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早晨的饭桌上，张诚把荷包蛋推到欣欣面前："闺女，要什么生日礼物？"
欣欣放下筷子，声音轻却坚定："我想和李航宇领证。"
"咔嗒"一声，张诚的勺子掉进粥碗里："你想挨揍了？"
邵秀秀的筷子停在半空："你来真的？"
"妹啊，"恬恬放下筷子，"智者不入爱河..."
大年叼着年糕含糊插嘴："李哥又不是狐狸精，怎么把你迷得非要结婚？"
奶奶："乖囡，等毕业不行吗？"
李航宇刚想开口，就被张诚一记眼刀钉在原地："你闭嘴！都是男人，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
"欣欣，"邵秀秀坐到女儿身边，"男人婚前婚后两副面孔！再说军婚受保护，到时候..."
"我会对她始终如一。"李航宇急得手指在桌下掐出红印。
恬恬"啪"地拍了下桌子："我信你不如信母猪上树！"
饭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欣欣的泪眼，她攥紧李航宇的手腕不放："爸，妈，我想赌一次。"
她声音很轻，却像一粒铜豌豆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地弹起来："赌他真像说的那样爱我。如果...如果哪天真的过不下去了，"她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李航宇的腕表，"就算他不同意离婚，我也能收拾行李搬回来。"
"我有兽医证，能接诊能手术，我很优秀，我不需要依靠他而活。"她突然笑了一下，"真到了那天，没他我也能过得很好。"
"但我就想赌这一次——"欣欣抬头直视张诚，"赌这个会天天给我发信息、会把全部工资交给我的人..."
"哗啦"一声，大年碰倒了碗。李航宇的裤子瞬间脏了一大片，却还保持着僵直的坐姿，眼眶红得像被风沙迷了。
张诚盯着女儿通红的眼眶，“赌输了爸接着你，别自己偷偷哭鼻子，”他抓起外套往外走："...我出去抽根烟。"
门关上的瞬间，欣欣的眼泪终于砸进粥里。李航宇手忙脚乱去擦，被她一把抓住手腕："爸刚才...没直接拒绝对吧？"
奶奶突然加快扒饭的速度，碗底磕在桌上"咚"的一声响："一会儿把碗洗了。"然后背着手回了自己屋里。
邵秀秀红着眼眶别过脸，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欣欣，妈就允许你叛逆这一回。"
"谢谢妈！谢谢奶奶！"李航宇声音发颤，迷彩裤上的粥渍随着他站起的动作往下滑。
大年把最后一口年糕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李哥你是真厉害，让我二姐为你做到这份上..."
恬恬猛地起身："烦死了！"起身时却把纸巾盒重重推到妹妹面前。
李航宇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欣欣，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一定不会让你输的。"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欣欣感觉到颈窝有温热的湿意，才发现这个在千米高空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正偷偷掉眼泪。
"脏死了..."她嫌弃地推开他。
厨房里，李航宇的袖口挽到手肘，洗洁精泡沫堆满水池。瓷碗在他手里转了个圈，釉面映出欣欣靠在冰箱上的身影。
"谢谢你愿意信我。"他声音很轻，混在水流声里几乎听不清。
欣欣用脚尖碰了碰他的后脚跟："只这一次。"
"一次就够了。"李航宇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在裤侧蹭了蹭才去牵她。"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不比我少。"
泡沫顺着池壁滑下去，露出碗底烧制的青花纹。李航宇突然想起飞行中队墙上的标语——"一次起飞，一生护航"。
"知道就好。"欣欣抽回手，却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以后好好对我。"
窗李航宇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尝到一点洗洁精的柠檬香。
这个吻很轻，却像他第一次单飞时拉起的操纵杆，郑重得要用一生来兑现。
"一会儿我们去约会吧？"李航宇擦干最后一个碗，手指在水池边轻敲出欢快的节奏。
欣欣把抹布挂好："得问我爸。"
"我来说。"李航宇解下围裙，深吸一口气走向客厅。
张诚正在茶几前喝茶，"爸，"李航宇站得笔直，"我想带欣欣去约会。"
"去吧，"张诚头也不抬地往茶壶里注水，"晚上九点前回来。"热水冲开茶叶，升起一团白雾，"自己找车，别想用我的车。"
"知道了，谢谢爸！"李航宇笑得像个新兵连被表扬的列兵。
张诚终于抬眼，："我这儿同意了没用，"茶汤汩汩流出，"别到时候部队政审卡住..."
"不会的！"李航宇声音陡然提高，“我有信心。”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大年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张垚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屏幕上那张脸笑得像朵向日葵："小舅子~想办法让你大姐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呗？"
"办不到，"大年啃着苹果含糊道，"但我能让我爸把你从黑名单里捞出来。"
"那也行！"张垚眼睛一亮，"要多少？"
大年眼珠转了转："你看着给呗！"
三分钟后，手机"叮"的一声响。大年看着到账的600元转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今晚你就能重见天日！"
"谢啦！"张垚正要挂断，大年突然凑近屏幕："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压低声音，"我爸同意李哥和我二姐领证了。"
屏幕里的张垚瞬间凝固，背景音里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大年赶紧补充："不过你放心！我大姐的黑名单我会继续帮你..."
"你爸为什么同意？"张垚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大年把手机拿远了些："我二姐执意要嫁呗！"
"所以你爸是没拗过闺女..."张垚的语调突然变得危险，"才同意的？"
"对啊！所以你也别想着攻略我爸了——"他模仿着大人的口气，"我大姐要是不同意，我爸说破天也没用！这叫借口，懂？"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接着是"懂"的咬牙回应。通话戛然而止。
"嘟——"的忙音里，大年隐约听见最后传来"砰"的砸桌声。他耸耸肩，给李航宇发了条消息：“张垚哥好像气疯了”
与此同时，宿舍里，张垚把手机摔在床铺上，被褥被砸出个深坑。"张麦恬！"他对着墙上贴的航线图怒吼，"你玩我是吧？"
抓起作训帽狠狠扣在头上，他忽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你等着..."手指划过手机相册里恬恬的照片，"拿不下你，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