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后,陆屿怎么都没能想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掌下是顾绒受了伤的脚踝。
陆屿坐在顾绒对面,心想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轻点儿,疼。”
顾绒叫唤了一下,脚心在陆屿掌心蹭了蹭。
陆屿手下一顿,深吸口气:“不重点儿怎么揉开?”
其实陆屿更想说,不是刚才嘲讽他的时候了?把他成功激过来,又在这里叫着疼,真是难伺候得很。
想是这么想,但陆屿懒得说出来。
将精力放在无谓的口舌之争上,实在是没必要。
可当陆屿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时,某些感官却又无限放大——
有如实质的视线,肆无忌惮搜寻在他身上。
仿佛带着热度,甚至能让陆屿感受到那视线都扫过了哪里。
手掌下的脚也依旧不安分,似乎是因为揉得痛,脚趾蜷缩又张开,很扰人晃在他眼前,本来就白得晃眼了,现在更是招人烦。
终于,陆屿忍无可忍抬起头:“你看什么?”
顾绒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自觉,还哦了一声,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道:“你不跟我说话,还不行让我看看了?”
“你......”
“如果这个世界有上帝,那你的身体一定是上帝的杰作。”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赞叹,陆屿将要说出口的话直接僵在了嗓子眼里。
“你也知道我是学美术的,观察人体不是很正常?”
顾绒见陆屿不说话,手上也忘了动作,不由得笑着用脚趾点了点陆屿掌心:“你也是学医的,还是临床医学专业,难道不会下意识观察人的身体?这样,礼尚往来,我看你,也让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我脱了衣服——”
陆屿一下站了起来:“你脚踝揉好了,自己收拾一下吧。”
“哦......”
顾绒:“那礼尚往来,我也帮你上药?”
“不需要!”
陆屿回的很快,拿着手上的药油进浴室,只留下一句:“我自己会上!”
见人不仅进了浴室,还把门给关上了,顾绒遗憾一叹:“这么小气干什么。”
等陆屿从浴室出来,看也不看顾绒一眼,直接闷头整理东西打地铺,然后盖被躺了上去,转身背对着床的方向,摆明了不想再和顾绒交谈的态度,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任由顾绒窸窸窣窣搞出一堆小动静,也没转头理会过分毫。
顾绒朝着陆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打了个哈欠,也困了。
今天经历太多,放松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等关上灯,他把被子严丝合缝拢在自己周围,动作丝滑躺下,并让自己的小半张脸都掩在被子底下,也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陆屿睁开眼,眉头蹙了蹙。
心想就算学医的也会下意识观察人体,但也不会用那样的目光。
那种......放肆的,毫无遮掩的,存在感十足的目光,实在是太招人烦了。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这人划清界限。
............
——但这样的决心,太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醒来,陆屿看到经理敲门送来的轮椅,不由得有些沉默。
那边顾绒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行程。
“先把我送去学校,你再去上课。”
陆屿感觉自己被黏上了。
他不禁想,自己昨天究竟为什么要躲开?真想回去给自己一巴掌。
他倒宁愿顾绒因为脚伤的事报复他——不,也许这就是一种新型的报复方式,撕破原先那层虚伪又脆弱的伪装之后,而他又不得不低头听话,任由差遣,大概这样,更觉得有意思吧。
美术学院和医科大学相对而立,都是同一条街道上的扛把子,风格却截然不同。
至少陆屿走在医科大的时候,不会谁都要来看一眼。
就差路过的狗了。
“顾、绒——”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很快对方就到了近前。
“你腿怎么了?断了?石膏呢,怎么没打石膏?不会等着蹭我们雕塑专业的石膏用吧?”
顾绒:“......”
本着发小的情谊,黎栀夏意思意思慰问完,然后就迫不及待望向顾绒身后。
“哎呀,怎么好劳烦人家亲自送你过来,你这轮椅不是电动的吗?”
黎栀夏朝陆屿伸手:“你好,我们在叔叔婚礼上见过。”
顾绒把手伸过去握住:“你怎么找过来的?”
从窜出来到一套丝滑连问,最后什么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黎栀夏嫌弃甩手,又看了陆屿一眼,小声逼逼:“拜托,咱们学院论坛上都飘红了好嘛!”
“‘梦中情模’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学院,帖子底下都讨论疯了。”
顾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梦中情模?”
“嗯?你忘了?就那个《比大卫还完美的人体模特根本不存在》打脸贴,这位从开学初进对面医科大学之后,就一直以绝对优势保持着投票第一名好不好,要不是除了上课之外很难找到人,你信不信就连咱们学院的老师都想邀请对方来当模特?”
说话间,黎栀夏眼睛骤然一亮,立即又看向陆屿:“正好,陆同学,你能不能当我——”
“不能。”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黎栀夏嚷嚷着瞪向顾绒。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绒歪了歪头,一摊手:“不好意思,我准备让他当我毕设作品的模特。”
全程听着的陆屿:“............”
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见轮椅上的人转过头,像是知道他要拒绝一样,率先张嘴,无声吐出四个字威胁——想想后果。
从昨天一直被安排到现在,就算陆屿早有心理准备,也难免会觉得心烦气躁。
“我还要打工。”
“辞了。”
顾绒语气理所当然:“放心,不会让你白干,你当我模特,我给你钱,而且会比你打工加起来的钱还要多。”
“你——”
“诶,阿绒,昨天十月初三,是你阴历生日诶,你们今天早上一起来,难道昨天是一起过的生日?”
一句话,两人都愣住了。
陆屿皱眉看了看顾绒,昨天也是他生日?
他们两个的阴历和阳历生日竟然撞到了同一天?
那为什么......
“我不过阴历生日。”
顾绒下意识回了一句,看向黎栀夏:“你不是知道吗?”
“呵呵。”
黎栀夏摸了摸鼻尖,心想再不转移话题,她都担心顾绒要被打了,看看这气人劲儿,她都手痒痒了。
不过再说下去,她恐怕也要被打了。
因为顾绒的妈妈就是在他阴历生日那天出国的。
找了个借口,黎栀夏赶紧溜了。
“你也走吧。”
顾绒仿佛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坐的是电动轮椅,手指头在摇杆上推来推去,导致轮椅也七扭八扭,像是某处出了故障一样,跟喝醉了扭在路上的猫差不多,丝毫不在意路过人的目光,很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残疾人是需要关爱的。
陆屿脚步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又听顾绒道:“记得把打工都辞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帮你辞职。”
算了。
同情心也不是这么用来泛滥的。
等陆屿离开后,顾绒一个人转悠在路上。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系统,怎么回事?】
01冒出来,小揪揪挠头:【什么怎么回事?】
【陆屿的生日是阳历11月22日,这个还能说是巧合,但我在这个世界的农历生日是十月初三,为什么这个世界男主的阳历生日,和我在这个世界的农历生日,都和我在原来世界的生日日期一模一样?】
他原本就出生在阳历11月22日,农历十月初三这天。
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巧合?
顾绒开一会儿轮椅,又停顿一会儿:【陆屿不是被收养的吗,他的生日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
01被问的有些晕:【我,我也不太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
顾绒眯了眯眼:【不是你把我送来这个世界的吗?】
【是这样没错啊。】
01两只小揪揪都开始挠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是真的,宿主,我搜索不到。】
【还有就是男主的生日,设定中,好像是男主自己选的生日日期。】
这个世界的细节并不那么完善。
脑海中留存的记忆也是如此。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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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未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是身体托管的缘故。
顾绒又捕获了几个认知,不动声色隐下。
见01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放过它。
之后手机响了一声,顾绒低头去看,发现黎栀夏将他坐着轮椅的照片发在一个小群里肆意嘲笑,群里有四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其中黎栀夏和他一个学院但不同专业,另外一个高中之后就出了国,还有一个考上了B大的计算机专业。
顾绒又往上翻了翻,发现他们之间的聊天并没有很连续,甚至偶尔才会聊几句。
好像从高中之后,交流就渐渐少了许多。
大概五六分钟后,其中一位才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严叙白:【咱们顾少爷这是上哪遭罪了?】
黎栀夏:【我看他屁事都没有,还有力气怼人呢。】
严叙白:【。】
顾绒在里面说话的频率更少。
甚至除了黎栀夏,和其他两人都有些断连的程度。
出国那位暂且不说,国内外有着严重时差,出国之后,基本上也很少联系了,毕竟客观因素摆在这里,不可抗力。
但群里另一位,也就是现在说话的这位,他们之间关系的疏远,大概除了高中各奔前程外,还有严家逐渐衰颓的因素在吧。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才能当好朋友,不然他们四个也不会一起长大。
但眼看着要被挤出这个圈子,再凑到一起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想必自己都会感到几分不自在。
顾绒还翻了翻行动指南,发现里面为了凸显他的人设,还建议他在友情这方面也众叛亲离,单方面疏远严叙白,和其他两人也都分道扬镳,最后落得个孤立无援,无人相帮的结局。
现在对严叙白的态度就很有那种意思。
也难怪群里回复都有种尬聊感。
顾绒把轮椅停到过道旁,也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
随即私聊严叙白:【听说你最近想创业,需要投资吗?你技术入股,我钱入股。】
严叙白没有回复,但过了会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回事?你跌的不是腿,是脑子?”
“首先,我没跌,只是扭了一下,其次,我脑子很好,谢谢关心。”
熟悉的语气让严叙白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收敛起笑意,认真问:“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想跟我一起创业?”
“但你好像不需要吧,顾绒。”
当初一意孤行选了学美术,怎么现在又想要创业?
“我知道你想要研发AI智能,往医药领域方面研发怎么样?”
严叙白顿了下:“我能问为什么吗?”
其实严叙白更想问,顾绒是在可怜他吗?
他知道顾氏旗下就涉及医药领域,若是在这方面进行智能研发,那以后和顾氏合作,显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们家自从衰落后,想帮忙的没有,想吞吃的倒是很多。
世态炎凉,严叙白也是体会到了。
不是没想过找顾绒等人帮忙。
但一来出于自尊开不了口,二来这就是个无底洞,光帮忙是填补不了颓势的,而别人又凭什么无偿来帮忙?
所以严叙白从未开口过。
开了口,怕是连朋友都直接没得做。
就算表面上还是朋友,实际上也不是朋友了。
但他没想过顾绒会提出这种建议。
“为什么啊。”
顾绒托着下巴,手指点在脸上,慢悠悠开口道:“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想提前圈地为牢吧。”
“啊?”
“没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懂。”
顾绒:“你就说你要不要钱吧。”
“送到手的投资你不要,那我可就要给别人——”
“要!”
严叙白下意识开口,才反应过来顾绒是在激他,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行啊,我就当你要扮散财童子了。”
顿了顿:“谢了啊,兄弟。”
“电话说不清楚,找个时间我们见面详聊。”
顾绒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还要干点儿什么,顾绒敲了敲膝盖,打开班级群,在里面找到方若淮的名字,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对方过来见他。
这散财童子怕是还要再当一次。
毕竟。
想要人,总得散点儿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