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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鸳鸯刀

作者:清荣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怀庆公主立在摊子前挑选粉盒。她穿着粉绿衫裙,头发梳成小髻,簪了支青玉簪,日光下婷婷如新荷。


    那些粉盒甚是粗糙,她选了半天也没挑中一个,只得作罢。但好容易出宫一趟,空手而归,有点亏,何况她还跟母妃说好,要带礼物回去。


    她想了想,跟侧旁的丁旭求助:“九兄,你说买点甚么好?”


    丁旭一身黑绸长袍,面上带了黑羽面罩,那面罩只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左颊上有深深的刀疤。


    这疤是画上去的,以让人相信他是破了相,这才带了面罩,实则是因为太多人认得他,若不装扮一二,根本没法完成护卫公主殿下微服出宫安全玩耍的心愿。


    但公主不要他做护卫,非要让他做兄长,还依他名字里的“旭”字给他排了行辈。


    没有回答,怀庆纳闷地抬头,见丁旭人虽立在侧旁,视线却落在了远处。


    他凝神注视,根本没听见她的问话。


    她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个绣品摊子,香囊枕衣镜袱挂满了木架,两个女子正在招徕主顾。


    “我们这是双面绣,六分银子很实惠了,您去别家再买不到的。”青荷拿着一方绣着佛手的大丝帕,认真对砍价的妇人道。


    “我再加一分,五分,你若同意,我们几人各来一条。”妇人坚持,身后的女伴立即附和。


    四五二十,一下能进二钱银子,也是个小利市,青荷刚要松口,就见甘翎笑着对那妇人道:“六分是最低价,没法再低了。您若喜欢,拿这条手帕如何?”


    她手里捧着的帕子,也绣着佛手,但比青荷手里的小了六寸。


    “我们想要大的。”


    “那得六分。”


    “算了,又不是只她家有,我们去别处买好了。”失去耐性的妇人转身离开,临走前白了甘翎一眼,“你就认死价吧,没人会买。”


    买家与卖家从不同心,卖家逐利,自然想卖个好价钱,但若价格太硬卖不出去可就不好了,没银子怎么吃饭啊。


    她们在东市就没有开张,今日来这西市半天,还是无有进项。


    青荷半是担忧半是不解地对甘翎道:“小姐,五分的话,咱们也有利头,再有人来,卖了吧?”


    甘翎摇头。


    “不要紧的,咱们小心些,不被刺绣行会知道就行了。”按照行会规定,绣铺不能以低于行会所定价格进行兜售,这是为了防止同行低价恶意竞争,但很多铺子都是阳奉阴违,只要无人举告,行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整管。


    甘翎还是摇头,青荷急了,还要说甚么,就见有人到了近前,要看香囊。


    她只得压下话,招呼客人。


    来客两人,一个小姑娘,浑身粉绿,青荷看着她,顿时想起了青团子,默默咽了口口水,但她身边那戴面罩的黑衣男子却像黑无常,定定立着,把日光都挡住了,青荷刚翻起的胃口转瞬即逝。


    “真好看!”怀庆看着各色香囊,由衷赞道。适才她远远看着,只是出于好奇才过来瞧瞧,没成想一看就喜欢。


    她抓起个水绿茶花纹香囊,问青荷:“你绣的?”


    “是我家小姐绣的。”青荷立即道。


    怀庆抬眼看甘翎。


    甘翎穿着青布衫裙,头发高高梳起,无有首饰,面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眸子很亮,好似正午阳光下的潭水。


    “这颜色是你自己配的?”怀庆问甘翎,世人绣茶花,多用白地红线,以凸茶红,取红耀光目富贵荣华之意。


    这个香囊却是一色绿,水绿底冰绿纹,一眼看去,仿佛茶花开在云水间,清润至极。


    甘翎点头,甚是欢喜,总算有人发现她们甘家绣品的美妙了。


    她们的绣品,针法不必说,配色更出彩。只要买过的,保证都会再来。


    这也正是她不肯降价兜售的原因与底气。


    “还有吗,我想要两只。”怀庆道,“另一只最好小一点。”大的给母妃,小的她带,既有母女情分,更有孝敬之心。


    甘翎歉然道:“每款只有一只。您若不急的话,我回去绣,绣好了给您送过去。”


    “送……”怀庆忽地眨眼笑了,“我是路过的,不在这边住。”


    “算了,就要这只吧。”她道。


    她付完钱,拿好香囊,一把拉住丁旭手臂:“走吧。”


    丁旭一直在忍耐,忍着不同甘翎搭话,忍着不去看她,以防被她发现,于是他不得不微转开了身子,装作四下打量的模样。


    此刻冷不防被公主一拽,他惊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那里有暗藏的软剑,但他旋即听清了公主的话,于是变按为垂。


    “好。”他应道,轻轻抽回手臂。


    一个秀才到了近前,手里拿着水囊与点心,请甘翎与青荷歇息片刻,说他会照看摊子。


    “王公子的美意,我们心领,但时间宝贵,一寸光阴一寸金,您还请回去温书。”甘翎轻声道,努力压下心头的不耐,这王公子天天过来,每次都是送吃送喝,她都拒绝地烦了,偏他总是笑吟吟地,她也没法说重话。


    王盼举自是不肯,他热切地望着她,“四书五经我早读熟了,前日考校我还拿了第一。”说着把点心往她手里塞,“你吃些。”


    甘翎很是无奈,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她刚要开口,就见王盼举“啊”的一声,人忽地后退了一大步,手里的点心落在地上,被路人踩得粉碎。


    “谁?”王盼举双手攀上肩头,试图掰开那铁钳般的恶手,却是再掰不开。


    “不要再纠缠甘老板。”一个男声在他耳畔道,那声音低低的,带着怒意。


    甘翎一惊,待看清是那黑衣面罩客人拖拉王盼举时,更是惊得心砰砰乱跳起来。


    王盼举是王老板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用在京城做生意了,而那客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他脸上的疤是假的,一个遮遮藏藏的过路人,下手怕是没个轻重。


    她愣了一瞬,旋即上前,“客官想是认错人了,还请放开王公子。”


    “你不要紧么?”丁旭道,面具下的眉毛蹙起。


    甘翎一怔,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她探究地望向他。


    围观的路人看着他们,开始起哄。


    “美人爱英雄,两位好汉决斗吧。”


    怀庆走了几步,没见丁旭跟上来,急急回头找人,就看到了这热闹的一幕。


    她听见“决斗”二字,唯恐丁旭吃亏,立即挤过来,站在丁旭身侧,对众人道:“休得胡闹,还不都散了!仔细本……”


    “宫”字未出口的,就被众人的笑声打断。


    “又一个美人,四人两双,成双成对,刚刚好!”


    怀庆窘然,丁旭怒然,怒自己失职令公主殿下陷入非议,但他却无法辩驳,更无法动手,否则事情只会更糟。


    他一把丢开王盼举,护着怀庆就走。


    众人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都识趣地让开了路。


    好戏去了正生就没甚看头了,围观的人渐渐散开。


    “那人是谁啊?”王盼举从地上爬起来,问甘翎。


    甘翎看着那抹黑影,摇了摇头。


    ……


    丁旭护着怀庆进了家酒楼。


    “臣该死,还请殿下责罚。”雅间里,丁旭跪地请罪。


    怀庆让他起来,说自己无事。


    “你为何要扭那个秀才啊?可是他冲撞了你?”在怀庆的印象里,丁旭从不欺侮人,这次却在众目睽睽下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出手,她感到奇怪。


    “他纠缠良家妇人,臣看不过。”


    怀庆忽地笑了,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丁旭道:“你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你怕是助错了!”


    见他一脸懵然的样子,她认真解释起来:“那秀才定是喜欢那绣娘才如此殷勤,而那绣娘只怕也是有意,但为了试其真心,这才没有即刻答应。你莫要棒打鸳鸯散啊!”


    丁旭只觉心头刺痛起来,是那种冰锥乱扎的痛,他真的等不到她的回心转意了么?


    有人推门而入。


    “甚么打啊杀的,小妹,你可是要习武?”


    两人俱是一怔,待看清来人,丁旭立即见礼,怀庆则跑过去,揽住那人胳膊,笑道:“皇兄,你怎么在这儿?”


    九皇子姜望朴一身酱紫佛手纹长袍,气度雍容,手里握着马鞭。他轻轻弹了怀庆额头一下:“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他乃怀庆胞兄,年刚乃冠,赐封安王,已娶亲开府,年前还添了一位麟儿。


    “父皇准许的,你不信问丁旭。”怀庆道。


    安王看看跪地的将军,又对妹妹道:“你既出宫,却不来看望兄长,想来是有更想见的人啦?”


    “哪儿有!”怀庆矢口否认,“我在赶市,给母妃选礼物。”


    说着请兄长落座,亲手捧茶。


    怀庆让丁旭平身。


    丁旭致谢却没有动,怀庆就要来拉他,却被安王止住。


    “威远将军,护卫的职责是甚么?”安王问。


    “以身护主,绝不使主上陷入危境。”丁旭垂首应道。


    “那你今日可做到了?”


    “没有,还请王爷责罚。”丁旭说完,深深叩首。


    怀庆急了,插言道:“皇兄你不要罚丁旭,我又没事,他也是好意,想帮那位绣娘。”


    她拉住兄长手臂,“真的,你看看,我哪里不好啦?父皇说过,慎用刑罚,你最好啦,别吓人,好不好?”


    安王沉默片刻,忽地笑了,对丁旭道:“威远将军,你可都听见了,怀庆这般偏袒你,替你求情,我还能怎样呢?但不可再有下次,否则我定不饶你。”


    说完,让丁旭退下,“你且回宫,怀庆我自会送回去。”


    房门开了又合,房内只剩了兄妹两人。


    怀庆坐立难安,安王看她一眼,“就这么不愿陪兄长喝茶?”


    “愿意愿意。”怀庆应着,又给安王添茶。


    “算了,我还想带你选马的!你还是回宫吧。”安王起身,作势要走。


    怀庆耳朵一跳,拉住他袖子:“选马?甚么马?”


    “凉州骏马。我刚从市上买了几匹回去,本打算养两日再给你的,但既遇上,你就挑吧。”安王以失望的语气道,“不过你当是不喜欢,那便算了!”


    “喜欢的。”怀庆立即道,她一直想学骑马,但父皇不许,只得退而求其次,养马看马,“皇兄选的马一定错不了,我这就跟您去。”


    ……


    丁旭记挂甘翎,没有立即回宫,转而去寻她。


    谁知摊子前只有青荷跟万吉两人,他忍不住问询。


    青荷一直觉得他怪吓人的,刚才那一出更加深了这种印象,为了保护小姐,她撒了谎,说甘翎去东市跟主顾谈生意了。


    “东市何处?”丁旭问。


    “小姐没说。我也不好问的。”青荷说罢,扭头招呼客人,再不理他。


    丁旭默然立了片刻,只得回宫。他甚是沮丧,埋头径走,再不留意周遭,自是没瞧见蹲在书画摊前的那抹蓝影。


    甘翎打发走了王盼举,又卖了几件绣品,见万吉来帮忙,便抽身来市上逛看。


    西市比东市繁华,往来多是富户巨贾。这些人买货,自不缺银子,只要货好。


    但要打动这些人,更得投其所好,她来市上溜达,就是瞧看哪家铺子热闹,哪家店前拥挤,以为自家绣品做个参照。


    转了两条街,她已有了些头绪,便转身往回走,谁知就瞧见了唐七。


    唐七蹲在街边,一身旧衣,面上灰扑扑的,头发蓬乱如鸟窝。


    他面前一张破洞草席,席子上摆着几张画,旁边一张字笺:每幅十文,两幅十五文。


    甘翎见他身侧的木盒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人脾气不好,画的怕是不佳,但不管怎样,还是助其发市,毕竟都是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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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过去,开始选画,旋即吃了一惊。那些画竟是极好,笔墨细腻,着色清新,恬淡安然之趣跃然纸上。


    甘翎很喜欢,她选了两幅,放下三十文。


    “多了。”唐七头也不抬,抓起一把铜板扔回客人脚边,“不识字,买甚么画?”


    “你的画很好,远不止这个价。”甘翎没有生气,温声道,“将来定会以画传世。”


    她说得诚挚,唐七忍不住瞥她一眼,很久没人肯定过他了,除了他的母亲,可他母亲也已过世五年。


    一瞥之下,他愣住,居然是她,那个给他送豆腐羹的女邻居。


    “不卖!”他脱口道,“你给我放下。”


    有才的人都这般狷介么!甘翎给气笑了,她直言不讳:“你想多了,我不是施舍你!我的银子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从不乱花!——我是真喜欢这画!”


    说罢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转回来,对着那呆愣的画者道,“对了,能让白丁喜欢的画才是好画,白丁只是不识字,不是不懂美!”


    唐七的脸变得发烫,他慢慢抬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这才俯身,把铜板一个一个捡起,仔细揣进怀里。


    “都卖光了?”回到摊子前,见绣品一件也无,甘翎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多大会儿。


    万吉点头,说好货不愁卖,还有人订了端午香囊。


    青荷喜笑颜开,把沉甸甸的钱袋放进甘翎手里,“快数数。”


    时已近午,三人买了素包充饥。食毕,甘翎发现自己的丝帕丢了,找寻半日未果,只得作罢。


    “物与人一样,聚散自有缘发。”她让青荷万吉回家歇息,自己则去寻柳依依。


    身为花魁,柳依依不仅姿色绝美,更能吟诗作画,往来的都是文人骚客富贾巨商。


    唐七的画若能得这些人青目,前途自然一片大好。甘翎想请她牵个线。


    可巧,走到半路就遇上了看戏归来的柳依依,柳依依当即带着甘翎进了家茶坊。


    “甘大老板,以后咱们就在外面见,镜花楼你是万万去不得了。”柳依依坐在临窗玫瑰椅里,一身棠红绸裙,梳着挑心髻,发间是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说话时,两颗金丁香在耳畔轻轻摇动,好似忙着采蜜的蜜蜂。


    甘翎坐在她对面,两人中间是茶桌,桌上摆着四样茶食并龙井茶。


    “却是为何?”甘翎看着手里的白瓷盏道,几片嫩叶悬浮水中,青青碧碧的,如雨后西湖。


    “你不要命了?”柳依依瞥她一眼,“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怨声道,“我再也不想见大理寺的那些人了!他们一来,楼里根本没法做生意,妈妈都要气死啦!”


    “哦!”甘翎恍然,抬手给她添上茶水,“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担待。”


    说完取出唐七的画,展开,放在柳依依面前,请她赏看。


    画不大,斗方间,一江横贯,浪花滔滔,一只白鸥展翅飞向天际红日,江畔绿草萋萋,一人盘坐石上,临江独酌。


    柳依依看着,笑意涌出唇角,挂上眉梢,她轻轻点头,视线落在左下角的题名上,“楚山人?”


    “画的很好,是不是?”甘翎笑着问,“挂在厅上不失风雅,收藏在庐,不时赏鉴也很有趣,是吧?”


    柳依依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当即道:“我是不买的。”


    她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目光落在甘翎面上,“你不开绣铺,改做画商了?”


    “当然不是。”甘翎认真道,“这是唐七画的,还请柳小姐”抬举一二。”


    她把唐七的境遇细细说了一遍。


    “听起来是蛮可怜的。”柳依依捏着手上的嵌佛手形红宝石金戒指,挑了挑眉,“但不知相貌如何?若还看得过,帮也就帮了。”


    甘翎一愣:“他是靠手艺吃饭的……”


    “才貌双全岂不更好?”柳依依理直气壮,“贵客们哪个不挑人?这真要是歪瓜裂枣,我也没法推举啊。”


    甘翎有些后悔,她伸手就要收画,却被柳依依按住。


    “看你,又想歪了吧?”她笑道,“我只是怕冲撞了贵人。贵人是请唐七作画,又不是请钟馗捉鬼,咱们可别好心办了坏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万一,甘翎心头一跳,还要说甚么,柳依依却径直收起那画,交给门外的婢子,让送去装裱。


    “我有数的,你放心就是。”


    两人喝茶吃点心。


    柳依依忽道:“你何时请我喝喜酒?我可等着呢!”


    甘翎一愣。


    “你跟那威远将军啊,你们何时和好的?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无?他做甚么了,你肯接纳他?”


    她问的兴致勃勃,甘翎却是愕然不已,一再摇头:“没有的事!你别乱点鸳鸯谱!”


    “你都舍命救他了,还没事?我不信!”


    “真没事!”甘翎见她不信,只得把丁恩的托付说了,“我既答应了,就得做到。”


    “那以后若他有难,你还要救?你几条小命?”


    “你就不能盼人点儿好!”


    “盼啊,我盼你早得良人,终身有靠。”柳依依叹一口气,瞥甘翎一眼,“就怕有些人自个不想。”


    想的。她想要一个人,贵贱生死,不离不弃。但眼下新铺开张,需全力打点,她万不能分心,只能等以后再说。


    这话却不能对柳依依说,以她的脾气,定然又要一通念叨。


    于是甘翎抿唇笑了,“这可由不得我。姻缘天定,月老不牵线,我能怎的?”


    她拿起块定胜糕,“别说我了,你呢,你的良人何时归来?”


    柳依依的良人便是她的第一个恩客,柳依依对他倾心不已,发誓非君不嫁。


    “商人重利轻别离,他要做大生意,我也拴不住他,也只能等了。”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旋即笑了,“如此看来,你我倒好作伴,春光大好,今晚你且陪我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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