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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他好像不开心?

作者:云销雨霁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窗外忽地落下一阵雨,夏日的雨来得急也去得快,湿漉漉的风贴着玻璃吹。


    沈清雨是第一个到的。


    她抱着剧本坐在角落,鼻尖轻抵着纸页,像只小白兔,耳朵还微微动着,像是在听谁有没有来。


    太热了。


    她穿得清清爽爽,一身白色短裙,裙摆刚好扫在膝上,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像软软糯糯的汤圆。


    肤色透亮,眉眼弯弯。


    脚边那只“糯米”——剧团著名的高冷猫爷,今天竟然也难得安分,蹲得规规矩矩。它尾巴一圈圈地围着爪子打卷,眼神倨傲,神情却配合得出奇。


    要知道,这位平时可是张嘴只吃进口罐头、谁都不搭理的“猫大爷”,见了谁都是一副“你谁啊”的表情,除了她。


    沈清雨拎着小纸包给它撒猫粮,声音软得像绵绵细雨:“胖宝宝~吃慢点,别噎着,今天加了冻干鸭肉哦~你最爱的。”


    糯米抬了抬眼皮,居然真的“喵”了一声,像回应她似的。


    “糯米今天竟然没炸毛?!”


    剧团的人陆陆续续进来。


    她笑眯眯地起身,“哎,今天这么热,我给你们带了凉茶——有薄荷和蜂蜜,还有陈皮的。不苦哦!”


    “谁低血糖的?来,糖果袋子自己摸!爱吃葡萄软糖的在左边,讨厌玫瑰味的别碰这罐。这是留给宁老师的。”


    有人笑她:“阿糍,你是不是又把你的小风扇借给林冬明了?”


    “我不承认!”她抬手装作发誓,“他昨天还说我背词背得像催眠,他才不配!”


    “那你今早给周哥带了小米粥?”


    “……那是还他的。难道你们没有吗?”她一边说一边往大家手上塞小纸包,“看看你们手上的,是什么?爱心绿豆糕呀,冰过的!”


    化妆助理看不下去了,偷偷拉她衣角:“你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你手上戴的是不是今年才出的那款限定?”


    她一低头,“啊?这啊……是我哥给的,我本来想换掉的……你喜欢呀?你生日什么时候?”


    宁素笺装作吃醋:“那我呢?”


    “救命!”沈清雨双手一摊,笑得像只要被团团围住的小奶猫,“我少谁也不敢少我们宁老师的礼物呀!11月8号,我记得死死的!都不敢忘的那种~”


    “这还差不多。”宁素笺轻哼一声,眼底也藏不住笑意。


    众人笑作一团,排练厅的灯光照得每个人眼里都有光。


    刚开始,这姑娘加入剧团的时候,其实不被看好。


    有人觉得她年纪轻,资历浅,剧本都还没读熟,凭什么演女主?


    背地里也有人私下嘀咕,说她怕不是靠人脉进来的。


    可时间一长,谁都发现:这姑娘是实至名归。


    她背词快,琢磨得也细。第一场情绪戏,她哭到眼圈红透,让徐然洲都愣了三秒。


    她不抢戏、不抢镜,每次排完练都要帮大家把散落的道具捡起来,连场务姐姐都感叹:“这姑娘也太实在了吧。眼里太有活了。”


    最重要的是,她记得所有人的口味、喜好、生理期时间,哪天谁心情不好,都是她最先看出来。


    被喂过糖、分过风扇、接过热茶的人渐渐都闭了嘴。


    谁还好意思嫌弃个每天都在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啊。


    沈清雨啊,她不是来证明什么的。她就是来把所有人都温暖一遍的。


    本来他们“雨中花”好是好。可却死气沉沉的,现在好了,像是万物复苏了一样。


    “这么早?”徐然洲踏入排练厅时看了她一眼。


    “我认真!”她理直气壮地回答,虽然刚才确实在发呆。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她:“你不是演马路,是明明。”


    沈清雨眨了下眼睛,没说话。下一秒,她忽然笑着仰起头,声音亮晶晶地说:“我只是想更懂你一点嘛。”


    徐然洲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她两秒,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我带了枣茶。去喝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沈清雨一手揣着本子,一边盯着他的背影,脑瓜开始飞速运转。


    凭她对自己师父的了解,不敢说百分百,也有八九十了。


    这个人,清冷寡言,向来公私分明,连“辛苦了”三个字都要考虑语境场合才说出口。


    能这么主动递饮料,百分之百是有事儿。


    但那句“你不是演马路,是明明”,什么意思?


    她回想昨天的彩排——是有点出戏,她本来在演女主明明的独白,可脑子里却浮现出“要是我是那个走在马路上看到他的人,会不会也…”


    三秒而已!


    在他说暂停之后,不就继续了?


    她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枣茶,味道温温甜甜的,居然还是她喜欢的加红枣加桂圆那种。


    懂啦。


    她眼神发直地盯着剧本,脑袋里却飞速倒带那句“我只是想更懂你一点嘛”。


    完了完了。


    那笑是她真心的,但这句话,说得是不是太、太像告白了点……


    窗外雨刚停,纪云霆就踩着地上的水痕进来了。


    他身上是还没收起来的夏天,肩膀宽得过分,发尾被雨打湿,额前碎发凌乱,像个刚从漫画走出来的拽哥。


    “小阿雨。早呀~”


    沈清雨正低头翻剧本,听见这话,抬眼笑了一下。


    这人。


    可真有意思,问了小名却偏偏不叫。偏要自己取一个。


    还挺好听。


    “纪哥。早呀~”她学着他的语调回应。


    她笑的时候眼尾微弯,像一朵刚开的茉莉,淡香无声,却能让人一瞬间失语。


    “开始了。”徐然洲冷淡的声音传来。


    “来啦~”


    从排下一场开始,沈清雨就感觉——


    有人在生气。


    不是剧团那帮爱整活的哥哥姐姐,宁素笺前两天才给她缝了个兔子玩偶,还叮嘱她“中午不能吃太辣,脸都烫红了”,温柔得像《红楼梦》里走错了片场的林黛玉。


    也不是顾柏溪,他正沉迷给猫剪指甲,跟搞科研一样认真,哪有空不高兴。


    是徐然洲。


    他一上午,脸都冷得像十二月的玻璃窗。


    果然猜对了。


    “徐导吃错药了?”午休时,周述安悄悄凑过来,递了根棒冰,“还是你昨天那场戏刺激到他了?”


    “怎么说?”沈清雨抱着剧本,歪头。


    “那不然咱们团谁还能让他生气?”他挑眉,“不是你。难道是我?”


    沈清雨没接他的话,低头咬了一口棒冰,脑子里却自动弹出昨天那个画面。


    舞台上的光打得太准,她记得他看着她时的眼神,像极了湖底结冰前最后一层涟漪。


    她忽然心虚起来。


    *


    《恋爱的犀牛》不是正剧,情绪浓、节奏快、情感台词一句顶一句,演得好是灵气四溢,演不好就是癫疯上身。


    排练渐入佳境,沈清雨演的明明也越来越像。


    她常常在排练时忘记自己是谁,像真的从他梦里走出来的人,在剧场里一遍遍上演“我喜欢你”的神话。


    最后一场是她独白。


    她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


    排练到傍晚。


    沈清雨收拾东西,偷偷看了徐然洲几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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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没说几句话,除了和她对台词。改了五个场次的走位、三段台词,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重排。


    只有她一直觉得……徐然洲在躲她。


    她心虚归心虚,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师父……”


    “剧本有问题?”他低头翻资料,连眼皮都没抬。


    “不是。”她手指绞着T恤角,声音轻软,“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那一瞬,他终于抬头,目光落下来。


    像风吹开了一整片夏夜。


    他看着她,目光复杂,沉默半晌才说:“我这里还有一个剧本。你要是愿意……会有更好的选择的。”说到后面,他撇过脸,不再看她。


    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


    “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了?是我哪里演的不好吗?可是你明明鼓掌了不是吗?你的眼里明明是…高兴的。”


    “它不重要,不值得你演。”


    “可是……”她轻声打断,抬起头认真地说,“对我来说,它重要。”


    “我只说最后一遍。”她看着他,语气轻却极认真,“我想我演的第一场话剧,是你导演的。”


    “而且,我觉得这个女主角非我莫属。”她说的笃定,眼神里满是骄矜,与平时的她截然不同。


    徐然洲没说话。他有一点想笑,小姑娘平日和谁说话都是软软的,仿佛不会生气一样,对他更盛。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像一只露出爪子的猫。


    漂亮矜贵的不得了。


    徐然洲想伸手碰一碰她的头,可他忍住了。


    啧。愿意对他发脾气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他看着她。这个站在黄昏光里,小声说着认真话的小姑娘,像是用尽了全世界最轻的语气,递出她最重的那一份心意。


    徐然洲闭了闭眼,不再看她。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低头。可这不是小事,小姑娘年纪轻,想的太少。可能是因为一时的兴起就做了选择。


    他不希望她后悔。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想清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剧场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剧本被晚风吹得哗啦啦响。


    沈清雨站在那里,像被灯光遗忘的小演员。


    *


    糯米日记·猫猫视角


    星期三|《恋爱的犀牛》彩排第二十七天


    续(可恶的作者!每次给本喵的字数都那么少!)


    天好像越来越热了。


    人类又开始排戏了。


    那个叫“阿糍”的小姑娘,一上台就不一样了。平时她见了我会轻轻叫我“糯米”,手心暖暖的,摸我脑门不带停的。


    可台上,她站得笔直,像风里开的一枝茉莉。风一来,香飘十里。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她喊:“我不会死在爱情里。”


    声音轻,却像钉子一下一下敲进空气里。


    对面那个男人——就是总给我带小鱼干、帮我铲屎(害羞)的那个高个子两脚兽,他盯着她看,眼睛里有一层我从没见过的光。


    不是月光,是……一种叫“心事”的味道。我不太懂,但我记得,这种味道,之前只在他看她摔倒那次,有过。


    后来他们排完了。小姑娘蹲下来对我说:“糯米,今天我演得好吗?”


    我“喵”了一声。她笑了,摸我下巴,手还有点抖。


    她的眼里好像有一抹狡黠。


    我不知道戏剧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些人心里都装着风,风里都藏着她。


    我猜,他们的戏,还没演完。


    ——糯米


    (“雨中花”剧团·第一排专属观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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