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命运篇【其十一】
帝都被攻下后,死亡君主穿梭到埠达宫内部,目的是杀死耶.阿布达,
这个所谓耶.阿布达,半人半神,拥有不死不灭的躯体,力量来源于泰坦之神,对世人自称是神的转世,是来自天对人族的救赎。
伴随着包围网的合拢,埠达宫周围密集的火力已被消灭殆尽,舰长将珍藏的香烟和伏特加都拿出来分给众人,烟雾将不停闪烁的红色警报灯衬托的那样奇幻,收音机传来了位于北方的军团登陆沿海的帝国首都后击毙皇帝,全面解放帝都的信息,新式空艇部队的舰长深吸一口从大副那里传回来早已经燃尽的烟屁股说道:“给埠达宫降下我们的怒吼吧!”
宗教军队面对这些如天神下凡的将士,以为他们是天降下的神罚,纷纷跪在地下祈求神灵的保佑,但猛烈地炮火无情的将他们剿灭。
在宫殿最隐秘的禁室中,埠达宫主人端坐在一座造型诡异的骨座上。他的面容如同凝固的蜡像,双眼蒙着一层乳白色的翳——那是追求永生的代价。身后矗立着一尊多臂神像,每只手臂都缠绕着扭曲的丝状物,构成奇特的轮形图腾。
空气中飘荡着甜腻的香气。几具悬浮的躯体被金线固定成莲台状,翡翠容器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端坐者正要开口,一道黑影已掠至身后,利爪抵住了他的头颅。
“这就是你的永恒?“黑影低语,暗雾如活物般缠绕上神像。骨座上的身影发出沙哑的笑声:“狂妄之徒,竟敢......“
话音未落,黑影已掐住他的咽喉,指尖没入苍白的皮肤:“靠着掠夺他人生命苟延残喘?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永恒。“暗雾爆发,那完美的表皮开始剥落,露出内部蠕动的异物——每一只都带着扭曲的人面。
“你竟敢......“
“闭嘴吧,冒牌货。“黑影冷笑,“让我看看你偷来的力量。“
暗雾顺着血管注入,那具躯体开始溶解,显露出核心处蜷缩的畸形物——由无数细小肢体拼凑而成,口中含着发光的结晶。结晶在空气中爆裂,化作猩红的雨滴。
“用这种肮脏的方式延续生命?“黑影碾碎核心,任由红雨浸透全身,“这样的永恒,不如毁灭。“他张开双臂,整座宫殿开始震颤,金属装饰熔成暗流,裹挟着无数碎片冲上夜空,凝结成巨大的逆旋图腾。
死亡君主斩下了耶.阿布达的首级,他被死亡君主挖出了心脏吃掉,魂魄被撕碎,力量也被吸收。
当血雨停歇,废墟中只剩那枚冰晶。晶体内传出细弱的呢喃:“谢谢……”她抬头望向死亡君主消失的方向,却见天际逆卍字轰然崩散,化作一场覆盖千里的灰雪。
雪落之处,冻土裂开无数细缝,新生出的却不是草木,而是一簇簇苍白的人手,向着天空无声抓挠。
忽然间,埠达宫活了过来,如同苏醒的巨人缓缓起身。
邪神降临!
整座宫殿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镶嵌着人牙的梁柱如同苏醒的巨蟒扭动,鎏金瓦片暴雨般坠落。死亡君主踩着满地滚动的头盖骨前行,靴底碾碎的绿松石粉末腾起荧绿尘雾。
在幽暗的殿堂中,数百具悬挂的枯骨突然颤动起来,裹着褪色经幡的骸骨拼接成庞大的阴影。破碎的布帛间闪烁着幽蓝的磷火,如同无数飘荡的鬼魅。死亡君主信手拈住一片飘落的画布残片,上面绘制的神祇面容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
整个埠达宫的怨气凝结成可怖的形态,咆哮着扑来。死亡君主却只是冷笑:“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他轻轻抬手,那庞大的阴影便如烟云般消散。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雾气:“看来你就是寄生在这座宫殿里的邪祟。“
“聒噪。“他指尖轻弹,那片残画上的暗红色颜料突然剧烈翻涌。阴影中顿时响起无数凄厉的哀嚎——那些曾被禁锢的灵魂开始反噬它们的囚禁者。鎏金神像的眼眶中渗出黑色的浊流,转瞬间就将阴影吞噬殆尽。
穹顶轰然炸裂,月光混着雪崩的轰鸣倾泻而下。黑雾凝聚的邪神足踏崩落的转经筒,腐烂的天灵盖里探出七条脊椎骨拧成的长鞭。它每走一步,镶嵌在墙壁上的金箔便剥落一片,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
这个巨大的魂魄已经脱离了人的正常形态,它高达千丈有余顶天立地。
死亡君主背后的阴影突然暴涨,无数触须纠缠成锯齿状巨刃。刃口划过之处,空气撕裂的尖啸震碎了最后几盏酥油灯。祂随手一斩,便将邪神拦腰斩断。
邪神半截身躯砸在堆满法器的供桌上,鎏金嘎巴拉碗里浸泡的眼球四散飞溅。
“猎食者?“死亡君主踩住仍在抽搐的脊椎长鞭,靴底腾起的黑烟腐蚀着刻满真言的青砖,“你不过是吃腐肉的秃鹫。“触须绞住邪神残躯的瞬间,整座宫殿的地基开始塌陷。彩绘立柱上未完工的坛城壁画开始流血,八吉祥纹样在脓血中扭曲成痛苦的人脸。
“你也喜欢吞噬灵魂,呵,那么——欢迎来到食物链顶端。”
“万千触须!”
万千触须骤然收紧,邪神残躯在绞杀中迸出黑血。这些污血溅在鎏金宝顶的裂缝处,竟腐蚀得三十吨重的黄金穹顶轰然坠落。死亡君主拾起半截金刚杵挥开坠落的承尘,飞溅的木屑在触及黑袍前便化作齑粉。门外暴风雪卷着经幡残片扑进来,瞬间掩埋了抽搐的邪神残骸。
随着邪神的惨叫,埠达宫开始崩塌。黄金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人皮唐卡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圣塔的牛奶颜料沸腾着喷涌而出,将满地骸骨腐蚀成腥臭的脓水。死亡君主踏出宫门时,身后只剩一片扭曲的废墟。
“比地狱更肮脏的,永远是人心。”他瞥了一眼跪地呕吐的上官巧云,转身走入漫天血雨中。
上官巧云望着祂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被世人称为“死神“的存在,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生命的珍贵。就像此刻,祂宁愿背负骂名,也要
焚城革命之夜
当晚,死亡君主下令革命军在宫殿里堆满了柴与汽油,宫殿的琉璃瓦在火光中碎裂,像无数片坠落的星屑。死亡君主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看着革命军将成捆的松木与浸透汽油的经幡堆叠成山。那些木柴间还夹杂着,官的金丝袈裟与僧人的念珠,檀香与焦糊味在夜风中纠缠。
上官巧云踮着脚尖,将最后一捧干草放在柴堆顶端。她的辫梢沾了煤灰,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死亡君主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布料上还残留着亡魂的寒意,却在火光中渐渐温暖。
“冷吗?“祂的声音比平时轻柔,指尖拂过她发间的草屑。上官巧云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芦——那是她趁乱从街市上顺来的,糖衣已经有些融化。
“给你留的。“她踮起脚,将糖葫芦举到祂唇边。死亡君主愣了一下,这种凡间的甜食对祂而言早已失去意义,却还是低头咬下一颗。山楂的酸涩在口中化开,竟让祂想起三十万年前与爱人共度的元宵夜。
接着祂一把火烧掉了神官与僧人堆积的尸体。
焦黑的梁木在烈焰中崩裂,迸溅的火星如红蝶般栖落在上官巧云的裙裾,身后的火光照耀在死亡君主的脸上,她望着死亡君主被火光照亮的侧脸,发现祂睫毛上沾着的骨灰正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那是侍神卫主教们被焚毁的灵魂残渣。
火势渐起时,上官巧云忽然扯了扯祂的衣袖:“那些经文...烧掉可惜了。“她指着柴堆中露出的《金刚经》残页,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死亡君主轻笑,抬手从火焰中摄出一页完好的经文。纸页在祂掌心悬浮,墨迹在高温下泛出金光:“想要?“
上官巧云点头如捣蒜,却在接过经文的瞬间惊呼——那些梵文正在纸面上流动,化作一幅幅会动的图画:有祂在战场上救下孤儿的场景,有祂为饥民降下甘霖的片段,还有祂独自在月下吹笛的剪影。
“这是...“
“我的记忆,“死亡君主望向冲天的火光,橘红色的焰芒在祂眸中跳动,“看看就好,也就允许你看看。“
上官巧云将经文贴在胸口,感受着纸页传来的温度。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被世人畏惧的君主,内心也藏着柔软的一面。就像这焚城的烈火,既能毁灭一切,也能照亮黑暗。
死亡君主微微而笑,露出白色的牙齿,祂漆黑的双眸看着她,平时显得冷漠的眼神,在橘红色的冲天火焰覆盖下,流露出一种温情:“你看,小女孩,我向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宴会厅原先是皇室冬祭殿,十二根蟠龙金柱上还挂着褪色的黄缎幔帐,炊事班把马克沁机枪架在供桌上切火腿,枪管残留的余温让油脂发出滋啦声响。戴着缴获怀表的士兵们正用刺刀撬开皇家地窖的陈酿,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绣着《往生咒》的地毯上。
大理石廊柱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裂痕滑落,走廊尽头的黄铜大门被两名独臂士兵推开时,死亡君主听见齿轮转动的吱呀声与刀鞘碰撞的脆响。宴会厅里漂浮着烤马铃薯的焦香与烈酒辛辣的气息,十二盏煤油吊灯将金箔穹顶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悬垂的铜链仍在微微震颤——方才的礼炮轰鸣犹在耳畔。
上官巧云踮脚拂去死亡君主肩头的灰烬,指尖触到冰凉的金穗肩章,死亡君主换了身军礼服,祂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宴会厅角落的星象仪旁。这个沾着血渍的青铜仪器正在自主运转,投射出的却不是星辰,而是三十万年前地球的夜空。
“第三兵团送来的苹果酒!“满脸煤灰的勤务兵推着橡木桶踉跄而过,铸铁轮毂在拼花地板上碾出暗红痕迹。长桌上铺着褪色的教堂祭坛布,银烛台间堆满还带着弹孔的搪瓷餐盘:盐水煮甜菜根渗出玫红色汁液,黑麦面包碎屑洒落在手抄传单上,整只烤鹅的腹腔里插着半截折断的刺刀。
当厨师举着马铃薯过来时,发现死亡君主正用魂丝修补少女耳垂的冻疮,这个曾把整支舰队化为齑粉的至高存在,此刻操控着比蛛丝还细的能量流,在人类脆弱的皮肤上绣出冰花纹样。
“庆功宴该跳支舞。“泰坦之神的声音从星象仪传来,十二名骸骨乐师突然在角落奏响管风琴。死亡君主揽住上官巧云的腰肢,带着她旋进人群空缺处,少女军靴每次踩到祂的脚,地砖便绽开一朵冰雕玫瑰。
庆功宴的喧嚣从大理石走廊渗透进来,那位戴着玳瑁眼镜的领袖穿过人群时,染血的军大衣下摆扫过满地松枝,他手中陶杯里的桑葚酒正泛起细碎涟漪,倒映着墙上三十七面血色旗帜——最中央那面用修道院缴获的金线绣着镰刀与齿轮,边角处还嵌着半颗未取出的子弹,当他的皮靴踏过被踩碎的月桂枝,正在分食马铃薯的士兵们突然僵住,刀叉磕碰瓷盘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个年轻人喉结滚动着将刀叉藏到背后。
宴会厅穹顶垂下的煤油吊灯将斑驳光影投在墙面的血色旗帜上,那些用金线绣着镰刀与齿轮的织物还带着攻城时的硝烟味。“您改变了三万万农奴的命运。“他的声音让水晶吊灯的水钻坠子开始摇晃,上官巧云看见他食指关节处新鲜的墨迹,那是整夜签署赦免令留下的印记,角落里有个独眼老兵正用豁口的汤匙刮擦搪瓷杯底,金属摩擦声像极了攻城时工兵铲凿墙的节奏。
领袖的声音在觥筹交错中格外清晰,“是您烧尽这腐朽的旧世界,为众生开辟新的黎明,您是我们人族的大恩人,对于人族的恩情,感激不尽!”
领袖祝酒词瞬间被士兵们的欢呼声淹没。
穿灰袍的随军文官突然打翻蜂蜜罐,金色粘液顺着桌布上的弹孔滴落,与地板缝里的血渍融为一体。领袖举起酒杯时,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镣铐勒痕,那些深紫色印记在新浆洗的衬衫上格外刺目。穹顶某盏吊灯突然爆出火星,刹那间所有阴影都在绣着麦穗的旗帜上跳动,仿佛那些战死在麦田里的魂灵正随着光斑起舞。
瓷盘停止震颤的瞬间,窗外传来遥远的钟声,守夜人正在敲响从贵族庄园缴获的青铜座钟,十二下轰鸣震得墙面的子弹凹痕簌簌落灰,领袖的酒杯与死亡君主的轻轻相碰,桑葚酒在陶土杯沿晕开紫红涟漪,倒映出我们身后无数双举杯的手——那些布满冻疮与火药灼痕的手掌,此刻正托着破碎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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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君主低头看见怀中的上官巧云正攥着祂的领巾,就像三十万年前亚轩儿攥着实验报告单那样——连小指蜷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月光穿透破碎的彩窗,在青金石地砖上织出斑驳的囚笼。死亡君主的指尖悬停在窗棂的镀金纹章上方——那是侍神教十二主神环绕太阳的浮雕,此刻太阳的位置只剩个焦黑的窟窿,某位革命军士兵的刺刀还插在神像的眼窝里。
“君主,三层祭坛的经卷清理完毕。“副官捧着烧焦的羊皮卷上前,却见君主正用刺刀尖挑起一片彩玻璃。那玻璃上原本绘着圣女受洗图,此刻残片里只剩半截金色浴池,池中漂浮的玫瑰花瓣是用人血调的颜料。
上官巧云蹲在鎏金浴池边,手指抚过池底密密麻麻的划痕:“这些是...“
“祭品挣扎时留下的。“死亡君主的声音让池水残余的神血泛起涟漪。他军装袖口的铜扣突然脱落,滚进池底缝隙——那铜扣内侧刻着“慈母张氏“四个小字,是上周被解救的战俘营老妇人所赠。
当祂踏上螺旋阶梯时,烧焦的丝绸幔帐簌簌飘落。二层祭坛中央立着座三丈高的青铜鼎,鼎身饕餮纹的獠牙间还卡着半截孩童臂骨。祂突然转身,军靴后跟碾碎了一地彩色玻璃渣:“闻到硫磺味了吗?这是他们所谓''净化仪式''用的熏香。“
上官巧云凑近鼎炉的通风口,瞳孔猛地收缩——炉壁上粘着上百片指甲盖,排列成侍神教的莲花图腾。她突然剧烈干呕,却见君主从副官手中接过火把,将羊皮经卷抛入鼎中。
“我将根除宗教,因为它是人类的祸害,以迷信、无知和恐惧将人性扭曲,但俗话说革命得太彻底,受益者反而会质疑革命的必要性,因此这座宫殿我要求你们保留下来,战后作为博物馆展览。”死亡君主倚着残破的彩窗,指尖划过窗棂上剥落的侍神教镀金纹章。
“当后人们看见这个,“火焰腾起时,鼎内传出诡异的呜咽声,仿佛那些被献祭的魂魄仍在哭嚎,“就会明白我们为何要烧毁所有神庙。“祂的披风扫过墙壁的人殉壁画,那些正在被剥皮的奴隶画像突然开始蠕动,露出底下覆盖的浮雕。
在通往顶层观星台的甬道里,死亡君主忽然驻足。月光透过铁栅栏,照见祂领口磨损的针脚——金线修补处形成奇怪的图案,细看竟是稻穗环绕齿轮的图腾——那是某个获救农妇连夜缝补的痕迹。
祂的皮靴尖挑起半块残碑,碑文记载着某次大旱时献祭三百童男求雨的故事。
“明日叫人把这块碑立在博物馆入口。“祂的影子在火光中暴涨,将整条甬道染成血红,“旁边要配上当年大旱实为知府私吞赈灾银的卷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腥味时,上官巧云看见君主站在观星台边缘。祂手中把玩着从彩窗拆下的太阳纹章,背后是正在焚烧最后一批经卷的革命军。
那轮破碎的金光在祂掌心流转,最终化作麦穗状的金饰,别在了上官巧云的衣襟上。
“保留这座宫殿不是为了纪念,“皮靴碾过满地彩色琉璃,“当母亲指着鎏金浴池告诉孩子这里曾发生的故事,当教师带着学生辨认墙上的殉葬壁画,革命就获得了最深刻的意义。“
随着革命军解放埠达宫,数以万计的农奴获得了新生。曾经属于权贵的土地与宅院,如今正被重新分配。
黎明时分的攻城景象仍历历在目。当青铜宫门被劈开时,门环上悬挂的十二具小小身躯尚有余温,祭司的银铃仍在晨风中叮咚。此刻那些铃铛正被熔铸成农具,与地牢清出的镣铐一起堆在广场中央。一位老者颤抖着接过地契时,粗布衣袖下露出终生未消的镣铐印记。
分田现场,死亡君主单膝跪地,为赤脚孩童系紧新编的草鞋。孩子脚背上的烙印刚刚结痂,身旁佝偻了半生的母亲突然发出压抑多年的呜咽——这是她四十年来第一次挺直腰背行走。新垦的田垄间升起袅袅炊烟,铁匠铺连夜赶制的农具堆积如山,老账房正在油灯下教年轻人书写自己的姓名。
这份新生的喜悦难以言表。试想一个世代为奴的人,突然听见:“站起来吧,你属于你自己。“
侍神主教的银圣杯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杯中的葡萄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王朝的覆灭之夜,圣坛上铺满了绣着金线的绸缎,老主教正用镶满宝石的匕首切割着羔羊肉,刀锋划过鲜嫩的肉块,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外面的战火与喧嚣与他无关。
突然,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硝烟的味道涌入圣殿。
死亡君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他的黑色长袍在身后翻卷,像一片不祥的乌云。
老主教的匕首从手中滑落,坠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惊动了栖息在穹顶的白鸽,它们扑棱着翅膀,从彩绘玻璃上圣徒悲悯的眼睛前掠过,消失在夜色中。
死亡君主踩着满地散落的经文,缓缓走向圣坛。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用金线绣制的祷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银圣杯,杯中的葡萄酒在烛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极了鲜血。
“您该尝尝这酒,“他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液在鎏金杯壁上拉出细密的血丝,“毕竟是用南境三十万农奴的血汗酿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老主教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指颤抖着抓住圣坛的边缘,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死亡君主摘下黑皮手套,露出布满灼痕的右手。那些疤痕像蜿蜒的蛇,盘踞在他的手掌和手背上,显得狰狞而可怖。
老主教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死亡君主将银圣杯放在圣坛上,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动,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你们的时代结束了,“他转身走向殿门,披风在身后翻卷,“从今夜起,这片土地将不再有贵族与农奴之分。“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烛光在风中摇曳,最终熄灭。
圣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银圣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像一颗冰冷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