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踏马手滑。
黄毛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不好受,眼角抽抽,嘴也想抽,头顶的金色天线更是要上天。
他丢下老太太,转身要去教训新来的小子。
苏择屿直接绕过他,拿起地上竹竿,仰头又勾下几串槐花,捡起早就被混混扔掉的袋子一起放进去,最后旁若无人地打了个结。
剑拔弩张的场面一时沉默,唯有老槐枝条上蝉鸣喋喋不休。
他个子很高,微微弯了下腰,凑在老人耳边,压低音量,轻轻说了两句话。
男生的嗓音还带着少年感的青涩,但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意味。
其中一人见状胡乱踹了下槐树盘纵复杂的老根,指着苏择屿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你他妈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是吧?”
苏择屿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哼笑一声,赶在混混动手前开口,像是不太理解,“不是,我看着不比老太太有钱?”
混混几人对视一眼,重新看向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小子。
衣服裤子看不出牌子,脖子手腕也没有其他装饰,鞋子干干净净,袜子花花绿绿,但整体看上去——
怎么说,就很贵。
衣服颜色单调,款式也很常见,将人从头到脚审视一番,最后视线落到他脸上。
下颚线条流利,面颊白皙干净,桃花眼自带深情,泛着光一样。
不能再多看了。
中间一个花臂走上前,语气不善,“坏了兄弟们的正事儿,就得按照规矩来。”
“规矩好说,这事儿先放放。”苏择屿话锋一转,手中的石头高高抛起,语气漫不经心,“我扔垃圾我道歉,图个和气,你们也道个歉?”
几个混混没反应。
“不愿意?”他叹口气,“听人劝吃饱饭,没事干就多积德行善。”
语气不轻不缓,却绵里藏针。
混混一愣,也是头回遇见这种情况,半天没个像样的反应。
见没人理,苏择屿也不着急,挑眉看过去,静等着回应。
都是道儿上混的,年轻气盛,既拉不下脸面,又舍不得到嘴边的肥羊。
张嘴道歉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之后他们还怎么做人?
僵持半天,花臂上前,只把地上的袋子拿起来不太客气地塞到老太太手里,算是给了个台阶。
苏择屿见状鼻音轻嗤,黄毛怒眼一瞪,示意他别得寸进尺。
等目送老太太拐出巷口,也是时候该算算他们的账了。
巷口安安静静,苏择屿双手抱臂,一点也不着急,暗自估摸着时间。
一个人不好跑,等剩下俩人到了,三人就走文明的路子。
对面的花臂死盯着苏择屿,正乐呵着今天这是遇见个钱多的傻小子。
刚就瞅见这小子的手机了,时下最流行的品牌,死贵死贵的,单说捞到这手机,这趟也就够本了。
他胳膊抬起来,举着巴掌,里外翻了翻。
“五千?”
几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黄毛最先出声,生怕变故横生,“没错,五千!”
“便宜点儿吧。”苏择屿看了看头顶上方未落的槐花,似是琢磨,又像是回想,“我又不是傻子,打个商量,少点儿?”
“……”
你说呢?你不是傻子还跟抢钱的讲价?
说不准是不是五千的诱惑力太大了点,几人竟没反应过来,只是威胁了一句,“小子,别耍花样。”
苏择屿看他一眼,笑意不明,“现在是真没钱。”他摸摸兜,拿出手机,了然道,“啊,不对。”
几人看着他又换了个兜,拿出了一张十块的纸币,两指夹着摇了摇。
混混面色变了又变,花臂盯着他手上的手机,黄毛上前准备抽纸币。
“啧。”
十块你都要。
苏择屿指尖一避,心情不太爽。
另一边,宋伏清走到水果摊,装模做样看了眼摊位上苹果,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就听见老板和旁边的摊主唠起了闲嗑。
“那几个又来了?”
“是喽!”水果摊老板随口吐出瓜子皮,摇了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不知道谁又倒霉喽。”
“哎,收拾收拾挪摊吧,惹不起哦!”
手中的苹果轻轻放下,宋伏清偷听结束,不动声色地抬脚离开,重新回到巷口的墙角。
这世道,冷暖自知。她自己都无可奈何,何必强求别人。
宋伏清听着里面的动静,轻手轻脚地侧身探头往里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以身犯险,亲自动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里面三人已经变成了四人,老人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了,被这四个混混挡的严严实实。
新来的那个带了顶帽子,遮住了发色,穿的像模像样,踩一双红球鞋,脚踝处露出点绿袜子。
他背对着巷口,从远处看过去,几人相谈甚欢,人手一支烟。
只不过,新来的这人似乎很警惕,时不时地转身向后看。宋伏清不想被人发现,快速撤回身子贴在墙上,眼睛盯在斜对侧玻璃门的台阶上。
一个可以硬碰硬,两个就得豁出命,里面四个人,宋伏清眉毛皱到一起,单说那个花臂就有两个她那么宽,她又不傻,没什么胜算。
遇事不决幺幺灵,宋伏清没再犹豫,拿出电话报了警。
挂断电话,宋伏清紧绷的那口气一下就松了。她将垂落在胸前的绿色发尖拨去脑后,转身离开,背影深藏功与名。
“喂!还要多久?”
黄毛等得不耐烦,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黑衣男生的手机上。
苏择屿转眼看向面前几人,只是他的思绪似乎还停在刚刚出现在玻璃镜中的女生身上,反应慢了半拍。
老实讲,他现在心情也不爽。
难得今天出趟门,还遇上了这事儿,周演和程有乐磨蹭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苏择屿抬步上前,还顺带将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挽了两折。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挥动作,巷口传来的警铃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靠,警察来了?怎么着,咱先撤?”
“撤什么撤,正事还没办呢。”黄毛按耐不住,横了苏择屿一眼,低声啐骂了句,“真他娘的倒霉。”
不停歇的警铃给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丝紧张,几人暗自盘算,等着花臂拿主意。
“先走。”临跑之前,还不忘放出狠话,“小子,你等着。”
苏择屿看着他们,半点不惧,
瞅着混混逃离的背影,他慢悠悠好心忠告,“积德行善,再也不见。”
两秒钟后,巷口拐进两名男生,人手一个冰棍,姿态悠闲,嘴上还闲聊着,时不时露出几个少年人肆意的笑。
眼瞅着冰棍要化掉了,周演紧忙凑上去嗦了一口,看着苏择屿顶着太阳等人,莫名还有点受宠若惊,“兄弟,你站这里不嫌晒吗?”
他们这铃声播放的时机恰到好处,苏择屿不用动手,心情很好,只略微抬了下下巴,“人走了,关了吧。”
“关什么?”
苏择屿看着周演怔愣的表情有些无语,再一看旁边程有乐也是如此,他敛了下表情,纳闷询问,“没看见我的消息?”
“没啊,我俩买了冰棍直接过来了。”周演伸手从口袋拿手机,还不忘咬一口手上的冰棍,眼神充满问号,活脱一个街口的二傻子。
苏择屿觉得不对,“警铃不是你们放的?”
一直没搭腔的程有乐开口,“警车,两条街。”
苏择屿脑子里隐隐约约有条线,但也来不及多想,转身朝着对面看了眼,只留下一个字,“跑。”
该说不说,虽然三人认识没几天,但莫名挺有默契。俩人丝毫没质疑,拔腿就跟在苏择屿身后。
直到周演忍不住,嘴里刚吃下的冰棍都要颠吐出来,才伸手拽住苏择屿的袖子,喘着粗气,“行了,行了,别跑了。”
苏择屿瞥见胳膊上还攥着雪糕棍的手,不动声色地用手机隔开。
“你还嫌弃我?”周演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原本因气喘而佝偻成虾米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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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直起来,非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始作俑者却半点没给面子,“我很难不嫌弃。”
“跑什么?”程有乐比周演好点,但也忍不住喘着粗气。
苏择屿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刚消停没两秒的周演又炸开了锅,“靠,兄弟,这你能忍?他们上赶着找揍,你干不过他三?刚才跑什么啊,牙都给他掰下来,脑壳给他锤飞。”他越说越觉得可惜,“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们,心虚个什么劲儿。”
正气愤着,周演反应过来,“啊,不对,你的胳膊——”再定睛一看,周演笑得挺开心,“石膏拆了?”
苏择屿晃晃右手,“再养两天。”
程有乐也说:“那今天运气真好,碰巧遇见警察叔叔惩恶扬善。”
碰巧吗。
苏择屿嗤笑一声,想到玻璃上那张模糊又熟悉的影子,或许吧。
“你去哪儿啊?”周演看着苏择屿转了弯,换了个方向。
“回家洗个澡。”
“你不是刚出门?”
“忍不了。”
苏择屿不吸烟,刚刚跟那几个一块站着,衣服都染上了烟味,他闻着有点受不了。
瞅着他头也不转,周演无语,跟程有乐吐槽,“大男生出点汗怎么了,他是豌豆公主吗?不行,我得跟着他,说好了今天带我升星的,不能反悔。”
他跑着到苏择屿旁边提醒他,“你还记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吧?”
苏择屿:“不记得。”
“那我换个问法,等会还出门吗?”
“不出。”
周演瞪眼:“为什么?”
他可是蹉磨了苏择屿小半个月才换来这个机会。
苏择屿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我是豌豆公主啊。”
*
宋伏清推门走进理发店,门把手挂着的迎宾猴子发出一声,“欢迎光临。”
听见声音,前台站起一个女生,上下打量着宋伏清,眼神难掩惊艳。
面前的女孩肤若凝脂,脸上带点肉感,比鹅蛋脸偏圆润,眼型也是灵动的小鹿眼,唯独散落在身前的绿色发尾将女孩的气质转了个弯。
前台愣了几秒之后,才端起职业操守,“剪发还是烫染?”
“烫染。”
“好的,您里边坐。”她眼神中突然亮起的光照得人心慌,似乎为今天提成有了着落而高兴。
宋伏清颔首礼貌点头,往店铺里面走去。
等宋伏清包着干发巾坐在镜子前,看着身后小哥一手拿着梳子,一手轻轻抖乱头发,边打量边插话,还顺手递来一张活动价目卡,“想要个什么样子造型?”
宋伏清没看卡片,“染黑。”
理发师一愣,看着落在宽大围布上的湿发,“你这头发刚染没两天吧,频繁染发对头发损伤很大哦。”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这发剂质量忒次了点,再来一次,妹妹,你这头发就不能要了。”
确实,昨天那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憋着劲想把她送走,挣钱的买卖,自然没道理指着人家会倒贴多好的染发膏。
“我们店的染发膏质量绝对有保证,我建议你还是选择这一款。”理发师抵着梳子压在价目表上,宋伏清低头扫了眼。
染发+造型688
她视线快速下滑,落到最小的数字上。
188
这钱到兜里还没热乎,转头又要送走。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成缕却不显狼狈,发尾的北极星绿变得更加深邃。她轻推着带有价格的卡片,直至桌子中间,才缓缓坐正,“剪短吧。”
“也行。”理发师倒是没多纠缠,看着镜子的冷静女孩,随手转着剪刀挽了个花,“是该好好养养。”
剪刀往前一划,“这儿?”
手指从围布下伸出,宋伏清在耳朵处比了下,“这里。”
尖尾梳在尼龙围布上擦除一条线,理发小哥一愣,靠着前边桌子站定,试探问了一句,“失恋了?”
“……”
你管的还挺宽。