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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五十章

作者:祁白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又见姑姑略微不满,凌承煜又道:“江公子可没有动剑啊。不过他那把剑可真好看,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凌浅陌见这混小子愣神了一小会儿,随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想起来了,江公子那剑,叫‘夜鹤’。我可是趁江公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拔剑,姑姑你可真不知道,江公子那剑真是轻巧,差点脱手了。”


    “你呀你,”,凌浅陌食指用力点了点他的头,嗔怪着。又见承煜这顽劣心性没有丝毫改变,只求阿晏莫要怪罪才好。


    孤云野鹤,夜半高飞。


    无人问津时,阿晏才敢展露锋芒……


    “咦?”凌承煜难得见到姑姑这般不理人的,平日里姑姑见他可是要好一顿唠叨,如今连在她眼前挥手都毫无反应,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他来回踱步,忽然停留在某处,问道:“姑姑这是要去找江公子吗?他应该还在那。”


    废话,质子府在长公主的监视之下,江公子还能走多远?


    凌浅陌抬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离开了长公主府。


    “姑姑,姑姑——”


    凌承煜还没弄清楚状况,身旁早已没有姑姑的影子。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凌浅陌生怕阿晏受伤,赶忙来到质子府寻他。


    还未等她关切,却见竹林内站着一位俊俏公子,白衣翩翩,墨发飞扬,用一发带随意竖着。清风吹来,却显那背影飘飘如仙。


    这院落可真是空旷的很,原先什么样,如今也大差不差,倒是少了些东西。


    “阿晏不太喜欢在府邸内摆放太多东西。”


    她悄悄记下了阿晏的喜好。


    她深处宫中多年,时常见后宫嫔妃责罚宫内下人,如今见主仆共处一府邸,分外和睦,真是难得。


    “奴婢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锦枝见凌浅陌渐渐走来,将手中扫帚置于一旁,福身行礼。


    她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径自朝那白衣公子的方向前进,却见他配戴长剑,轻抚竹叶,悉心修剪,分毫不觉身后有贵客造访。


    可这细碎发总归是挡到他视线了,正待他试图摇头将碎发吹走,却见眼前见一纤纤玉手,轻轻将那碎发拨弄至一旁。


    回头看,他却见殿下来,连忙行礼,道:“给殿下请安,不知殿下近日安好?”


    她见他依旧如同往常般行礼,心里难免泛起酸涩。


    阿晏依旧唤她为“殿下”。


    他见殿下神色略有不悦,慌忙退后半步,拱手作揖,道:“臣多有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多年夹缝生存,早已让他明白,若是上位者一显不悦,自行请罪总比被人挑错要好上太多。


    她见他忽然疏远,面上勉强浮现一丝笑意,温声道:“阿晏。”又瞧见这竹林,与往日略有不同。


    竹影依旧斑驳,如今褪去蒙尘,倒见得另一番风骨。残竹早已不见,留下的便是长得正好的青竹。


    新笋破土,笋芽恰似碧玉簪,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惹人怜爱。


    她眼中满是欣赏:“如此疏密有致,阿晏可真是风雅之人。”


    却见江时晏放下手中竹刀,并未回应。


    这世间风花雪月,于他,无关。


    终是一场空。


    他擦拭着额间汗水,却见他掌心的血泡,有些心疼。


    她小心地牵着他的手,小心地将其放入细水流中。又见他强忍着疼,紧皱着眉,面色苍白。随后用手帕将他的手擦干,将金创药粉小心地洒在血泡上,道:“阿晏这双手,可是要握剑的,若是弄伤了自己,阿凌可是会有样学样的。”


    母亲离世,便很少有人如同殿下这般,一次次让他爱惜自己。


    尽管在他看来,这似乎无关紧要。


    他早就过了向旁人索要珍视的年纪了。


    又见殿下这般不容商量的态度……


    殿下这可是明里暗里地告诉他:他若是再不爱惜自己,那她可是会趁他不注意,有样学样。


    瞒多了,人心也就散了。


    殿下金枝玉叶,他万万见不得殿下伤及半分。


    她又见阿晏低头不语,生怕自己击碎了他的骄傲,只道:“阿晏。”


    她知道,阿晏也是将军,才不愿让自己成为无能的人,成为……


    旁人口中的“拖累”。


    他下意识地跟着殿下,走到那石桌石凳旁,遂面对面坐着。


    眼前依旧是当时见到的那一副残棋,依旧无解。他却问道:“殿下带臣前来,可是要解开眼前这棋局?”


    这棋局他曾见过,恕他学艺不精,解不开。


    她却道:“时机合适,棋局自当能解。如今强行解开,也未必是好事。”


    “也是,”他道,“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好呢……”


    凌浅陌寥寥几语,他却能将棋局映射至世间,笑着道:“阿晏果然聪慧!”


    “如若可以,”可他并不在意这般夸奖,“臣并不希望这般,臣只愿,卸甲归田,安度一生……”


    可惜,再也不能了。


    她不小心提及阿晏的伤心事了,连忙换个话题:“承煜这小子,真是顽劣!宫内明明有授武艺的师傅,偏偏要来这寻你。”


    他听着殿下笑着骂二皇子,只能道:“二皇子精进武艺,未尝不是好事。”便将夜鹤放置在石桌上。


    这把剑,她曾见过。


    只是当时,它还被它的主人丢至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时她曾暗骂佩剑之人,真是不爱惜好剑;却因那人曾重握长剑而满心欢喜。


    她又问道:“阿晏,你的伤,可好些了?”


    他知道,殿下问的,是他当时为她挡下的剑伤。


    他的脸上绽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举手投足剑尽显柔情,道:“劳烦殿下记挂,臣的伤,已无大碍。”


    那可真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啊。


    京都什么样的世家公子她没见过,可这双桃花眼,真是让她走不动道了。


    可为何这双眼哞,却被蒙了尘?


    “殿下,殿下——”


    他听到有人在呼唤。见着来人,恰好是冬雪。


    “江公子。”冬雪行礼道。


    他见冬雪神色匆匆,只道:“若是殿下有要事,可以先行离开的。阿晏在此地不会寂寞。”


    冬雪一听这话,为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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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江公子竟如此茶里茶气的!


    若非江公子替殿下挡了一剑,她才不会对他有半分好感!


    凌浅陌却被江时晏的逐客令逗乐了,趁机调笑道:“江公子这是要让本宫多留几个时辰了?”


    某个瞬间,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与殿下的感情总是有些怪。明明两人身处于彼此的对立面,却好像有些暧昧不清。


    明明她是上位者,而他不过是毫无退路的质子。


    若是感激她的照拂,大可为她做别的。可当初他为何会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甚至……


    替她捱过一剑。


    他记得那时他还听到了哭声……


    江时晏只好木着脸道:“殿下误会了,臣以为,殿下应当以要事为重。”


    他这是主动将她推开了。


    她若是再调笑,他就真的会急眼不理人了。


    江公子可真是……


    明明不会爱人,却偏偏为了她,努力学会爱人。


    虽然有些笨笨的。


    她便给了他一台阶下:“好,本宫先行离开,江公子望自珍重。”


    江时晏俯身,恭送殿下离开。


    在角落看戏好久的锦枝,趁人不在时,凑在江时晏身边,问道:“公子,奴婢怎么感觉,长公主殿下可能……”


    她没再说下去,但他却知道,若是在战场,他兴许能有机会同她搏上一搏斗;若是如今这般……


    他可能真的要栽了。


    ……


    凌浅陌满心欢喜地回到长公主府内,见那人任由她逗弄,心情颇为良好。


    沈良才在府内等了好久,一见到她,慌忙道:“殿下。”


    她坐上主位,问道:“沈幕僚可是遇到难事了?”


    沈良才摇头,随后面上出现凝重之色:“殿下,臣……”


    “有话直说。”


    沈幕僚这才道:“殿下,臣于京都中偶然得知,姚府门外,竟挂满了白帐!”


    京城姚府,其当家人可是当朝姚尚书姚怀箴,朝中一向支持太子党派,如今太子东窗事发,萧将军被陛下押入大牢,萧皇后幽禁在景仁宫内。


    在此节骨眼上,姚府死了人,那可真是凑巧!


    除非……


    她立马反应过来,眉目紧皱,问道:“你是说,姚尚书去了?”


    府内空旷,她的声音回响着。


    良久,沈良才缓缓点头。她又问:“陛下可知晓?”


    “臣看见有一帮车马送着金银布帛,前往姚府。”沈良才此言,已经表达了陛下的态度了。


    追封封号,那定会惹陛下大怒。


    伴君如伴虎,站错了队,可怨不得任何人。


    若是陛下追究,那姚怀箴定是要同萧将军一样,押入大牢的。如今陛下宽恕,量姚尚书任职多年,给予姚府最后的体面罢了。


    她只道:“他死了,那原先站太子党派的人,定然是不攻自破了。想必陛下应该不会再让剩下的人满门抄斩了。如今储君之位空缺,即便有人想争上一争,也是有心无力了。”


    沈良才不敢多言,只好先行离开。


    “殿下,府门外有人禀报,说景仁宫的皇后娘娘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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