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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前尘

作者:辞人沽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司药长老拿他没辙,招呼着谢宁:“你也过来,坐他身边。”


    谢宁应下,如常起身走了过来。


    司药道:“我封了你的血脉,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起初有昏昏欲睡之感,不消片刻便清醒了。”谢宁摊了摊手:“大抵是我内丹不稳,排斥了您的法力。”


    眼下也没有说得通的理由,司药又一次试着封闭谢宁的血脉,依旧无济于事,正要暴跳如雷,只听陈宛青道:“长老,望诊不一定要封血脉吧?”


    “不封血脉就望诊,回让她陷入痛苦。”


    谢宁问道:“什么痛苦?”


    “走马灯知道吗?”司药收回法力:“望诊能让你再走一遍在你心底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谢宁想了想,那些回忆不过午夜梦回时让她辗转反侧。师门的背叛而已,并非什么受不得的事情。


    但她也不想再经历,婉拒道:“既然如此,那长老便先看看宛君吧,我伤得不重,不打紧。”


    司药反道:“你的内丹如今已经薄如蝉翼,若再强行运功一定会碎裂,问天试再即,你确定你不着急?”


    这一下给谢宁问住了。


    陈宛青知道谢宁在顾忌什么,他不想谢宁为难,只得道:“长老既然已知晓她的病源,为何还要望诊?”


    “她内丹中有一股异常的灵流在化解她的灵力,俗称罡气,这股罡气不灭,她时刻面临着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危险,老夫想探探这股罡气从何而来。”


    谢宁心下一惊,原以为罡气早已被她逼出,却没想到竟蛰伏在自己的内丹里!


    想到那股罡气带来的威胁,她道:“长老,不必封脉了,直接望诊吧。”


    等在外面的宋逢安几次想进去,却被林双煜拦了下来:“诶小孩,你可别进去添乱了!”


    关宋月也道:“温雪体内那道罡气在追云阁便有所发作,险些走火入魔,一剑天的司药长老如果能解决,对于她来说,值得一试。”


    宋逢安听关宋月都这样说,便冷着脸推开林双煜抓着他的手,“哦”了一声。


    此时谢宁已然踏入到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原以为是无相和苍穹巅众人的讨伐与背叛,却没想到她竟来到了一剑天的藏宗阁内。


    行动不受她控制,她只能在余光中注意到自己此时穿的是一剑天的弟子服饰。


    月白色的长衫在烛火下显得冷清又淡雅,谢宁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早知道是这个我一定不会同意望诊……”


    这是谢宁在一剑天求学最艰难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本来以为有血海深仇的无相在前,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怎么也不算是这一段。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找着,嘴里念叨:“我明明放在这里了呀!怎么会不见了呢……”


    手中动作不停,她突然摸到残留的灵力,立刻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


    此时宋逢安推门而入,谢宁抬起头,心虚地坐在了座位上。


    宋逢安目光淡淡地越过她,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翻开手中的书。谢宁转过头,将头半埋在肩膀处,悄悄看着他。


    宋逢安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趁她不备抬起头与她遥遥相望。


    谢宁倒打一耙:“你看我做甚?”


    宋逢安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便垂着眸子继续看手中的书卷。


    这时,又有人陆陆续续来到藏经阁,谢宁突然拽住其中一个人,厉声问道:“你把我的法器偷哪儿去了?”


    那人一愣,甩开她的手:“谁,谁偷你法器了!你放开!”


    谢宁铺开法力:“这是你动我法器后残留下的灵力,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人也没有想到,谢宁竟然能认出他的法力,依旧梗着脖子反驳:“有我的法力残留,就会是我做的吗?如果有人栽赃陷害呢?”


    “那你解释一下我的案几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法力?”


    二人争执不下,那人身边跟过来的朋友,也为他作证,一时间,谢宁竟然落了下风。


    那人轻哼了一声:“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闹,一个法器而已,至于吗?”


    “那是我……”谢宁险些脱口而出,那是她准备了好久,每天晨起时赶去后山采来的风露,凝练而成的法器。


    曾听陈宛青提到过,宋逢安每次去下修历练都会受伤,而且他似乎从不会照顾自己。


    她为他准备了这名为“风露引”的法器用以疗伤,而且小巧精致,便于携带。


    恰逢明日宋逢安生辰,想作生辰礼送他。


    “怎么?是什么啊?”


    谢宁看了一眼宋逢安,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哑然,但对着面前这人,她怒从心生。


    “蒋聿,若我查出来与你有关,定将你交由一剑天审判!”


    谢宁声音带着几分狠戾,那个叫蒋聿的修士不屑道:“若跟我无关,那你便犯了污蔑同门之罪。”


    谢宁刚要开口,便见宋逢安起身,目光如常,落在谢宁的脸上,向他们走过来。


    蒋聿笑道:“原来你在听啊,逢安兄弟!”


    宋逢安眼神淡漠,不予理睬,问谢宁:“何事?”


    谢宁道:“我法器遭窃,此处残存着他的灵力,一定是他偷的!”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那你为何对灵力一事避而不谈!”


    二人谁也不让谁,谢宁心底泛苦,料想此事只能作罢,没想到宋逢安却道:“此事我定会严查。”


    蒋聿道:“这有什么好查的?逢安兄弟,你这不厚道啊,我们江城蒋家把我送到你这,是要跟你们学艺,而不是来断案的。”


    他拿家族对宋逢安施压,但宋逢安归然不动,挡在二人中间淡声道:“此事我会查明,若谢宁的法器当真为人所窃,自当按一剑天律法来断,若她污蔑他人,亦不会轻饶。”


    他虽然横在二人之间,但话却是对着蒋聿说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公正”的站在了她的身边。


    眼前一阵漆黑,待谢宁睁开眼睛,便是一剑天前代掌门站在面前,身边是无相长老。


    宋逢安呢?


    左右不见宋逢安的身影,谢宁茫然四顾,只听前代掌门落下审判:“苍穹巅谢宁,于一剑天求学,其心不道,污蔑同门,当以遍跪一剑天十八长老峰,后逐出一剑天!”


    这场景也太熟悉了。


    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因为愤怒和不解,她诘问道:“凭什么!宋逢安呢?叫他出来,我要问个公道!”


    “公道?”前代掌门冷哼一声:“在这一剑天,我便是公道!”


    谢宁气急:“一言堂也算是公道?”


    一边的无相抬手便将谢宁打倒在地:“混账!为师就是如此教导你的?撒谎骗人,以下犯上?”


    谢您嘴角泛血,她不解,“师父,此事我才是最该伸冤的那个,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斥责我?”


    前代掌门身边的蒋聿抱着胳膊冷笑道:“跟我斗?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没见识的东西!”


    谢宁跪在无相身边,低声求道:“师父,我没有撒谎,宋逢安说会为我讨回公道,我不要受罚,等一等,等一等宋逢安,他会......”


    前代掌门道:“此事已成定局,逢安也点过头了,你等他又有什么意义?”


    “不可能!”谢宁喊道:“宋逢安说过会查明真相,讨回公道!这才仅仅一日,便草草定了我的罪,是何居心!”


    “大胆谢宁!”前代掌门甩出一道剑气,将她的右肩重伤,谢宁捂着肩膀目光凶狠。


    无相道:“此事是我苍穹巅理亏在先,掌门莫要发怒。”


    “师父!”谢宁攥着无相的衣角,苦苦哀求,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师父,你不能这样说,我没做错......师父,我们等等宋逢安好不好?他为人正派,总不可能撒谎,他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无相甩开她的手,看着被她攥出褶皱的衣角,带着怒气道:“你太令我失望了,谢宁!”


    说罢,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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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唯留谢宁跪坐在审判台上,面对着充满恶意的当权人。


    “行刑——”


    谢宁被一剑天弟子押送到一剑天的长阶上,她被人重重按在地上,硬生生跪在了坚硬的石板阶上,膝盖磕除了血,渗透出单薄的衣料上。


    这即使是回忆,谢宁也实实在在地跟着记忆中的自己跪遍了一剑天的长阶,膝盖上刺骨的疼使她直不起身。


    天上突然飘起了大雪,微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肩头,渐渐融化,谢宁迎着风雪,俯身长跪,高声道:“苍穹巅谢宁跪禀一剑天初代掌门天玄君,此世一剑天名不配位,有违立派初衷,公道无处可循,唯见权为私器,供其驱使,媚上欺下,枉为‘正清’二字!请掌门,正清白!”


    整个一剑天都充斥着谢宁的怒骂,混杂着飞雪,销声于天地之间。


    直到最后,宋逢安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谢宁陷入一片黑暗,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结束了“望诊”,但迟迟无法苏醒。


    忽然,手心传来一阵暖流,顺着她的筋骨蜿蜒而上,盘旋于而后,似乎在她的耳边低语:“莫怕,我来了。”


    谢宁渐渐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变小了的宋逢安双手捧着她的手,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灵力。


    她抬起手抽出:“你......”


    宋逢安抬起的眼眸凉薄又无情,注意到自己没收住情绪,他轻咳一声:“你醒了。”


    谢宁点点头,宋逢安道:“为什么?”


    “什么?”


    谢宁不明所以。


    宋逢安继续道:“你为什么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谢宁环顾四周,只有陈宛青昏迷在床上,四周都没有人,她问道:“我刚刚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


    宋逢安点点头:“司药说望诊会看道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名字?你怕我?”


    “没有。”


    “我想知道。”宋逢安语气加重了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喊我的名字?”


    谢宁道:“你当真想知道?”


    宋逢安默然。


    “当年你说你会查明真相,但直到最后我被逐出一剑天,我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是为什么?”


    宋逢安白皙的小脸又白了几分,几近惨白的肤色在昏黄的烛火下映照得更显惊慌。


    良久,他轻声道:“我找不了你。”


    “怎么会?”谢宁不明所以,但宋逢安自然不会说。


    他从来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调查清楚一件事,那一年他查到蒋聿偷了谢宁的“风露引”,只为求烟花之地的美人一笑,待他带着真相回到一剑天,便是师父严厉的责罚。


    “蒋家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门下弟子更是日渐壮大,你想得罪他吗!你知不知道谢宁做些为我惹了多大的麻烦?蒋家问罪于我,我该作何解释?你不该擅作主张去查这件事。”


    那时候的宋逢安手持风露引,上面精巧的纹路和一刻一划的字迹,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珍重,就这样被随意辗转,他不忍谢宁失望,古板又固执地对自己最敬重的师长道:


    “若为公道,得罪了又如何?”


    “你放肆!”前代掌门指着他呵斥道:“你真是跟谢宁学坏了,当初就不该让无相把他这个祸害人的徒弟塞进来!修为高又如何?心性性格劣到骨子里的修士能有什么大出息!”


    “师父,谢宁本质纯良,偶有少年心性,并非如此不堪。”


    前代掌门见他顶嘴,更加愤怒:“宋逢安,你真是翅膀硬了!”


    随即叫人进来,额头青筋暴露,对宋逢安怒道:“跪下!不敬师长,按律例是什么?”


    宋逢安一掀衣摆重跪在地上,沉声道:“不敬师长,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念你是天玄君亲选的继承人,我逐不了你,你若答应我不再掺和此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你别后悔!”


    宋逢安跪的笔直,目光垂落在手中的风露引上。


    “虽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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