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放眉眼微动,点点兴奋从眼里溢出,他突然侧头在她耳边问:“你很在意?”
宋语晗有些郝然,但还是顺从内心想法点了头,“在意。”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陆思放一愣,他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坦然,可爱得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盯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眸光沉沉...好想亲,好想扑上去......
可是这样的话,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急了?一抹隐忍的暗色于他眸中飞速闪过,他只能极力克制住那强烈的冲动,缓缓抬眸看向她的眼睛,认真解释道:
“薛家两姐弟是我在国外训练时认识的伙伴,年龄相差不大又志同道合,几年来一起闯荡,也算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友谊。”
“至于薛霏对我...应该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陆思放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说这话时,他不再是往日那副霸道狷狂的模样,反而眉目柔情,满眼都是身边人。
“是谁。”即便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她还是忍不住要一个肯定的、清清楚楚的回复。
“当然是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你,只有你。”他也不厌其烦,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她。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为她将满身锐气化为绕指柔,任由宋语晗是铁石心肠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更何况她不是.....她生来敏感,被这样直白肯定的话语包围,她的心早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再次环上了他的腰,在他惊诧的瞬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眼泪也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猝然滑落,不过片刻,陆思放就反客为主扣住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猛地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提,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他没有那么用力,反而温柔至极,在上面辗转流连,仿佛怎么触碰都嫌不够,恨不得将时间就此定格在这一刻,好让他们不再分开。
他从未奢想过,那个占据了他整个少年时期、如雪一般细腻清冷的女孩竟会主动吻自己。
虽然她曾说过:“雪本来是冷的,但因为遇到了肯接住她的人,所以也会变得炽热。”
可他以为,她早就不要他了。
即使这样,即使五年过去,他依然忘不了她,依然像疯了一样迷恋她。
没想到这份痴狂的情思会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得到如此热烈的回应......
他陆思放,此生无憾。
直到汹涌的泪意再也无法抑制,宋语晗才低下头在他怀里无声饮泣,她贴着耳边温暖的胸膛,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陆思放,你能不能不要再离开了?”
闻言,陆思放心一颤,自责与心疼铺天盖地般朝他袭来,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满脸酸涩,“在你闯进我房间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不会再放手...所以,不应该是你问我,而是我请求你——”
“请求你再给我一次留在你身边的机会,我之前说过的话通通都算数,你要我怎么样都好,我都可以。”他将他拥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到身体里。
随着他的话说完,宋语晗的眼泪越流越多,染湿了眼前男人的衣衫,无声啜泣了很久,她才哽咽着轻声回应他:
“——我答应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一声冗长的带着颤抖的呼吸弥散在温暖的空气中,陆思放怔在原地数秒,瞳孔不可思议地震颤了很久才缓缓低下头,一向自信洋溢的脸上此刻竟露出几分彷徨,神情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你认真的?”
说完,他又不管她有没有回应,缱绻地吻上她额头,像是要给他刻上专属于他的烙印,“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反悔...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绑在我身边。”
听到这句恶狠狠占有欲满满的话,宋语晗被逗笑了,蹭了蹭他的宽阔的胸膛,只觉得安全感十足,“嗯,不反悔。”
忽然想到什么,她惊呼一声,“面......”说着就要往厨房赶。
他将她拉回怀中,抬眉一笑,“没事,老周已经把它盛出来了,不会糊的。”
宋语晗挣扎了一下,“可是会坨的,坨了就不好吃了......”她在怀里抬头看他,语气忧虑,又猛地想到两人初见那天的场景,恍然道:“唔,不过你好像更喜欢吃坨掉的......”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陆思放反应了半拍,这才想起他两人在面馆的偶遇,表情立刻多了几分尴尬,“...是,是吗。”
“不是?”她歪头问了一句。
在她穷追不舍的目光下,陆思放终于遭受不住了,连忙举手投降,坦白了事实经过:
“其实在博物馆那天我看到了你本子上的内容,知道你想吃蟹籽面......刚巧你去的那家没开,但我知道另一家据说味道也不错。”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为少年时期的自己感到好笑:
“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算认识,贸贸然上前搭讪怪尴尬的,但在后面看着你失落的背影我又实在不想让你落空,于是就找了一位路人帮忙——把你引了过去,其实我一直在那家店等你,等得有点久,面就坨了......”
他握着她的肩膀,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表情似乎有些别扭,“很傻,对不对?”
宋语晗却看着他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动容地笑了,“嗯,是很傻。”
陆思放又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眉头傲娇般压了压,似有不满。
“但我喜欢。”她又补充道。
几乎是顷刻,那双深邃的双眼似是被点亮了,瞳孔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她的轮廓。
她拉起他的手,将他带至桌边,“我真的饿了...陪我一起吃。”她再次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至极,融化了她周身的冷意,露出了那副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露的可爱娇态。
而陆思放则直直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由着她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到桌旁,心里澎湃万分,久久无法停歇。
就连吃面时也不能全神贯注,一口没吃完就要抬起眼看向她的方向,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宋语晗一边小口夹起面条,一边斟酌着开口:“之后,你还会出国的吧?大概多久回来一次呢?”
她的家庭、事业,朋友全都在云笙,可他不一样......他现在是风头正盛的滑板届新星,正值事业上升期,前途无量,应该不会长时间留在云笙。
可那样,他们不就又要被迫分开了吗?
陆思放却摇头,仿佛知道她内心在担心什么,脸色极为认真跟她解释:“除非有大型的比赛,否则我不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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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国。”忽然想到什么,他挑了挑浓眉,挺了挺胸膛,眉眼间颇为自豪:“现在的我有足够的选择权,可以留在心爱的人身边。”
似乎是被他炙热的眼神烫了一下,宋语晗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嗯。”
之后,他们又聊了很多,说到那个跟他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时,陆思放脸色肉眼可见地晦涩起来,“打得好,手疼不疼?”
宋语晗摇头,她早就不记得了,在发现那个人不是他的时候她就再没关注过他。
“他叫陆成功,跟我...同父异母。”他沉声解释,话里止不住的苦涩。
宋语晗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又想起那天采访时他提到了自己母亲的事,脸上顿时浮现出难过,也瞬间没了胃口,便放下筷子,犹豫道:
“可以...跟我说说吗?”
陆思放笑了一下,似乎并不避讳,他一边十分自觉地将她的碗筷收起,放到洗碗池,一边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跟她叙述有关于家里的一切:
“其实...我不是一出生就叫这个名字,很小的时候我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当时他们的感情非常好,我一度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他洗碗的动作一顿,眉头忽地染上痛苦,“可五岁那年,母亲发现了那个人还有另一个家,一时受不住打击寻了短见......”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连带着宋语晗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她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水流不断在他们的手上冲刷,“可以了......”
他却垂着眸,轻轻勾起嘴角,洗干净手上的泡沫后反握住宋语晗的手,将它从移出池边,又抽出一张餐巾纸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干上面的水迹。
见他沉默不语,宋语晗只觉满心酸楚,刚想出言宽慰:“陆思放......”
他依然没有抬眸看她,只是盯着他们交叠的双手加深了笑容,“然后我被送到福利院待了一阵子,六岁被那个人带回陆家时他擅作主张替我改了这个名字,寓意是...‘放下’。”
宋语晗内心大震,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思放这三个字竟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在她的记忆里,他的名字一直是潇洒俊逸的代名词,可对他本人来说却是如同枷锁和诅咒般的存在...别人每喊一次,他就要难过一次。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很痛恨这个名字,直到...你的出现。”他终于肯抬眸看她,眼神中有她熟悉的偏执与霸道。
“每次听到你喊我名字的时候,我都会忘记一切,只是简单地觉得...你怎么能把这三个字喊得这么好听?”他伸出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久而久之,我也就接受了这个名字,接受得心甘情愿。”
一时间五味杂陈,宋语晗也不知道心里是感动更多还是心疼更多,她泪眼婆娑地盯着笑得一脸温柔的眼前人,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被她牢牢地抓住了。
“福利院?六岁......”她小声嘟囔着眨掉了眼泪,飞速往陆思放颈间看去,果然在衣领间隙捕捉到了一颗很小很小的黑痣,比她小时候看到的要小太多太多,不刻意关注她根本无法发现。
她鼻子一酸,再次红了眼眶,“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