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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蕾丝

作者:柒沿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从前几天上楼后,知道自己邻居是在楼梯上见过的那位姐姐,宋伏清就歇了要上楼理论的心思,她实在不该以貌取人,只是那天这位姐姐的装扮看上去格外不好惹,很像之前她在苏川五中见过的社会姐。


    泼辣,难缠,歇斯底里。


    楼上也由原先的间歇性发作演变成夜夜笙歌,每天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桌椅擦着地板的声音传到楼下。


    最近几天,天气渐热,窗户打开后,偶尔还能听见楼上男女间的鬼哭狼嚎。


    宋伏清烦不胜烦,不愿意细想,好在邻居发疯的时间不算太长,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忍忍也能过去。


    老小区的物业不管事,这种问题要想解决,还真得自己去交涉。


    开始宋伏清平和地往楼上递过几次纸条,希望尽量用这种双方不露面也不尴尬的方式解决问题。


    “声声入耳,将心比心。”


    ......


    “七天七夜,精尽人亡。”


    纸条上无害的言语逐渐变得激进,但也没换来丝毫回应。宋伏清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语言太过直白露骨,导致邻居想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赶上几次好时候,晚上睡眠条件好,第二天上课精神劲头也足。


    一中上课节奏快,往往上节课老师还没下课,下节课的老师就已经站到门口备课了。课程紧密,压得学生也快要喘不过气来。


    幸运又从教室后排溜到前面,手掌轻拢,好像捧着宝贝一样。


    “快快快!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幸运草。”幸运手掌摊开,露出里边藏着的东西。


    粉红色的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托着三颗小草,瘦弱细长的嫩茎顶着四瓣叶片。


    “幸运草!”幸运语气都放轻,“我们可以许愿,就许愿我们明天就月考,好不好?”


    她有商有量,听着好像很通情达理。


    大概是学校换了,日子也变了,光景都变得令人费解,宋伏清觉得自己被邻居折磨出幻觉一样,稀奇地看向幸运,田郡沂早已见怪不怪,站起身准备出去。


    “哎,你别走。”幸运手腕弯折,小拇指都翘起,避免嫩芽受到一些无妄之灾,另一只手越过课桌去拽田郡沂的袖角,“你看我一说你就走,等我说完,就等一下。”


    “等不了,语文老师叫我抱作业。”田郡沂安抚地笑笑,递给宋伏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清清看,清清还没见过你的宝贝草。”


    幸运巴巴看着田郡沂走出教室,又转过头可怜兮兮看着宋伏清,像是湿漉漉的小狗,看得人心软软。


    她像献宝一样捧到宋伏清面前,“要不要和我许愿?我们祈求上苍明天就月考,明天好像不现实,后天吧,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幸运边说边思考,“今天周四,下周二考试,考三天的话,周五放假,再休个周六日是不是好完美?”


    “你祈求上苍不如写校长信箱。”


    “哎呀。”幸运脸上表情骤变,“我哪有那个胆子,被人知道了,我就是全校的公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爬起来都打出溜滑。”


    咦,听着就恶心。幸运撇嘴,“所以,我们就靠神秘的东方力量,再加上专属我幸运本人的强力呼唤,一定可以实现。”


    宋伏清看着课本封面上的幸运草,面露疑惑,“我就不用了吧?”


    “人多力量大嘛。”


    幸运睁开一只眼,示意宋伏清跟她学,“像我这样双手合十,轻声默念,PS: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不然容易遭人恨。”


    讲实话,宋伏清不太愿意。一方面她不信这个,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考试。


    “你说会不会上苍听见了,嫌我们烦了,给我们考试时间提前了。”幸运看着宋伏清,“要不我一个人求菩萨,信女真的好想要假期啊!再不放假,这个世界将会失去一名优秀的社会建设者,青年后备军。”


    宋伏清安静听着不做评论。


    幸运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思维跳转地也快,似是随口一问,“清清,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


    什么才算叫愿望?


    敢想敢做,目标能实现那才叫愿望,张嘴就来遥不可及的那叫幻想。


    这么算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只是事在人为,能不能实现,得看她亲爱的好邻居要不要脸。


    “像我这样,态度虔诚,双手合十,轻声默念,语气轻缓,用词可爱,轻吹一口气,菩萨听见会保佑你的。”幸运神神叨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清清你试试,真的很灵,不信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啊?”也是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幸运脑子还没转过来,但还是给自己找点场子,“赌什么不重要,重点是真的会实现。”


    “我这草是在石头上长出来的,跟别的可不一样,就冲它这毅力,难道不值得你信它一回吗?”


    宋伏清表情不变,不为所动。


    很久没遇上一个好忽悠的,现在田郡沂不在,也没人拆台,幸运格外努力地游说:“清清,你真的要试试,就当我都送你的转学礼物。”


    桌面上仅有的嫩芽焕发着生机,像是唯一一点亮色。


    宋伏清心思未动,鬼使神差地捏起那颗幸运草,转学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虽然她不迷信,但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


    像是透过这点盎然生机的绿意,看到楼上邻居没日没夜的吵闹,每天晚上搭建好的习题思路被暴躁的声响拆除,眼下的青灰日益深入皮肤肌理。


    鬼使神差,她双手合十,小心翼翼拢着这株幸运草,语气虔诚,又夹杂着一丝怨气。


    “希望楼上邻居早睡晚起,身体健康,一觉到天亮。”


    周围座位几乎都空着,没有哪个学生会错失课间放风的机会,同桌田郡沂也没回来。她声音不算大,阴暗的小心思也不必遮掩,她又补充。


    “若毫无悔改之意,那就祝他早日不举,精尽人亡。”


    掌心向上,轻吹一口气。幸运草顺着风力,轻轻飘走,不远不近地落在眼前。


    迷信归迷信,宋伏清倒不想乱丢垃圾,她半趴在桌上伸手往前够,想把证据拿走,只可惜有人比她快一步。


    幸运草小小一点,大概也就苏择屿半个指节长,偏他像是故意一样,捏着细弱的根部,指腹轻轻一转,整株草随着他力道旋转,无力抵抗,饱受凌辱一般。


    两秒过后,似乎他玩够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手劲半点不松,嗤笑一声,偏头看过去,“你这是得多恨我,得不到了就毁掉?”


    宋伏清懒得解释,默不作声。


    “那你这真是有点偏激啊!”


    宋伏清心烦,“你又发什么疯?”


    “我自问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罪不可恕,只能判死刑的事,你也不至于心眼这么小吧。”苏择屿随手从桌上翻开课本,把幸运草扔进去夹在书页里,合上书后,放进桌洞里,想了想,又拿出来放进书包里,最后还拉上了拉链。


    他这么一系列动作形如流水,没半点迟疑,宋伏清一直没搭话,只是看着,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无奈转成了无语。


    “还是说,你对我积怨已久,有了新目标?”


    “比方说?”宋伏清开口。


    “我想想啊。”苏择屿轻轻嗓子,“比方说,实验的老刘,你还记得吧,就是初中语文组的组长,那次青年节演讲比赛抓阄的时候,我把我名换下来,又多加了一个你。”


    他提起来,宋伏清就有印象。当时她确实忙着演讲比赛,青年节这个算是学校活动,多一次多个上台机会,虽然她正经要拿奖的比赛是讲英文,但多回经验也算可以。


    苏择屿看着她表情未变,接着说:“那是小学同桌的时候,我把凳子给你换来,不过这也不能怨我,谁让附小的桌椅不配套呢,而且你长得矮,正好你坐我的凳子更合适。”


    她脸一黑,换不换凳子先不说,谁小学矮谁知道。


    “还不是啊,那就是幼儿园吃饭的时候,我趁老师不注意,把牛奶倒你杯子里,还趁机分了一个蛋黄到你碗里,还有那个午休的——”


    “苏择屿!”宋伏清怒了,她还真不知道能背后偷偷摸摸干这么多事。


    “别生气,别生气。”苏择屿半点没在意,似乎对于她生气也很满意,“而且,怎么说都应该是我更生气吧?”


    好家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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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没过来,就听着有人冲着他桌子虔诚的祈祷,怎么不举,那什么人亡的。


    不就没给她看嘛,至于这么恶毒的诅咒嘛。


    不过逗归逗,苏择屿也不是自恋到拎不清,“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转学来这里?”


    关你屁事。


    宋伏清还在生气,其实也算不上生气,毕竟都过去很久,但现在又说起来,就让人很不爽,她也不太想理人。


    她不理人,苏择屿也不恼,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懂了。”


    宋伏清静静看着他作妖。


    “总不能是你真的是特地为了我转学来临桐,进一个学校,还要进一个班吧。”


    “你闭嘴吧。”宋伏清脸彻底黑了。


    “你真是爱得深沉。”苏择屿摇摇头,装作很感动,轻声感叹一句。


    苏择屿应该庆幸,上课铃响,老师站在了讲台上。不然宋伏清高低撕下自己伪装的乖乖女形象,站起来跟他打一顿。


    宋伏清自小就算不上别人家安静听话的乖乖女,无非就是她长相格外具有欺骗性,小脸圆眼。看着人畜无害,但其实内心住着小恶魔,再加上曾经被家里送去学过几年柔道,不至于调皮捣蛋,但脾气也算不得好。


    就是最近几年年纪渐长,家里也出了变故,人也学会了控制。况且,她来临桐读书,本质也不想惹事,安安分分的,能过则过。


    所有一切都按照她的设想完美进行,唯一的变故就是苏择屿,这人总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情绪。


    宋伏清看着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男生一秒正经,抬头看着黑板,签字笔无意识地在指尖旋转,听到重点后,又一把抓住,低头在课本上记上几个字。


    装什么装。


    她看着心烦,拿笔用力在纸上做笔记。


    心烦的事也不只这一个。


    今天早上宋伏清起床后,拉开窗帘,就看到自家阳台上挂着东西。她那会儿没睡醒,眼皮还糊着睁不开。没洗脸也没洗手,自己不讲究地蹭了把脸,往后捋顺头发,先想着看看窗户上挂了什么。


    她人迷糊着倒没事,看清窗户上挂的东西,整个人一激灵,瞌睡吓跑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半就是还在缠着她的大脑,不让她思考。


    不然,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自家阳台会挂着这个东西。


    一条红色,蕾丝,镂空的内裤。


    宋伏清闭了闭眼睛,转头离开房间,去浴室里好好洗了洗眼睛。


    她年纪还小,可不能长针眼。


    早上的时间紧张,简单洗漱结束就可以出门上学,只是她窗户上挂着的烫手山芋还等着她去处理。


    老小区的房子楼层不高,总共就五楼。四楼的玻璃上粘的东西,只要眼睛不瞎,站在楼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宋伏清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主要她谁也受不了自己窗户的进行性感内裤展览。


    要是不拿走,估计等她放学回来,全小区都知道她有红色的蕾丝边的不怎么能见人的内裤了。


    她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打开窗户,胳膊伸出去,两根手指捏着包边小心翼翼地往回拽。


    等把东西拿到手之后,宋伏清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纤细的手指快速把塑料袋打了一个结,随手搁在门口玄关处。


    接下来还得想办法把东西给邻居送上去,她又没什么怪癖,没兴趣收藏别人被风吹走的内裤。


    她家在四层,楼上就是顶楼,而且上次上楼的时候,她发现楼上也就一家住户,鞋架堆到了对门门口,而且对门的门框脏兮兮的,看着很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宋伏清想到这,头就开始疼,这内裤要怎么给人送上去。


    放学铃响,周围的同学都忙着出门吃饭,宋伏清倒是不着急,慢吞吞地收拾书包。苏择屿今天走得也慢,见她半天也不动一下,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逗弄心又上来,他伸手在宋伏清眼前打了个响指,语气玩笑,“想什么呢?”


    他这响指声脆,在眼前划过一道残影,配着他的语气,听着不太正经。


    “我能想什么呢?”宋伏清眨眨眼,嘴比脑子快,“我想晚上怎么给你送内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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