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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不再议论新政

作者:墨南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谈远是对的吗?


    如果让费铅评价,他会皱眉摇头,说他不清楚。如果让龚子传评价,他会欣喜跳跃,说谈远太对了!


    如果让谈远自己说,他会说,“我对了!”


    事情恰好就是从爷爷死后开始变的,爷爷的死看起来不起眼,却是他们谈家的大事。那几位新秀才的死,看起来是活该,却彻底改变了新政。


    谈远因为爷爷的死,对于死亡有了更敏锐深入的想法。想必吉安府的读书人也是如此,他们对于这次从严从重的惩罚,反抗得非常激烈。


    府衙都被围了,生意也做不成了。一群读书人聚在府衙前要知府给个交代。只有他们也就罢了,调兵过来镇压就解决了,但不止,民间反对的声音全出来了!朝廷不得不慎重考虑。


    于是,皇恩浩荡,秀才们被牵连的家人都得到了赦免,秀才们也被厚葬。


    因为这个,谈安又抖起来了。之前他因为可能连累谈远,被爹娘训了一顿。现在书也不读了笔也丢了,怕他说,还抱着孩子当挡箭牌,在他面前说些怪话。


    谈远不理他,他看不上这个大哥。


    固然,5月后谈安就开始努力学习写字作文以期考中秀才,但他的本性未变,不然也不能随意丢下书本出来说怪话。估计两年以后就泄气了,大概一生只是个童生。


    是童生还没什么,可恶的是,他还小肚鸡肠。他记恨碧桃,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的碧桃喜欢女人,当时就闹起来了,说她是个疯子要赶走她。


    幸好谈远那时候在,不然爹娘不知道他的想法,保守起见,可能真劝走了碧桃。


    谈远的意见在这个家是最有分量的,他说碧桃喜欢女人没什么,自古就有这样的人,碧桃没事了,家里人也接受了。他说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对碧桃名声不好,但对谈家名声更不好,谈安立刻嘴比谁都严了。


    不知道考中童生对谈安是福是祸,谈远还真猜不到。但谈安就是成了童生他也看不上,不过齐福这个童生他还看得上,但齐福父亲也去世了,齐福不能出门交友。


    说起来,谈远其实也不能出门交友,于是他就借着探讨文章的名头和程明弘程先生或胡县令聊。没有好朋友在旁陪着,谈远很难受,只能多多给他们写信。


    好在,在家他也能写文章,经过几个月的文章攻势,他现在已经算是中间派了,不必强捧新政,可以大胆开喷。


    这么到了8月,该收秋税了,一年要交两季税粮。今年的春税为了新政,收得有些重,稍微想想就知道秋税收得只会更重。


    旧政剥削百姓,新政还剥削百姓,那叫什么新政,新政当然该收拾豪强给百姓分利。


    说干就干,谈远铺开纸笔就要写。但八月的天还是热,想了想还是叫人进来踩风扇。


    负责赶车的女孩端着一大碗水进来了,她叫一声远少爷,把水放在风扇正前方的桌上,然后坐下来踩踏板。


    徐徐凉风送了起来,谈远感觉很好,化笔为剑,在纸上斗苛政。


    写完,他又写信,很简短的信,送给很多人,他们也会附作一篇,为他的文章造势。


    谈远的字慢慢写的时候很好看,跟他本人一样,圆中带峰。写快了,则有一种洒脱,他可以写得很快。


    又叫了洗碗做饭的女孩拿铜板去寄信,谈远想,两个女孩可能不够用,得再雇两个,还是女孩吗?


    听说男生身上有什么荷尔蒙还是什么,女生需要?那再雇一男一女。哪里雇?现在好像鄱阳湖会发洪水吧,一堆灾民,雇人必然便宜,就雇他们吧,也算积德了。


    不对!谈远猛地坐起来,饶州府要有洪灾!记得之前不止是江浙,是整个南方降水都少,现在八月正是鄱阳湖发洪水的时候,今年雨水又多,肯定有灾祸!


    谈远神情很严肃,写了给林知府的信,用的举人才能用的通道。


    那女孩刚跑回来,又要去寄信,谈远都觉得她可怜,她回来就让她们两个休息说说话,他来踩踏板,他站着踩,正好锻炼身体。


    谈家的这个风扇主体是木头,里面有铜,是今年夏天龚子传搞出来的。他刚搞出来很兴奋,弄得大伙都知道了,等有人想买时,他又扭捏,说造得不好。


    龚子传是为了宋珍音这个未来妻子才造的,也是为了在读书之外找点乐子。他确定能用后,就迫不及待亲自回了永宁,把风扇给谈远。


    那会儿正热呢,谈远就收下了,又教他怎么送人。


    可惜的是,这风扇太笨重了,造价也高。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一个明年要乡试考举人,一个要会试考进士,都没空改进贩卖它。


    谈远踩了小半个时辰,心里那股烦躁不安才消了下去,他走到门外看着天空,等着林知府的信。


    林言在府衙处理公务,他旁边也有这么一个风扇,有个人在踩。


    他公务压身,接了谈远的信,才想到鄱阳湖的事。这个月了,鄱阳湖必是发大水了,但是饶州府的知府说的是他们今年丰收,税粮绝对交足。


    其中一定有隐情,或许他是瞒报了。林言给饶州府的知府和上面写了一封信,又叫来心腹去细细查访。


    谈远的信晚了,鄱阳湖已经发大水了,冲毁田地,冲走了人员,牲畜,灾民几十万!


    当林言拿到饶州府知府嘴硬说没事的信时,他站在府城上都能看到灾民了,气笑了。


    少了这么大块的税源,皇上很生气,本该流放的,借着新政的名义,改判斩立决!


    并且这件事,让垂老的皇帝抓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再次抓紧权力的机会。


    他以雷霆之势,把那些草菅人命,尸位素餐的官员都抓了,又一次赢得了百姓的赞誉。


    既然皇帝是圣明的,那么那些起义的农民就是贼寇了,那些不满的书生就是乱臣了。


    在谈远看来,皇帝的目的不纯,手段也不干净,但也确实造就了一些好事。


    比如,在永宁县做官十几年的胡县令终于调动了,刺配岭南!


    永宁县的百姓还没高兴多久,涂县令走马上任了,他起初还是一副和善面孔,但很快就发现权力来自皇帝,对着百姓就是苛刻的样子了。


    谈远无语,涂县令并不比胡县令好多少。好在,还把他放在眼里,不然守孝都不安宁。


    1543年5月,谈远出孝了,他的侄女也要满周岁了。


    谈安不喜女儿,给她取名很随意,单名一个玉字。不过对于周岁宴,他却很有兴趣。


    谈远并不重男轻女,又因为侄女是嫂子养大的,可爱又有脾气,很喜欢她。


    周岁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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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谈远迫不及待地来了书院。还是和朋友在一起舒服,可以说说笑笑。


    他诧异地发现屋里多了两个新室友,不过稍微想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龚子传早就收到了信,态度很是热情。


    “你终于来了,我有事求你呢!”


    “你说。”


    今年八月就要科试了,宋家说不管我过不过,都准我和珍音年前成亲。我说我要让黄棋当司仪,珍音说要你来当。我想,她说的也没错,你更好看,又有地位,你当司仪,我们很有面子。”


    谈远笑着说:“原来为这个,我为什么不答应?不过我好看,你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龚子传摆摆手:“远哥儿你忘了?我不喜欢成亲啊,总不可能因为是和珍音我就喜欢上了吧?你好看那才好呢,他们都去看你了,不注意我,正好!”


    居然还有龚子传这样的人,他冷眼看着,龚子传对宋珍音非常好啊。


    “行,帮我收拾一下。这么久我一个人在家,可闷死了,还是书院里人多。”


    在古代,还有一年就要考举人和进士,时间其实算很紧张。因为普通秀才举人常常要花六七年才行。


    谈远虽然知道自己和龚子传有天赋,但他们的追求也更高,不能松懈。


    或许是大比之年临近,又或许是隆景帝的雷霆手段,总之,书院里讨论新政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过,谈远还是给自己吵出了个反对派身份。改变立场其实不算稀奇,但谈远改,那就稀奇,书院里因此还重新掀起过一阵讨论新政的风波。


    李山长可不敢触怒皇帝,硬是压了下来。


    本来谈远可听可不听,但现在改了,必须听。秀才不听课,不许考科试,举人不听课,就请离开书院。


    谈远本就没打算不听,但书院气质变成大学了,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这些对龚子传没啥影响,反而有利。很快,龚子传也通过了书院的科试,名列前茅,够格参加乡试!


    通过了科试乡试就成功一半了,谈远帮龚子传小小地庆祝了一下,然后他就又紧张地开始学习,势必明年一次拿下举人。


    只在年前娶亲的时候,他放松了一阵。


    谈远也不遑多让,只是他总会额外留意朝堂一点,于是他知道:


    科举改革废了,恢复旧制。这点好,谈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草率了,科举真是不能随便乱改,扩大了考试范围,其实就是减少了穷考生。富举人富进士多了,就该干政了。


    税收也改了,减税免税,福泽万民。这当然是假的,税其实是越收越多,没钱皇帝怎么爽?


    还有许多举措都做了调整,特别是地方官员手里的权力,又收了回去。


    只有一些小事没人理会,比如,书院还是得用他的白玉笔。他因此在后屏镇多多招人,赚得盆满钵满。


    他赚得多很正常,可齐福为什么赚得多,他好像攀上了什么人?


    谈远想不通,他好像见到了运气,齐福家本就富裕,现在更富裕了!


    想不通,谈远就暂时不去想。他只想他想得明白的:只要举子们还愿意大比,进士还愿意为朝廷效力,大明就亡不了。


    在谈远没注意到的地方,他外婆生病了,欧阳明月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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