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无衣神情并不好看,凛冽的眼神在喻眠身上转了个圈儿,后穿透屋门缝隙,尖利地射到屋内二人身上。
尤宋粉白的脸上沾着泪珠,双目通红,略带懵懂地看向喻眠;方溢鸣则是一脸震惊和怅然。
门槛之外,喻眠仍旧神采奕奕,兴致盎然地用悲愤语气说些关于自己的鬼话。
拜无衣见此微微蹙眉,抬步想要上前,却看着双髻少女那副浑然不觉洋洋自得的样子还是收回脚步。
她退到了屋旁树后,隐去半张身子,半暗眼眸瞧着喻眠和屋内两人的动静。
喻眠从未顽劣至此,屋内二人又是需要礼待知会的他宗之客,比起贸然上前,却也可以再观察一二。
喻眠的确浑然未觉身后大师姐的到来,她仍旧是满面悲愤,偷偷斜眼观察着面前两个情劫的反应,琢磨着再添上一把火,好让两人彻底死心。
少女鸦睫轻颤,硬生生给她挤出两滴眼泪,她或悲或哀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很难接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白云间风清气洁的清渊道长喜欢的类型就是弱智,越弱智越喜欢。我曾亲眼目睹大师姐给一个说话都要流口水的人写情书。所以你们还是放弃吧。你们和我的大师姐,是真的没有可能的!”
拜无衣越听越是疑心,一双狐狸眼上挑,自家师妹说的话越说越不对劲,她摩挲着指尖,似是分析探究喻眠这番话后深层次的东西。
喻眠可是白云间的少门主,虽然尚且年纪不大,却也不会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说些妨碍师门声誉的疯言疯语。
回想一下,这样的事情七日内也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外门试炼时莫名和方溢鸣说他学基础剑诀会对人世造成祸患;试炼终点莫名不想要尤宋进入白云间;还有今天对着这两个人契而不舍说的一番鬼话。
拜无衣探究的眼神朝喻眠望去,是她发现到了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隐患吗?
难道说这两人可能会威胁到白云间,于是喻眠在背着她试图独自扫清师门祸患吗?
可是若是前两次的可以解释成不想让这两人加入师门,那这次又是为什么?
拜无衣尚未来得及深入分析,另一头喻眠又开始悲愤地嚷嚷了起来,声音的动静引得她先抬头向喻眠看去。
喻眠说完刚刚那番话后,突然反应过来尤宋智商并不高,和她口中形容的大师姐理想型也没什么区别了。
说不准这小子听了她刚刚的一番话喜上眉梢,觉得自己和大师姐天生一对呢。
喻眠想到这儿便转眼朝尤宋看去。
只见他半张身子斜依靠在墙上,红通通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喻眠,头发垂落在身侧。
待粉衣少年骤然发现喻眠也向自己看来时,他面颊又飞速晕起一片霞红,而后他垂下眼眸,挪过眼神,扭捏着不好意思再抬眼与喻眠对视。
反观方溢鸣大大方方的震惊,尤宋不敢直视自己的行为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喻眠懂了,尤宋肯定还是贼心不死,在那里肖想她的大师姐。
还好她喻眠英明神武,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破了尤宋的这些坏心思。
“尤宋!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喻眠对着尤宋说道。
尤宋被她说得浑身一震,哆嗦了一下身子,然后扬起白皙的下巴和充满泪痕的脸看向喻眠。
喻眠话语透着悲愤和狠铁不成钢:“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你和我大师姐,真的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她弱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喜欢我的二师兄沈飞知!她就是因为喜欢那个弱智白痴孽障狗贼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神经兮兮的白云间第一神经病却爱而不得,所以才求似仿形地喜欢上了别的弱智群体。她早就心有所属了,你放弃吧。”
见状,场上所有人的面上都浮起了错愕。
喻眠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我记得你上次在外面试炼的时候说,你不能接受这种和亲师兄妹有□□之情的人了,那正好,你也不是大师姐的理想型,她也不是你的……”
这时,喻眠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在背后拍了拍。
喻眠又哭又演地正起劲,不耐烦地抬起右手,用手背拍掉了右肩的手。
她继续悲愤地说出了她的未尽之言:“她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毕竟大师姐可是你讨厌的□□之人。你们之间的情缘,就请这么断掉吧!”
“喻眠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个情缘呢。”她的右耳被轻覆耳语厮磨,一道清浅干净的女声低声在右耳说道。
右肩再次被一只手轻轻覆上,明明力道很轻,她这次却恍然感受到了千金山压向自己脆弱的右肩。
陡然意识到了这是大师姐拜无衣的声音后,喻眠缓慢而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该说大师姐不愧是无情道五阶吗?还是说自己警惕心太差,就连大师姐什么时候都来了都不知道。
甚至于刚刚大师姐拍她提醒她的时候她还戏精上瘾,把大师姐的一次警告当作儿戏,继续说着那些诋毁师姐的话语。
大师姐到底听了多少,她喻眠最后会经受大师姐何等的处罚和批评。
想到这儿,喻眠原本僵硬的笑容也渐渐拉平,最后变成了一个强作笑意的苦脸。
这次都不需要李玄琳告状,她自己就把自己送到大师姐面前了。喻眠攥紧拳头,看着拜无衣那种狐狸似的脸和不达眼底的笑,内心升起惶恐。
喻眠不知道拜无衣在一旁听了全程尚且如此,若是知道拜无衣从她来听到现在那她肯定如今更加畏惧。
拜无衣太沉得住气了,一心只想探究师妹最近这道不对劲的原由。
师妹在他宗外客面前诋毁自己的事情,她硬生生听了全程,待到始终没有从喻眠的语气中听出什么“这两人会是白云间祸患”的潜台词来,拜无衣才在喻眠说的令外人听后所不齿的话题时出面打断。
她轻笑了一声,单手缓缓摁上喻眠的肩,眼神不落在紧张的喻眠身上,反而向屋内两人看去,清晰凛冽的声音笑道:“师妹不懂事,孩子心性,给二位看笑话了。”
拜无衣说话音色清冽干净,声音和煦自然,说出东西自不似作伪,她轻描淡写想要把今日喻眠所作所为带过。
说完给宗外人的说辞,拜无衣才再轻轻瞥了喻眠一眼。
仅仅一眼,喻眠顿时感觉魂飞魄散。
她感觉接下来数月都要被关禁闭再没有自在快活的日子过了,而且这次不似以前处境,这次可是有天道之书横在头上,预示着大师姐即将在未来几月的青山试炼中堕入情劫,性命不保,她喻眠若是被关了禁闭,还有谁能去青山试炼拯救大师姐呢。
不待大师姐再向屋内人确认表情再微笑解释,喻眠咽了口口水,强忍住对大师姐的恐惧,慌张向她当场辩解道:“大师姐我刚刚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孩子心性无理取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拜无衣原本摁在喻眠身上施压的手松了力道,精明的狐狸眼上浮现起一丝茫然,她平生难得的感受到大脑一片空白。
见拜无衣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喻眠又接着匆忙连珠炮似地解释,试图在她思考之前将所有的鬼话先灌输到大师姐男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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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
“大师姐我实在太喜欢你,生怕别人抢走你,于是我忍不住向我身边每一个潜在的情敌贬低你,妄图以此减少我未来的竞争对手。大师姐实在对不起,不过请你原谅我,主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在太喜欢你了啊。
我知道这对大师姐你而言可能有些突然,但是大师姐先不要急着拒绝我。自从师妹见到师姐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内心就对师姐充满崇敬,随着时间流逝,这份感情慢慢演变成了喜欢,而喜欢是藏不住的。师妹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正好今天捅破窗户,在这里向师姐告白。
师姐如果能够接受,那是顶好的。倘若不能,师妹也欣然接受,依然会默默地喜欢着师姐。”
喻眠说这番话的语速比夏日的风还快,刚刚说完,她再微微抬眸快速扫过拜无衣的表情,而后再低眉顺眼地羞怯低头。
她看到大师姐的表情后松了一口气。
大师姐果然懵了,她的眼神里已经失去了对她的生气责备,只剩下了一片茫然。
看来这次逃过一劫。
这次不用被大师姐批评责备关禁闭了。
那现在看来,“为了加入喻眠队伍就向同伴贬低喻眠”的外门师弟师妹们也不全是坏人了,毕竟给她提供了“因为爱师姐所以在竞争对手面前贬低师姐”的灵感。
喻眠以为自己这次不用受罚,放松了心神,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拜无衣听着喻眠的告白微微蹙眉,原本按在少女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然后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说完,她顿了顿,余光瞥向屋内二人,还是压下心中对喻眠未言对话。
为什么喻眠会直接放松下来了呢?她想不明白。哪怕是出于爱她的目的,喻眠也的确做了错事啊。做了错事,就该挨罚。
拜无衣没有说出声,但是多年的相处让喻眠格外能看懂她的脸色,她知道这是拜无衣并不打算对她轻拿轻放的意思。
少女脸色微白,她感到腿有些软,强撑着站直却还有些微微发抖,眼眶没有盛出泪,却还是有些发红。
一是害怕责罚,二是被大师姐说破后的不堪,三是想到被关禁闭后大师姐的命运。
要知道她刚刚才见到两个情劫在那里互诉对大师姐的爱意,要是没有她在,大师姐可怎么办啊。
难道要她闭关出来就看到陪伴自己十八年的大师姐的尸骨吗?如今还在活着的,鲜活教训她的大师姐的尸骨。
这一次和外门试炼终点那次不同,那次虽是看着尤宋和大师姐上演情深,却是在解决尤宋的道路上,而这次却要被推入禁闭室,看着天道之书却无能为力。
喻眠低下头,蜷缩起手指,显露脆弱。
拜无衣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不忍。
她原本还有一两分怀疑喻眠说喜欢自己那番话的真实性,看她这幅样子已是信了十成。
喻眠每次做错事后虽会忐忑,虽会不安,却也没有难过成这样过,悲切得格外凄惨。
若是这次犯错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有这次喻眠向自己告白了一个不同了,那她悲伤的原因一定是自己对她的拒绝。
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师妹这么忧伤,拜无衣心里也有一些难过,她犹豫着将她扶起,不忍侧过头道:“要不……你再说一遍。”
喻眠有些愣神,没有明白过来大师姐什么意思,抬头看过她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以为事情有转机,便说道:“大师姐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拜无衣看着喻眠郑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