    “娘子,还是我去吧。”


    她伺候娘子这么多年,娘子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咳咳,反正她知道娘子要搞事情。


    感情她先前劝的话都白说了,如今却不是惹怒穆郎君的时候,大不了她多干些活,左右她做惯了活计的。


    赵瑞灵挑眉,“人家是想让我记住这拼命和救命的恩情,我自然得过去表示感谢,才能哄住人嘛!”


    阿桥头皮发麻:“娘子你……”是哄人还是杀人?


    赵瑞灵没叫她说完,拍拍阿桥胳膊,“放心,我不会做蠢事。”


    她聪明着呢。


    “不只是我,二郎也得记穆郎君的恩情,总得为人家做点什么。”她露出个灿烂的笑。


    “我先去准备些能退烧的东西,过会儿你把二郎叫起来,跟我一起去给穆郎君上药。”


    阿桥见她坚持,只能无奈照做。


    一个时辰后,阿桥去厨下给受了惊崴了脚的袁翁熬药,赵瑞灵端着托盘,带着还有些恹恹的于旻往厢房去。


    于旻也才刚退烧,稚嫩的声音还沙哑着。


    “阿嫂,真让我给穆郎君上药吗?”


    “以前阿桥伤着,你不是给阿桥上过药吗?”赵瑞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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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声色看着眼中依然残留着惊惧的于旻,说话尽量跟以前一样浑不在意。


    “穆郎君特别厉害,你都不知道他杀过多少坏人,救了多少百姓,就像茶肆说书人说的那些盖世英雄一样,我不敢看人的伤口,只能靠阿旻你帮我了。”


    侧卧在厢房内的穆长舟隐约听到赵瑞灵说话,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厉害’和‘盖世英雄’他听到了。


    他面上的不耐渐渐消失,表情平静许多,虽这小娘子爱瞎胡闹,眼光倒还不错,就是当着人的面爱嘴硬。


    于旻从小就不像阿兄那样爱读书,反倒喜欢听说书先生说那些江湖快意恩仇的故事。


    听赵瑞灵说完,又自觉被阿嫂依赖,他连害怕都忘了,精神头好了很多。


    其实他不怕血,以前家里杀鸡都是他帮着阿桥,他就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才被吓住了。


    但这会儿想起对方是坏人,他眼神亮晶晶地问赵瑞灵——


    “我也能跟穆郎君一样厉害吗?”


    “那得看你胆子够不够大了,害怕死人肯定不行。”赵瑞灵压低了嗓音小声道。


    “不过若能得穆郎君指点一二,说不定阿旻你也能做大英雄!”


    于旻立刻拍着胸脯,小声保证:“我不怕死……死坏人!等我长大了,肯定比穆郎君厉害!”


    赵瑞灵看着于旻恢复活泼,迫不及待往里走,心里松了口气。


    进门后她看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穆长舟,倒也没那么想挠人了。


    不管这人多么不干人事儿,好歹还有点用处,再说动粗多不雅啊。


    她含笑坐在床边,轻声指挥着于旻上床。


    “被子掀了,把他衣裳扒了!”


    装死的穆长舟呼吸一窒,又立刻不动声色放缓呼吸,这小娘子……怎么比圣都的女娘们还彪悍?


    不过好在不是赵瑞灵亲自动手,被孩子脱衣裳,穆长舟倒也没多少不自在。


    于旻听吩咐,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去脱穆长舟的中衣。


    可他手短腿也短,环抱不住穆长舟,所以他格外兴奋地屏着呼吸……骑到了穆长舟妖上。


    他能压制杀坏人的英雄,四舍五入等于他也是个英雄了诶!


    毕竟是个孩子,又有些兴奋,即便于旻格外小心,将穆长舟中衣脱下来的过程,也不免几次碰到穆长舟的伤口。


    赵瑞灵望向穆长舟不自觉微微蹙起的眉心,心里跟盛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坦。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疼。


    恩要报,人要照顾,可男女授受不亲,她只能叫阿旻贴身伺候嘛,小孩子手肯定比她轻。


    于旻小心翼翼将穆长舟身上的纱布剪开后,看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阿嫂,穆郎君伤得好重啊,他不会死吧?”于旻格外担忧地看向赵瑞灵。


    鸡的伤口和人的伤口还是不一样的,阿桥以前也没伤得这么重过。


    而且这么大只一个郎君,死了也不能吃,怪浪费的。


    赵瑞灵是真不敢看别人的伤口,回身打开自己端过来的那个陶罐,还有干净的棉巾,送到于旻面前。


    “我记得阿娘给阿耶退烧,还可以避免风邪入体的好法子,只要你速度快一些,他肯定不会死。”


    穆长舟正听叔嫂二人说话,突然闻到一股子格外精纯的酒味儿,后背一寒,有些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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