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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玫瑰扭扭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他们走近了,陶明安才看清楚,被唤为乘黄的妖兽有着橘黄色一般油亮的皮毛,像河水一样从脊背中间向身体两侧流淌。而脊背的正中心长有巴掌大的墨玉色的角,其中一只乘黄长了两只,另一只则只有一只角。


    白民们拽着它们走到平坦宽阔的草地上,一部分腰上挂着匕首的白民在一旁看守着两只乘黄,剩余没有匕首的白民则不约而同、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陶明安趴在悬崖上,探出头往下看。


    年轻的白民们身上本来就有不少伤口,看着就像狩猎乘黄的主力,现在还要以一种排列组合的方式两两互殴,直到最后抉择出两名胜利者。


    这两名胜出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外加上皮肤雪白,更显得伤势严重,虽然都疼得龇牙咧嘴,但神情却很是兴奋。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到乘黄面前,第一名选择了背上有两只角的乘黄,第二名则顺从地走到了只有一只角的乘黄面前。


    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将至,两只乘黄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然而抵抗是徒劳的,两个胜利者接过一旁白民从腰上解下来的匕首,扑上去用身体压住乘黄的上半身,迫使它们以背朝天露出上面的角,一条手臂则狠狠饶到它们胸前钳制住,另一只手则握着匕首对准乘黄背上的凸起的尖角,毫不犹豫地剜了下去!


    嘶——


    陶明安倒吸一口凉气,她看见,随着黑色的尖角被慢慢锯下来,乘黄的身体也在挣扎中不断变形、舒展,原来不过狐狸大小,最后竟然能够变得像马一般大。在乘黄痛苦的挣扎中,两个白民趁机翻身骑上它们的背,即使剧烈颠簸也死死扒住不放。


    渐渐的,有薄薄的白雾从两只乘黄身上逸散,转而在白民呼吸间被他们吸入体内。很快,乘黄似乎没有力气了,它们不再挣扎,而是慢慢地停了下来,跪趴在地上不动了,这时两个白民才从它们身上下来。


    见此状况,周围带有匕首的白民都欢呼了起来,其余年轻的失败者则是静默着站在一旁。


    陶明安偏头看向乘黄,它们仍旧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胜利的白民将他们割下来的乘黄角收好,其余白民包扎的包扎,捆绑乘黄的捆绑,做完这一切,他们就这样拖着乘黄离开了。


    想到季槐刚刚对乘黄的介绍,陶明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他们这是在获得所谓的寿命吗?”


    “嗯……应该是吧。”对这种奇怪又略显野蛮的行为,季槐却显得很平淡。


    陶明安张了张嘴,感觉这种行为既奇怪又有些残忍,她并不认同夺取寿命的观念,又疑惑像寿命这种东西,真的可以转移吗?


    话在肚子里翻滚了几圈,陶明安还想再问些什么。


    季槐却无法忍耐灼烧般的饥饿,急着想要回去吃东西了。还不等陶明安反应过来,他就将陶明安往背上一甩,急匆匆地就往回赶。


    .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餐食已经准备好了,季槐吃的和陶明安一样,都是熟食。


    这是那天陶明安问过白民后他们准备的,虽然说白民的言行总有些怪怪的,但是行为倒还是很热情。


    不过虽然是熟食,白民烹饪的水平却很一般,同光说这是白民皆不热衷口腹之欲的缘故,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感觉怠慢了客人,季槐却很不客气,直言想吃陶明安做的烤肉了。


    但是借居此地,陶明安总觉得不好喧宾夺主,只好低声许诺离开后一定给他准备大餐。几大盘肉食下肚,季槐进食的动作总算是从容了一点。陶明安早就吃好了,她坐在一旁,发现季槐的体型终于接近从钩吾山出发时的大小了。


    休养了几日,陶明安的身体大有好转,尽管身子偶尔还会感觉到有些疲惫,但她自认为并不碍事,更何况一直呆在白民国也不是个办法。


    原本听到同光说这里曾有过人类到访,陶明安也很兴奋,然而这股激动劲儿一过去,她现在又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发生过,但不一定像同光说的一样。更何况口说无凭,陶明安觉得与其把希望放在白民国上,不如先回钩吾山探查一番。


    现下,季槐的体型也在恢复,她想,是时候将离开白民国提上日程了。


    陶明安将离开的想法与季槐说了,季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两人还在商讨,同光却在这时找上了门。


    “明安,”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今日和你说起翠雯的事情后,我想起她当年离开后有一些东西没有带走,午后我回去找了一下,收拾出一些东西。我想,这或许对你回家有些帮助,所以给你带过来了。”


    陶明安有些讶异,道谢后接过小篮子后看了两眼,发现一副□□镜、一个已经氧化了的塑料珍珠发夹以及一本书页泛黄的《新女装》杂志。她翻了翻书页,有几张脱页的纸掉了出来,从出版信息处确定了年份,这的确是来自人类世界的物品!


    陶明安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同光已经离开了。


    真奇怪,明明以往她都会留下来的。


    陶明安心生疑惑,见到这些物品,她证实了白民国的确有人类经过的痕迹,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更多了,她还有不少事情想问同光。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陶明安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要去找同光!


    她还在这边计划,那边季槐倒对篮子里的东西起了兴致。


    他用手拨了拨墨镜,镜腿就吱呀吱呀晃动了两下,接着他按了按发夹,“咔吧”一声发夹弹开,粘在上面的塑料珍珠也掉了两颗。


    季槐吓了一跳,瞥了陶明安一眼,见她面色不变,于是偷偷把散落的珍珠扫到一边,呼啦啦地翻起时尚杂志来。


    陶明安见他这鬼鬼祟祟心虚的动作,不由得觉得好笑。


    她拿过夹子,“咔”一下把它夹在了季槐的头上,又拿过□□镜,戴上并摆出一个耍酷的造型,接着取下来在季槐的脸上比划了两下。玩闹时,突然想起同光说季槐的双眼不可直视太阳,因而生于腋下,但她从白民国醒来的那日,她分明看见季槐长有一双金色的眼眸。


    陶明安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于是她凑了过去,戳了戳他正在胡乱翻书的手臂,揶揄道:“别翻啦,书都拿反了。”


    指尖下的肌肉绷紧了两分,她听见季槐小小地“喔”了一声后笑出声了。


    “好啦,干嘛这么紧张,”她拍拍季槐的胳膊,托腮问道,“那天,就是我醒来的那天,我看到你的眼睛了。不是青色的那双,”她隔空点了点季槐的眉心,“是这一双,是金色的眼睛,对吗?”


    季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答“对”。


    陶明安坐直身体,“那我可以再看看吗?”


    他又顿了一下,才妥协一般说:“……那好吧。”


    得到许可,陶明安撑着身体往前挪了两下,然后屏住呼吸抬起双手,轻轻地将季槐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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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的刘海拨开。


    他的脸上并非白民所说的空白,而是长有一双眼角略微下垂的眼睛。


    这是一双金色的眼睛。


    如果说季槐青色的眼睛是如月光一般泛着无机质的冷,那么他这一双金色的眼眸就如同那赤金色的太阳。


    无止尽燃烧的,永不熄灭的,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太阳,常被人释作希望的太阳。


    当它落在水波荡漾的湖面时,湖面上就跃动着一捧金子,当它向雪山肆意地喷发,整座雪山就会被它点燃,燃起红色的焰火,当它落在季槐的脸庞上,他的眼睛随之张开,瞳孔里也就生长出两枚小小的太阳。


    陶明安怔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双摄人心魄的无与伦比的眼睛。她只能呆呆地望着,连惊叹也说不出。


    可是,普通人怎能如此近距离地直视太阳的光辉?


    长久的凝视后,陶明安忽然觉得眼睛一阵酸痛,她控制不住自己般急急忙忙低下了头。


    被日光刺到眼睛后人会躲闪,这样的体验季槐并不明白,他只看见陶明安怔愣出神,随后突然不想看一般快速地低下了头。


    她的举动,让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血液凝滞,胃部痉挛,季槐强忍着重重喘气的冲动,喉头滚动了几下,狼狈地偏开了头。


    莫名的,他想回钩吾之山了,也正好,他们要去钩吾之山找线索。


    等解决完陶明安的事情,他也应该继续休眠了。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陶明安揉揉眼睛,却看见季槐趴在一旁,一副萎顿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走过去,问道。


    “没有,我只是困了。”雪白的长毛下,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困了?不会是身体有异吧?


    陶明安又使劲掰了掰季槐的胳膊,季槐纹丝不动。


    她又反复唤了他几次,他倒是很快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好吧,也许他真的是困了。


    这样想着,陶明安也不好去打扰他,站立片刻她也洗漱准备睡觉了。


    .


    等到陶明安睡着的呼吸声传来,季槐偷偷地抬起头。


    他蹲坐在一旁,黑夜里,有莹莹月光从屋外落下。


    他好痛啊。


    他感觉支撑皮囊的骨头交错在一起,嘎吱嘎吱地响,又觉得五脏六腑像麻绳一样相互扭转,无序地收缩和扩张,而胸腔里那颗硕大的心脏,似乎也要被雷霆击碎了。


    他看着陶明安熟睡的身影,第一次如此痛恨起自己的眼睛。


    小的时候,有母亲姐兄相伴,即使身体有异于旁人,风言风语也只不过是窗外的雨滴;到后来,他日渐强大,征战四方,人们敬畏他,惧怕他,不敢直视,这再正常不过;可是这次,这次!


    陶明安避开的动作,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痛?


    他从来都不懂,也没有机会去懂这些细腻的词语。伤心、愤怒还是病痛,身体的疼痛该与哪一个连在一起,他也并不知道。


    思绪混乱间,他开始怨恨起陶明安不该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转念一想,又觉得分明是自己抵抗不住人类甜蜜的话语,明明知道自己的双目骇人,却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轻易地展现出来。


    他翻来覆去,身体深处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震。玉做的地板也要被他蹭出一个浅坑了,直到可恶的太阳出现在天际,他都无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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